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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正值初夏的晴天上午,天气潮湿而炎热。茂密的灌木郁郁苍苍地铺满了地面,向远处的旷野延伸,雾蒙蒙的地平线在远方与天际线融为一体。明媚的阳光洒在绿油油的大地上,灌木丛中盛开着各式各样、颜色绚烂的花朵,整个大地看上去像一张点缀着星星点点装饰的绿色地毯。
一条只容一人行走的小路,在绿色的大地上若隐若现,向远处绰绰约约的地平线蜿蜒而去,仿佛一条藏身于草木丛中的小蛇。在这条小路上,一老一少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老者须发业已花白,身穿皂衣皂鞋,无论面相还是身形看上去皆十分精干,腰带上还别着一柄骨质短匕。老者步履沉重不是因为年事已高,而是身上挑着沉重的担子,使他每走一步都要费些力气。好在老者身体硬朗,似是常年劳作习武,虽然身负重担却能气息不乱。
少者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身上一袭白衣白袍,脚蹬灰麻色的厚底靴子,腰带上挂着一柄吉金宝刀,单是刀柄和刀鞘上镶嵌的华丽绿松石装饰,便已价值不菲。经过长途跋涉,少者的白袍长靴已经沾满了尘土和泥点,白衣上也有了斑斑点点的污渍。少者身上除了佩刀,只有手中所持的白色披风,但是他也步履蹒跚。一是长途跋涉体力有所不逮,二是生长在深宫大邑的他,从小不是驰马驱车,就是乘坐便轿,即使要步行,走得也都是平坦宽阔的大道,今天是第一次走上这野鄙之地的崎岖小路。
在烈日炙烤之下,白衣少年整齐精致的发鬓也汗流涔涔。长途跋涉带来得疲惫酸痛,浑身大汗带来得湿热不适,让白衣少年心中懊恼,不禁向皂衣老者抱怨:“原想驾车而来,父亲说野鄙之处,道路崎岖狭窄,车不得行。如今所见,确是如父亲所言。可那妇婵说骑马太过招摇,而且崎岖小路易坠马。父亲便不教我骑马,若不叫骑马,那便让我们牵两头驮牛来也好,可以多带些行李,你也能腾出手来帮我拿着这披风。”
老者吁出一口气,答到:“大王所言,必然无误。王妇所说野鄙小路易坠马,也是为主上安危所想。至于驮牛嘛,不让牵也罢,这些物件老奴还是挑得起的,······”
不等老者说完,白衣少年望着天空,忿忿说道:“还只许我带汝一人,虽说汝出身鬼方,为奴多载,可在我宫中也执事五年有余,府中上百护卫奴仆,外加几十奴婢,都由汝管带教训,这些年几时让你干过驮载之事?”少年连珠炮般说了一通,顿了顿,又低声唠叨着:“我又不带许多人,带上你,再加十个年轻奴仆,也不算招摇了。父亲偏偏听信那妇婵的谗言,只许我带一人。”
老者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附和一声“嗯”,看上去很是赞同少年最后所说的这番话。少者发了一通牢骚,胸中气也顺了些许,更兼此时已近中午,日头越来越高、越来越毒。少年扭头望了望天,说句:“继续赶路吧,在前面找个阴凉处,多多歇息几刻,反正咱们也不赶时日,我就不信妇婵她能派人催促我不成。”说罢,恨恨地加快了脚步。老者没有吭声,用手扶稳了担子,埋头快步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此时正值商王小乙在位时期,少年口中的父亲正是商王子敛,后世日名(祭祀时称用)小乙,是成汤伐夏后商王朝第二十一任君王。妇婵则是子敛的王妇,她因得宠而由妾室成为王妇。白衣少年正是子敛之子,姓子名昭。子是商王族之姓,昭是出生后父亲所赐之名。子昭出生时生母贵为王后,与商王子敛恩爱有加,父亲爱屋及乌,起名昭,希望此子将来能如正午骄阳照耀大地。可未及子昭成年,子昭的生母便因难产薨逝,子敛有了新的宠妾,子嗣渐多,加之国事繁杂,对子昭宠爱管教的时日便越来越少了。
这几年子昭逐渐长大,少年心性、王子之尊,失去亲母的教导,父王忙于王朝的内外事务,对子昭疏于管教,使他叛逆不羁,即便地位尊崇的太傅、少傅亦难管束,其他师傅更是无从教育,纵使父王之命他也敢暗地里忤逆。于是,商王子敛采纳冢宰(宰相)和宗尹(主管王族事务,类似明清时的宗人府宗正)的建议,命子昭离开殷都大邑商(今河南安阳),去百里之外位于大河(今黄河)之滨的河邑,向一位贤者求学。
黑衣老者是子昭的家奴,名唤鬼殳,原是鬼方的一名什长,在与商王师的大战中被俘,本来要作为人牲献祭给先王盘庚(商代第十九任君王,子昭父之兄)。但是,在战场上为了活捉他,王师精锐被他用殳打死打伤十余名,因此给商王子敛留下了深刻印象,在圈定上祭坛的人牲时,将他留了下来给自己的爱子作奴仆。至于理由,则是冠冕堂皇的这俘虏身上伤痕太多,先王必定不喜爱。因此,鬼殳活了下来,成为当时还是孩童的子昭的奴仆。鬼殳这个名字也是商王子敛起的,意为来自鬼方的持殳勇士,希望他能好好服侍保护自己的儿子。
起先,刚成为奴仆的鬼殳桀骜不驯,但是几顿皮鞭下来,加上亲眼得见威武雄壮、浩浩荡荡的商王师及商王扈从,不是凭个人勇武便可战胜的,求生的欲望压抑了桀骜的性格,使其不再反抗,原来父母给的名字成为遥远的梦境,慢慢接受鬼殳这个新名字。鬼殳逐渐成为了一个能干的奴仆,身体健韧的他不仅干活利落,而且原为什长的经历使他能传授一些搏杀技艺给其他年轻奴仆。十几年下来,长成少年的子昭对鬼殳非常信任,让他统领府中的奴仆,鬼殳在五年前成为子昭府中的奴仆长。不仅要管理教训府中的男女奴仆,有时还要受命去巡视子昭的籍田,负责收取籍田的收成和田庄的贡物。
绿色原野中的小路上,一老一少,主奴二人渐渐走向地平线远处。
作者按:
在商族的古史传说中,有一个以玄鸟为图腾的始祖诞生神话。《史记·殷本纪》记载:“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坠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说得是商的始祖契,其母亲是有娀氏之女简狄,在湖边沐浴时见玄鸟下蛋。简狄显然是一位吃货,取蛋吞而食之,因而怀孕生下了契。
关于商人始祖诞生的神话,反映了商族曾有过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时代,或者认为契时经历了由母系向父系地转变。这个故事对今人的启示是,孤身一人出门,不要胡乱吃喝陌生人给的东西,否则,不论男女都有可能失身。
由于商人在其历史上多次迁都,甚至有学者认为商人早期是游牧民族。关于商人的起源地,现存争议。
商人后裔——春秋时期的商人即宋国人对祖先起源的看法可做参考: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诗·商颂·玄鸟》)
有娀方将,帝立子生商。(《诗·商颂·长发》)
这里的“商”是一个国族号。王国维《观堂集林·说商》一文曾说“商之国号,本于地名”。诗中说的“宅殷土芒芒”中的“殷土”,指得就是商土。之所以称为“殷土”,是因为商代晚期国都于安阳殷墟,这样在后人的称呼中,商土又称为殷土,商与殷可以互换相称。由于商人的势力有消有长,其领土也有大有小。商族之发祥是和称为“商”的地方联系在一起的。只是由于商族的经常迁徙,最早的商地在何处尚存争议。
商人起源地有诸多不同观点,较有影响力的观点认为,根据《世本》说“契居蕃”,即商祖契最早居于“蕃”。通过考证,最早的“商”和“蕃”是一地二名,蕃即战国时的番吾,在漳水边上的今河北磁县境。此外,章与商古字相通,故商即漳,在冀南的漳水流域。所以,商族发祥于冀南的古漳水流域地区,即今天河北邯郸磁县。
除了起源于河北邯郸一说,还有观点认为商人起源于山西永济、陕西商洛或东北辽河地区。
商契时期的商族居于漳水流域,而由商契再往前推,构成商族的是有娀氏与高辛氏,亦即商族是由北方的有娀氏与中原东部的高辛氏在漳水地区相融合而形成。高辛氏是从东部进入中原地区的部族,故而商文化中有东夷文化的因素。有娀氏是从内蒙古和山西北部南下,经晋南的蒲州后,至磁县附近的漳水流域。因此,商族也含有北方戎狄文化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