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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的心理年龄不过10多岁,面对这样的情况,能保持这般的镇定,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

傅敛知一句话将这件事揭过,要是再谈下去,他怕是就绷不住了。

“先生是从大理寺把我救回来的吧?”顾云以的声音又重新恢复了淡定,来点嬉细小的颤抖,不仔细根本听不出来。

又在故作坚强了。

不知为何,傅敛知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傅敛知垂下眸子,捂上了自己的心口,这里好像酸酸胀胀的。

很是不舒服。

“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他们。”

想也没想,傅敛知直接就道出了口,像是身体的直接反应,“你很好。”

傅敛知的手,抚上了顾云以的头顶,这样的动作落在两人之间很是奇怪,但,现在没有人会在意这个。

顾云以没有说话,只是用脸颊轻轻的蹭了蹭他的手。

掌心痒痒的,热气呼在他手腕上,带来一阵阵酥麻感。

顾云以像一只小兽般靠近他,借由他的体温,抚慰自己。

像是在寻觅安全感。

傅敛知的心,瞬间就软了。

“我在,我会陪着你,永远永远。”

傅敛知俯下身子,抱住了他,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就像幼时哄着自己弟弟一般。

有些时候,傅敛知真的觉得顾云以和自家弟弟很像,都是一样的倔脾气,一样的习惯把事情往心里藏。

不愿意向外人透露出自己半分的软弱,不愿意露出一丝一毫的感情。

情绪一直是内敛的,除了在他面前会做回自己。

“先生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顾云以在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哭腔,他现在的心理毕竟是个小孩子,面对这样的变故,露出这般神情也算正常。

“我之前做了不好的事,你就当我是在赎罪吧。”

傅敛知敛下眸子,神情暗暗,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做这些事为了心安。

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他。

为了他的义父。

“先生这般好的人,肯定是不会做错事的。”谁知,怀中的顾云以突然扬起脑袋,斩钉截铁道。

傅敛知被他这副表情逗笑了,屈指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很了解我吗?”

顾云以摇了摇脑袋,唇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不了解先生,但是我能感受到,先生是个好人。”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傅敛知:“……”

“不要随便轻信别人,因为那些人很有可能披着羊皮的狼。”傅敛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原来顾云以小时候居然是这般的天真吗?那他后来是怎么变成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模样呢?

直觉告诉傅敛知,这里面一定还藏了许多事。

纯真的顾云以必然遭遇了极大的变故,再让如此天真的他,藏起了自己真正的内心,披上了冰冷的外衣。

对外,他是那个不苟言笑的顾将军,对内,他是言传身教的严父。

就好像是顾云以永远藏起了自己的童年,丢掉了自己的童真。

被迫长大了。

傅敛知猜想,这件事情必然是和皇室有关。

还有顾云以父亲的死……

他看过原文,原文中顾云以父亲的死亡很是奇怪,当时似乎也查出了某些疑点,但因为边关乱战再起,顾云以被要求随军出征。

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想必顾云以后来选择报复皇室,显然也是发现了什么,除了傅敛知的背叛,这其中必然还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只是作者没有写出来。

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吧。

就是可怜了他,傅敛知头疼的揉揉眉心,作者什么都不交代好,让他自己去猜。

真的是为难他了。

“就连先生也不能信吗?”顾云以扬起脑袋,不解的看着他。

“任何人都要保留戒心,我自然也是一样。”

傅敛知温柔的告诫,眸子弯弯,倒是像极了一个好老师。

“但我相信先生。”顾云以那双灰色的、没有任何色彩的眸子直直的望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柔和的弧度,“我相信先生不会是那样的人。”

“先生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很舒服,我喜欢先生。”

傅敛知被突如其来的表白震住了,以至于他呆愣了好久,直到顾云以慌乱的唤了他几声,他才找回自己的手脚。

“咳!”傅敛知重重咳了一声,眼神飘忽,好在对面的人看不见,“这种话……”

他刚想说什么,就发觉如果自己这般说就显得特别刻意,好像是自己心虚似的。

看着半躺在床榻上,满脸迷茫的顾云以,傅敛知终究还是咽下了话头。

“身上还疼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傅敛知用热毛巾又给顾云以擦了擦脸,顺便又牵起他的右手,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眼神柔和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

可惜他对面那个人终究还是看不见了。

“有一点点疼,但是我能忍住。”

想来也是,从小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他,这点皮肉伤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大碍。

傅敛知松了口气,放下热毛巾,端着盆走到门口,吩咐亲卫准备一些清淡的小粥来。

“先生。”

顾云以半撑起身子,神色有些纠结,秀气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我的眼睛……”

傅敛知猜,他大概是想问眼睛能否恢复吧?

“放心,不会有事的。”

傅敛知的这句话像是给顾云以吃了一颗定心丸,顾云以长舒了一口气,松下身子,向后一靠。

昨晚,他仔细检查过顾云以的眼睛,在可爱的帮助下,分析出顾云以的眼睛受过二次伤害。

而且就是在大理寺的这几天。

毕竟顾云以是作为罪人被关进去的,审讯之类定然是免不了。

只是傅敛知没想到过,那些人居然会下这样的黑手。

半晌,房门被敲响,一名亲卫端着一碗清粥停在门口。

傅敛知上前去接,却见那亲卫的脸色变幻着,一脸纠结的像是想要说什么。

“何事?”

傅敛知对顾云以府里留下的这些人,有着相当大的耐心,见亲卫这般模样,不由询问一句。

“公子,如今皇城对于主子而言,已经不再安全,您确定要把主子安排在这里吗?”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傅敛知摆了摆手,示意亲卫不用慌,“今晚我会安排他离开。”

他俯下身子,特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紧贴着亲卫的耳朵开口,“要是有人来问,就说没见过我们。”

“明白!”顾云以手下的人都是在军营里练过的,处事相当干净利落。

不用傅敛知多说,他们也自然会明白。

只是,正在对话的两人没注意到,床榻上原本神色放松的男人此时正神色阴郁的望着这边。

在傅敛知转身的前一秒才堪堪收回目光,装作一副乖巧的小白兔模样。

顾云以眼睛看不见,这粥自然也是得傅敛知亲自给他喂。

傅敛知将粥一勺一勺的喂给他,顾云以乖巧的吃着,没有多问,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给顾云以用的药都是极好的,昨晚他身上还是伤痕累累,今天他的伤口已经淡到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但终究身子还是太弱,得好好补补。

本来傅敛知想着在府里多停留几天,但亲卫的话也对,皇帝也许很快就会怀疑到这边。

虽然他不一定认为顾云以不会如此胆大到跑回自己家里。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这个观点皇家从始至终都是贯彻到尾。

“我们今晚就要准备离开了,等到的地方,你必须好好休养。”

傅敛知想着,上前一步,右手轻轻挑起顾云以的下巴,俯身仔细看了看他脸颊上的伤口。

也许是被他如此亲密的举动惊到了,顾云以一言不发的屏住呼吸,任他打量。

就在顾云以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傅敛知总算是放开了他。

被放开的顾云以脊背一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耳廓微微泛起红色。

只是,满心都扑在顾云以伤势上的傅敛知并没有发现。

“伤势恢复的不错,应该不会有问题……”

傅敛知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以至于顾云以压根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没事,我就是看你伤口恢复的怎么样,今晚方不方便暂时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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