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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着嗽，流着泪，心儿已破碎，然后出手一刀，满楼红袖招，没有人可以形容那一刀的辉煌与灿烂。
天牢。
“天字第一监中关押的是谁？”
“玉面罗刹丁雨情。”
“那个一夜之间迷死各大派四十九位顶级高手的丁雨情？”
“就是她。”
“天字第二监中又是谁？”
“辣手人屠关雄。”
“那个屠尽江南花家上下一百三十九口，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的关雄？”
“不错。”
“后面的……”
“纵横江浙地区十余载的飞天大盗李迪，长江之上杀人越货无数的水匪头子段天炙，两广地界上让人闻之色变的采花贼宫九柔……总共数十个恶贯满盈的罪犯如今都已经关押在天牢之中，只待秋后问斩。”
“这些人无一不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有的人已经为害一方数十载官府也毫无办法，如今怎会全都被捕入狱？”
“因为那个人出手了。”
“你说的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名捕，铁手绕指柔，铁面素名楼？”
“除了他还能有谁？”
“这样传奇般的人物，我真想见上一见。”
“这样的人你还是莫要见到的为好。”
“为什么？”
“只因当他出现的时候，必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案，出现许多可怕的事情，死很多人。”
六扇门。
素名楼站在六扇门外大理石铺成的石阶之上，默然无语。
和公众印象中冷面无情的捕快形象截然不同。
素名楼身着修身长衫，满头长发用一根青带随意的束在脑后，双手戴着白丝手套，倒像是一个翩翩佳公子，一个家世不错的书生。
头顶是炙热的太阳，他整个人却有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他十八岁入公门，这十多年间破过无数大案，经历的生死绝境更是不计其数。
然而这些惊天的案子和他刚刚接到的这个案子相比，全都如同儿戏。
这根本就是一个要命的案子。
会要无数人的命。
很可能也会要了他自己的。
宫中的玉玺失窃了。
那枚由和氏璧铸造而成，历朝历代都将之视为天命所归的传国玉玺在宫中失窃了。
没有任何目击者，没有任何线索，只有一个期限。
“一个月，一个月内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传国玉玺。”总捕头金百翎的声音犹在耳畔。
“为什么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将举行祭天大典，皇室贵胄包括各国使臣都会出席，祭天的诏文上必须印上玉玺奉天承运的大印。”
素名楼没有问下去，他的手已经冰凉。
此事不仅关系到皇家颜面，甚至关系到江山社稷。
当今圣上登基之初就有得位不正的传闻，若是在祭天大典上拿不出玉玺，后果不堪设想……
素名楼没有开口，金百翎却继续说道“兹事体大，近日各国使团已经陆续进京，此事决不可泄露半分，你必须低调行事，万万不可声张。”
说话间金百翎递过一张纸条“根据我们的眼线回报，近日这三人都曾在京师附近出现过，你不如就从这三人的行踪开始着手调查。”
素名楼只看了那纸条一眼，瞳孔就猛地收缩了一下。
金百翎无声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此事难办，因此……”
“因此圣上特意赐你一面金牌，金牌所致如圣上亲临，这普天之下你尽可便宜行事。”一个声音从金百翎身后的屏风传来，一面巴掌大小的金牌递到素明楼面前。
素名楼赶忙单膝跪地，双手接过那面金牌。
他一进来就察觉屏风后有人，只不过金百翎不说，他也不问。
能够出现在这里的，自然是宫里的人。
金牌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素名楼呼吸微促。
权力越大就意味着责任越大。
他深知此案不破即便是粉身碎骨亦难辞其咎。
“去吧。”屏风后的声音淡然却充满威严“此事务必尽快。”
“是。”
站在石阶上的素名楼低下头来，脑海中闪过那张字条上的三个名字。
这三个名字每一个都足以令人窒息。
司空摘星，梅花大盗，楚留香。
偷王之王司空摘星，若说这世上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深宫之中盗走一件至宝，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位偷王之王。
此人名头之大生平之传奇，已经不限于一位盗贼，而是一个奇侠，一个传说。
难道会是他？
相比之下梅花大盗却是个作恶多端的大盗。
此人不但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甚至还盯上来少林寺的藏经阁，更引得江湖中人相互仇杀。
更有传闻此人居然是个女子。
只是此人已然沉寂多年，早在素名楼进入公门之前就已然销声匿迹。
这样一个人怎会在多年之后再次现身京师？
最后，也是最令素名楼难以置信的，是楚留香。
这位盗贼中的元帅，流氓中的公子当年确实名满天下，在江湖中留下了无数的传奇故事。
然而多年之前江湖中就有传闻称此人已死。
一个已死之人怎么会出现在京城附近？
能自宫中悄无声息盗走玉玺之人绝非新手，这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盗走玉玺，目的绝不只是为了名利，肯定还有更大的目的。
纸条上这三个人都充满了疑团，若说这世上真的有人能从皇宫大内之中盗走传国玉玺，这三位确实是最有可能之人。
只是这三人不仅行踪飘忽，更有甚者已经多年未曾在江湖中出现过，这让素名楼上何处去寻找他们。
眼线。
金百翎说是六扇门的眼线发现了这三人的踪迹。
既然如此，搜寻这三人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找到这些眼线，至少知道他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这三人踪迹的。
六扇门的眼线遍布天下，京城附近那更是无处不在。
但问题是这些眼线都只是与总捕头金百翎单线联系，就算是他素名楼也只是在办案的过程中接触过几个，并不知道其他眼线的情况。
既然如此还得再找金百翎询问。
然而此时金百翎竟已经不在六扇门之中。
“总捕头随着那位宫中的使者离开了。”门内的小吏说道。
素名楼追问。“我一直站在门外，怎么不见他们离开？”
“他们是从后门走的，上了一辆停在后巷的马车。”小吏回答。
“他们到何处去了？”
“小的不知。”小吏说道，随即又补了一句“小的只看到马车往北边去了。”
往北？
素名楼眉头微皱。
出城的城门大多位于东西南三面，只因皇宫正是在整座京城的正北方。
金百翎随那位使者进宫去了？
是了，宫中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有一位六扇门的总捕头前去坐镇的。
那窃贼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宫中盗走玉玺，最大的可能就是宫中有其内应，金百翎当然要去查一查。
不，不只是金百翎。
素名楼觉得自己也应该进宫去调查一番。
那玉玺既然是在宫中失窃的，那窃贼在盗取的过程中难免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金百翎说没有线索，只不过是其他人没有发现而已。
其他人没有发现，不代表他素名楼不能发现。
这皇宫他无论如何是要走一趟的。
打定主意，素名楼迈步就向皇宫而去。
京师之中繁华如锦，街道之上行人如织，这本是一副极热闹的景象。
然而这幅场景落在素名楼的眼中，却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素名楼就已经遥遥的看到皇宫那高耸的宫门。
宫门之外侍卫如林，个个严阵以待，杀气腾腾。
莫说此时宫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即便是平日里，非奉旨任何人皆不得进宫，否则格杀勿论。
既然如此这宫门他素名楼怎么进得去？
别人不能，他素名楼却能。
素名楼迈着六亲不认的大步，朝着那宫门就走了过去。
一看到有陌生人靠近，四周围的侍卫立刻如临大敌，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他身上，手更是握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双方还距离数丈，已经有一侍卫长迎上前来举手阻拦，喝道“来者止步，可知此地为皇宫禁地，擅入者格杀勿论！”
素名楼脚下不停，将那面“如朕亲临”的金牌高举过头，迎着面前数十名皇宫侍卫就走了过去。
此时的他突然间意识到一件事，这世上他不能去得地方，恐怕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