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个拉手小纸人和两个骑马的精壮汉子 9(2 / 2)

在旗坛处,嚣如音翘首远望榆树林那边,眼看着旗门穿行的时辰快到了,可是母亲依然没有回来,怎叫她不心如火焚?

这时林中响起了驴蹄踏路的“笃笃”之声,小草驴身形从林中闪出,驴背上鞍鞯犹在,只不见骑驴之人。因这草驴虽老,却无法眼,看不见眼前的天罗地网,出林后没走两步,便触动地网,立时化为纸片,三张纸形飘落草丛。

嚣如音遥遥看见自家草驴出现,先是一喜,草驴之上又不见有人,心又提溜起来了,一眨眼的功夫,草驴又不见了踪迹,她急忙扶旗杆踮脚张望,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妈!”

张望了一下,见四周无人,嚣如音舍了旗坛,飞身而出,将要落地之事,足蹬草叶,又是凌空射出,几个起落便到了榆树林跟前。她四下巡视,便看见了地网那边的三个纸人,刚想伸手去捡,记起眼前尚有网罗,母亲进入的时候弯腰在此寻找过什么。按图索骥,嚣如音也找到了兔子洞里的法桩。她轻轻移开那个绣花布包,探过身子取回了三张纸片,嚣如音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拿着三张纸片不知如何是好。

在嚣如音过去榆树林寻找母亲的功夫,南边进山屲的隘口,拐进来了两个骑高头大马的精壮汉子。走在前面的那个汉子在四十岁上下,穿着黛青色毛呢料的袍服,梳着整齐的背头,脸上棱角分明,戴着一副茶色的石头镜,看不清眉目,只觉冷峻严肃。后面那个是个青年,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皮肤洁白,浓眉压目,穿当下流行的销金袍,头发略微长一点。虽然有些稚气不脱,却也是表情严肃,甚至有点仇深之色,两条浓眉锁春山,一道悬针破印堂。

开始时,二人一前一后缓缓而行,青年的马屁股上还挂着一个褡裢包,两边的包里鼓鼓囊囊地不知放了些什么。离着旗坛大约有五百米的时候,一阵风来吹开赤火焰脚日月旗,呼啦啦作响,引起了中年汉子的注意,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一杆大旗?“吁~~”他勒住缰绳,凝神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哼”,中年汉子襟起鼻子,狠狠地哼了一声,右手向马鞍桥下一抽,竟从短短的马鞍下抽出一米半长的朴刀。汉子高举朴刀,调转马头,跃下道路,便向旗坛冲来,大有劈砍旗坛之意。

那边厢,嚣如音正在哭泣母亲,忽然听到远远地有马踏之声,起身回望,见一汉子举刀冲向旗坛,不由大惊失色。之前我们说了,此坛虽然来去便捷,千里之遥,瞬间迁移,只是旗坛关乎行法者性命,稍一疏忽便能丧命,务必要留人看守。

嚣如音擅离旗坛,一是因此处实在荒僻,这一个多小时就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放松了警惕;二则牵挂母亲,要前去探看。原本以为不会有什么事,可是事情往往就这么寸。就好像你跟别人约好了,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偏偏你决定不等他,离开的时候,他就来了。

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发生了这种危险,男人一旦砍倒旗杆,自己和母亲都要神魂受损。可是男人离旗坛咫尺,自己离旗坛遥远,男人骑马冲来,自己只有双腿,眼看着朴刀就要砍伤旗杆了,怎么办?!

只见嚣如音挥手在腰间一捋,便揪住一根丝线,丝线的另外一头了了然系在旗杆之上。她使劲一扥丝线,整个人捷如离弓之矢,倏地就回到旗坛眼前,碧瑶驰空法果然玄妙!

此刻男人驰马已到跟前,朴刀顺势从上往下砍来。嚣如音反手把三张纸片塞回背包,又随手带出一张剪纸,往空中一丢,凭空膨出一大朵纸剪的白色离垢花。男人来不及变换刀势,便毫不犹豫地砍上,以为剪纸之物,不过是妇人房中儿戏,岂能挡住朴刀?直欲连花、连旗、连人一并砍了。待朴刀砍上离垢花,他就后悔了,朴刀砍上离垢花,确实也砍进去了,但只砍到一半,刀就不能再砍下去,一时间纸屑纷纷而下,从他砍削处喷涌而出,竟不能观物。

男人刀砍离垢花的时候,嚣如音已经转身拔旗,赤火焰脚日月旗旗杆离地,做旗坛的铁五星也被连土带起。嚣如音脚尖一掂,铁五星在空中翻滚,接着一个魁星踢斗,踢起铁五星,正好落到自己拉开的背包口中。此时男人的朴刀正好砍上纸花,纸花中喷涌纸屑迷住男人的视线。嚣如音挥舞日月旗,往下一刷,刹那间,连人带旗都消失不见了。

男人正待抽刀再砍之时,漫天的纸屑消失不见,一张破碎的纸花飘落在地,地上只剩下了插旗杆的洞,还有被带出来的新鲜泥土。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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