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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平行仙界中,在其中一个仙界,苏折被偶然裂开的时空缝隙卷到了当初还是一片混沌的仙界,他是最早降临的那一个,他降生的时代不是现在,不是几千年前行幽活跃的时候,而是更加远古的,仙祖们尚未受到污染、并列活跃于世的时代!
“最初的你,与那个平行仙界的仙祖们一同对抗外界的污染,实力已然隐隐达到了你我都难以想象的境界。”
行幽的眉头陡然一翘,难得地小小惊呼了一声,可转过头,又充满惊喜和热爱地看向了懵逼的苏折。
“然而,只有一个世界得救是不足够的,平行仙界之间的边界其实并不稳固,还很松散灵活,就好像国与国之间一样。一个国家如果发生了瘟疫,很可能也会祸乱到别的国家。天魔的力量如果不断地在一个世界污染扩散,也必定会影响到相互接壤的平行仙界。”
“所以,那个最初的苏折和其他仙祖商议之后都一致决定,所有的世界里都必须要有一个苏折,这个苏折会作为链接所有世界的纽带,保证着毁灭不会最终降临。。”
画祖在苏折惊愕到无以复加的眼神中继续说:“所以,召唤你来这个世界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最初降临、最早穿越的另一个你。”
“也就是那个平行仙界里的第十四位仙祖,以太阳的火焰净化诅咒,以自身的光芒驱散污染的仙祖——光焰老祖!”
一切的一切……就全都是命中注定了的么?
苏折呢喃着每个文字,仿佛在念着一种莫名的咒语,拳头虽然紧紧攥着,却攥到有些无力,好像在抵抗一种无形无相的命运,得知了这个决定自己命运的真相,他就好像被一种锐器狠狠敲打似的,胸腔因受痛受惊而猛地夹紧,心脏像是再也摆放不开,不得不缩小,再小点,他忽然间全身凝固,好像凝固成了一张单薄的纸片似的。
行幽察觉不对,赶紧搭着他的肩膀,似乎想把心上人失落了的魂儿给拍回来,可一拍却好像拍了空,因为苏折下意识地往回退了一点儿,行幽因此更加紧张,赶紧上手拍了拍苏折的脸颊,力度轻而动作小心,像是在拍打一颗即将崩坏的瓶子,可而后苏折被拍打的动作惊着,抬头看向他,行幽才勉力挤出一笑,像是想极力暖起他的心似的。
“怕什么呢?我都不怕,你还怕么?”
苏折目光一颤:“你当真什么都不怕?”
行幽只轻声笑道:“之前胜负未明的时候,我怕失去你,因此无论如何都要与你切割,只求不连累到你,如今胜负已分,你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背景,只怕再也不会被我连累到,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先前的冷漠和晦暗,精心伪装出的种种怨愤,终于在此刻完全抛到了脑后,这一刻他靠着苏折,无视画祖,无视不远处默默注视的三大妖官,也无视了天上云间的白源和紫晏,他是那样地贴近着苏折,贴得好像要和对方融为一体,可这么近的距离,苏折却丝毫没觉出任何违和,只觉得他们的这一刻,本就来得天经地义。
他便轻轻伸手握住了对方拍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同样温柔地回应道:“我知道,胜利过后我本该无所畏惧,可正是因为可以和你在一起了,我才会感到害怕……我怕目前为止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被人写好的剧本,你明白么?”
纵使那是另外一个自己写好的剧本,他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从头到尾都是别人早早设定好的。
因为他与行幽经历的种种算计与温暖、悲欢与离合、分裂与聚拢,还有那些攒足了力气才能做出的决定,许多生死关头爆发出的勇气,是他独有的宝藏。
这些东西,怎么能是被人早早设定好的呢?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行幽却苦笑:“对你而言,自由是这世上无比重要的东西,或许比你的性命还来得重要……可对我来说,如果要遵循一定的命运,放弃些许的离经叛道,才能不失去你,那这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苏折心中一颤,只觉得蜷缩在胸腔里的心脏好像又因为对方的一句句话而再度丰润起来,里面的血像是滴下来的脉脉情丝似的,流淌在欢愉的脉管里。
画祖静静观察着这一对,慢慢道:“不必担心,最初的那位苏折,以无上法力向所有的世界发出了一种召唤的咒语,但那只是引导你来到不同的仙界,至于之后的命运如何,其实还是要看自身的经历和抉择。”
苏折眉头一皱:“您的意思是说,每个世界的我,经历其实都不太一样?”
“不同世界的你,降临的时机也不一样。”
如果最初的苏折降临的世界叫做初世界的话,那么离初世界越近的平行世界,苏折降临得越早,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地位也就越显赫尊崇,离初世界较为遥远、间隔极大的平行仙界里,苏折的降临就会推迟,获得的力量也就减弱了些,地位也会有极大的不同,对世界的影响也可能会被削弱。
不同世界的苏折,甚至与行幽都有着截然不同的关系。
有的世界的他,是神龙鳞染的上级,有的世界的他,是鳞染的同辈,有的世界的他,甚至是行幽的对头与敌人。
苏折懵然道:“怎么还能有互为敌人的平行仙界?”
行幽也皱眉道:“那样的世界,肯定是糟糕透了的。”
画祖继续道:“这个平行仙界距离‘初世界’已极为遥远了,而且玄穹掌权之后,对世界施加了影响,不断地推迟你的降临,所以你才在最晚的时候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苏折一愣:“原来他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所以才会有那一句……命中注定的对手?
画祖道:“如今大局已定,胜负已分,本尊已净化完自身,也要做一些早该做的事了。”
行幽眉心一动,目光复杂道:“老头子的意思是……继续完成‘天幕计划’?”
所谓的“天幕计划”,就是用一张巨大的画布,将整个世界遮挡起来,如此可以彻底隔绝天外的天魔侵蚀降临到人间,但也会隔绝灵气流转,使得仙家晋升和妖族修行都变得极为困难。
画祖抬头展望着天空,道:“当初我提出这个计划,那几位是不同意的,毕竟当时的天魔危机远没有如今这般猖獗,对这个世界的侵蚀也极为有限,可如今千年过去,世道已然大大不同了。”
“他们的徒子徒孙,大多已然修炼有成,可整个世道的天魔数量,也比过去翻了好几倍,整片天空的灵壁也已经被削弱,星仙根本防范不住天魔的接连降临,再不动手的话,大天魔将要降临于世,天地万灵就要同遭劫厄了。”
苏折道:“所以现在遮挡天空,不会引出那几位仙祖的异议?”
画祖忽然发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方才鳞染与玄穹在天上大战的时候,你可瞧见东西方有任何异动么?”
苏折摇了摇头,看见行幽仍在皱眉,就发言纠正道:“画祖,如今鳞染已更名为行幽,还请莫要用旧日称谓了。”
画祖瞥了一眼苏折,再看向眉头舒展开来的行幽,只叹了口气道:“反正,如今再用此计,可隔绝外部的大天魔,为了灵力流通,我也会与星月老祖商议,在天幕上留下几个空洞,用于局部的灵力流通。”
这不就是弄了个后门么?
苏折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
可他想了一想,道:“可如今世道与几千年前大不相同,画祖哪里去寻来这么大的画布呢?”
画祖口气淡淡地指着地上那一卷折叠起来的人形,道:“眼前不就是么?”
苏折忽然头皮一阵发麻,道:“这样也可以么?”
画祖随口道:“他吸收了我无数的精华名作,如今没了颜色,就已经是天然的空白画纸,将他展开后,我再注入一些自身的源体和能量,大不了,再向行幽的宝库里取一些经年累积的画纸,也够了。”
苏折莫名觉得讽刺,行幽却笑得无比畅快:“他当初就是怕你用画纸替换天空,才背叛了你,如今自己吸收了无数名作,却成了你手中替换天空的画纸……妙啊,简直妙极了!”
他拍手叫好了几声儿,苏折却问:“可是地上的那些天魔,数量还是极巨,敢问画祖有何妙招?”
画祖淡淡道:“隔绝内外这一招,不仅会削弱天外的大天魔之后,也会削弱这地上的天魔。他们虽然数量很多,但只要能限制他们的分裂繁殖,花上个百年,还是能除尽的。”
而这一点,就需要地上的门派共同努力了。
苏折点了点头,心中升起了近乎无限的希望,像是被百年之后的繁荣景象诱着挑着,几乎要满溢出无比愉悦的笑容来。
“如此一来,百年之后,天上地下也再不会有天魔了吧?”
画祖却是目光悠远道:“也不过是这一个世界而已。”
苏折立刻嗅出不对劲:“那其余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