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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池疏,对宁秋温柔细致又贴心;再看看谢知予……
算了,她还是不评价了。
不过谢知予和池疏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性格,各有各的优点长处,没有必要拿他和别人比较。
“多谢,我正好有些想吃甜的。”
姜屿从木盒里抓了四颗,抬起手肘碰了碰谢知予,将荔枝展示给他看。
谢知予脚下步子顿了一瞬,侧头看了眼正在剥荔枝的池疏,从姜屿手里拿起一颗剥开,又递还给她。
姜屿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果肉,神情不解,语气中满是诧异。
“你在做什么?”
“师姐不是想吃么?”
“……但我刚才是在问你要不要吃。”
“……”
场面突然安静,姜屿顿时明白过来,谢知予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
不过剥好的荔枝不吃白不吃。
趁着谢知予收回手之前,姜屿动作飞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顺势咬走了果肉,笑嘻嘻地望着他。
“这颗我吃了,你就再拿两颗走吧,我们一人一半,很公平。”
谢知予手里只剩半个空掉的荔枝壳,他看着笑容满面的姜屿,受她感染也弯起了嘴角。
“不应该师姐也给我剥一颗,你来我往才算公平么?”
“……不是吧,这你也要和我计较。”
嘴上虽在吐槽,但姜屿已经剥好了壳,直接喂到他嘴边:“你快尝尝,甜不甜?”
谢知予就着她的手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水在唇齿间陡然炸开,弥漫了整个口腔。
或许是甜味的作用,谢知予只觉得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眉眼都染上了几分笑。
“甜。”
沿着漫长的山路终于回到门派,几人一刻也未歇息,带着阿沅和过去镜去了掌门所在的主峰。
“这位便是阿沅?”
具体情况早在宁秋传回来的纸鹤中有所提及,谢无咎打量着躲在宋无絮身后瑟瑟发抖的阿沅,半晌,轻声叹了一句。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谢无咎只需要走近,稍微用灵力一探便知阿沅情况如何。
体内藏有一股极不稳定的魔息,若非有远超于常人的意志力,阿沅怕是早就成了一个怪物。
天衍宗自创立以来,一直以扶危救困为念,对处于困境中的人给予救济帮助,是门派中每一位弟子的职责所在。
谢无咎身为掌门,自然更要以身作则。
“魔息在阿沅体内待得时间过长,与他已成共生关系。
彻底剥离或许会很困难,带他去医堂找你们的欧阳师叔试试吧。”
考虑到阿沅身体里的魔息随时有暴走之危,谢无咎思量过后,派去弟子摘下了他养在灵池中的护心莲。
此种莲花本身只长在秘境中,极为珍贵难得,百年才开一株,有去浊留清,延年益寿之效。
本是谢无咎养来给自己用的,可这会儿却毫不犹豫地给了阿沅,助他清心静气,克制魔息。
“记得去给阿沅安排一个住所,这段时间他便住在我们天衍宗了。”
宋无絮领命,带着阿沅先行离开。
谢无咎转回视线,面向剩下四人,这才开始进入正题。
“此行可有找到过去镜碎片?”
“有。”
姜屿和宁秋上前,交出各自保管的碎片。
谢无咎将两块碎片放在手心,灵力凝于指尖,并指往镜面一抹,碎片便拼在一起,严丝合缝。
他又将拼成一块的碎片举起,细细打量,面上露出一个甚是欣慰的笑,冲着几人点头肯定道。
“不愧是我天衍宗的弟子,你们做得很好。”
明明是一句表扬的话,姜屿却听得眉心猛地跳了一下。
“你做得很好。”
“你们做得很好。”
两道声音在脑海里重合,姜屿遽然抬头,目光紧盯着谢无咎,似是难以置信。
她上回便觉得在阿沅记忆里听到的声音很耳熟,可……怎么会是谢无咎?
姜屿下意识转头去看谢知予,但见他神色如常,面上看不出异样。
“如今碎片又多了一块,我们封印魔渊的希望也多了一分。”
谢无咎并指往镜中注入一道灵力,碎片慢慢漂浮而起,悬于半空,镜身金光流转。
“碎片之间互有感应,或许能通过这块碎片知晓其他碎片的位置所在。”
“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不必在我这里多留,若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
谢无咎一向是体贴弟子的好掌门形象,没有过多废话,目光略带欣慰地扫过几人。
“知予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宁秋和池疏应声退下,姜屿却仍站在原地,眉头紧皱,面上不自觉流露出忧虑和思考。
那道声音的主人真的是谢无咎吗?会不会是她弄错了?
仔细想来,谢无咎与沈清风是至交好友,而张妈妈身上又有无剑山庄的令牌……
姜屿目前所知太少,没法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只能靠猜测。
倘若那声音真是谢无咎,那么谢知予身上的禁言咒有很大可能就是他下的。
当年庄园里活下来的孩子只有谢知予一个,他完全有这么做的理由。
思及此处,姜屿忽然很担心谢知予,她在路上问过他问题,导致禁言咒险些发作。
谢无咎单独留他说话,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
当着谢无咎的面,姜屿不好明目张胆地问,只能悄悄伸出手,捏了一下谢知予的手腕。
谢知予侧身回头,见她望着自己,仅仅一眼,他便懂了她的意思。
他这个师姐不仅人很有趣,脑子也很聪明。
不过大多数时候,太聪明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谢知予弯着唇角,回握住姜屿,勾起她的小指晃了晃。
“教你练剑的事我答应了,师姐放心回去休息吧。”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他教自己练剑了,她分明是在问……
姜屿突然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语气自然地接过了他的话。
“那你千万别忘了,忙完记得要来找我。”
话说完,姜屿松开他的手,眼神不敢乱瞟,背过身,小跑着跟上已经走远的宁秋二人。
直到她离开殿外,谢无咎才收回探究的视线,挥退其他弟子,合上了殿门。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转眸看向谢知予。
“我传去的纸鹤你可都有收到?”
“收到了。”
谢知予直视看向他,顶着他怀疑的眼神,声音不紧不慢:“他们一直派人守着阿沅,没有机会能下手。”
谢无咎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沉默不语。
自当上掌门以来,谢无咎的亲传弟子始终只有谢知予一人。
原因无他。
唯有能保守秘密的,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作为他亲手培养出来的一把剑,谢知予好用又听话,暗地里替他办过不少事。
唯独这次,送出去的纸鹤迟迟收不到回复,就连他要杀的人,也平安活着来见了他。
谢无咎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谢知予从来都很听话,或许真如他所说,只是不好下手。
“罢了,阿沅如今不过是个痴傻的,记不得当年的事,留他一命也无妨。”
谢知予却像是来了兴趣,紧跟着好奇问道:“可你现在又要救他,难道不怕他恢复正常么?”
谢无咎闻言轻嗤了一声。
“那魔息早与他共生一体,影响了他的神志,就算剥离出来,他也还是个傻子。”
他边说目光边往下移,落在谢知予的手腕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
“你和姜屿是怎么回事?”
方才二人之间的小动作谢无咎看得一清二楚,虽说他不反对宗门内弟子发展男女关系,但谢知予的身份毕竟有点特殊。
为了避免日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决定提醒一二。
“别忘了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若是喜欢姜屿,还是趁早收了心,离人家姑娘远点,对你好,对她也好。”
谢知予听着他的话,面色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不是因为前半句的讽刺,而是后半句的劝告。
谢知予脸上的表情像是卡顿住了,停留在厌恶和疑惑之间。
他喜欢姜屿?
绝无可能。
他下意识便要否认,但在下一秒,脑海中又迅速闪过姜屿的脸。
他怔愣了一会,神思恍惚中,好像听到了姜屿在唤他的名字,脆生生的声音,满含着清亮的笑意。
仅仅是这样,便足以让他的心跳加快。
谢知予没有办法再正常思考,他抚上心口,用力按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