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 2)
喜欢一个人,会让他也落得和桑月回一个下场。
所以不可能的,这种恶心的感情是绝不可能出现在他身上。
“我不喜欢姜屿。”谢知予万分坚定地说出这句话,他强调:“我和她是朋友。”
“是这样吗?”谢无咎明显不信,“那她要练剑为何不去找宋无絮,也不找池疏,偏偏要来找你?”
谢知予语调平静,坦然回答。
“自然是因为我比他们都要强。”
谢无咎:“……”
谢无咎无法反驳,但他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朋友会这么自然的牵手勾手指吗?还是说他年纪大了,思想封建过时了?
可谢知予从不说谎,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罢了,大概真的是他上年纪了。
谢无咎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闭目冲他挥挥手。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也回去吧。不要忘了你该做什么。”
第51章 蝶恋花(五)
趴在桌上, 姜屿眼神看向蹲在行李上打量着新环境的兔子,心思却不在此处。
从谢知予的反应来看,她已经能确定那声音的主人就是谢无咎。
想来那座庄园十有八九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无咎身为天衍宗的掌门, 若想培养弟子修道,大可不必花钱去买一群孩子,只要他开口, 立刻会有不少人争抢着送来家中有天赋的幼子。
除非, 他的目的并不单纯。
姜屿想起那群孩子死时的惨状,身上竟然都覆盖着鳞片,和阿沅失控时一模一样……
虽然不知道当年在庄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谢无咎显然是不想让这件事被其他人知晓的。
可他如今见到侥幸活下来的阿沅, 居然会好心地答应为他救治,这就实在是让人有点看不透了。
医堂内每天都有不少弟子在, 且欧阳师叔又一心钻研医术,只对治病救人感兴趣,姜屿倒是不担心阿沅会遭遇暗害,她现在更担心的还是谢知予。
也不知道谢无咎单独留他都说了些什么……
思及此, 姜屿撑起脑袋, 长长地叹了一声。
从前谢无咎也经常单独留他说话,那时她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现在情况不同,她心里总有点惴惴不安。
并不是因为系统任务, 姜屿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是真心不希望他出事。
临走前她特意给谢知予留了暗示, 让他结束后要来找她。
可她好像没有说得很清楚, 万一他不知道要去哪儿找她怎么办?
正在姜屿胡思乱想时,窗外飞来一只白色的小蝴蝶, 绕着她飞了两圈,最后停在她眼前。
姜屿愣了几秒,同蝴蝶大眼瞪小眼,忽然灵光一闪。
“…谢知予?”
蝴蝶应声而起,飞到她肩头,伸出触角碰了碰,似是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姜屿意会,立刻起身在蝴蝶的带领下往外走。
一路未停,直到见到一颗高大的杏树。
五月初旬,杏花本该逐渐凋谢,但受山中纯净灵气滋养,这颗杏树依然处于盛花期。
领着姜屿走到杏树前,蝴蝶兀自向上飞去。
姜屿顺着它的方向抬头一望,只见枝头缀着星星点点的杏花,清风徐过,暗香盈鼻,纷纷扬扬如落雪。
蝴蝶小小的身影几乎要与杏花融为一体,直到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接住它。
“师姐。”
日光穿过花枝间隙,被分割成零散的光斑,落在谢知予身上,明明灭灭。
他坐在杏树上,白色的衣角混在杏花中随风飘动着,竟也不显突兀。
“要上来吗?”
姜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将他仔细打量了一遍,见他无事,心下微松,长舒了一口气。
这颗杏树离她住的地方不远,虽说门派内所有弟子都住在一处,可谢知予从前又没来找过她,他是如何知晓她在那间屋子的?
心中这般想着,姜屿也问出了声:“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的?”
“自然是问过其他人。”
“……”是她多虑了。
“上来吗?”谢知予低头看着她,又问了一遍。
她是会爬树不错,但要当着谢知予的面爬上去也太羞耻了吧……
于是姜屿沉默了,心里思考着有没有其他上树的办法。
谢知予不知她心思,见她久不作声,一脸凝重,误以为她是不愿。
他了然地点点头,看着空中飘落的杏花,眼睫颤了颤,轻声叹息。
“为了别人会特意爬上树,轮到我时却不愿意了。”
???什么为了别人
姜屿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可他偏又说得煞有其事。
于是她细想了一下,之前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好像确实提过六岁时爬树的糗事。
但谢知予那个时候不是连她的话都没有听清吗,怎么现在又记得这么清楚……
“没有不愿意。”
真不怪她多想,实在是谢知予的语气听起来有点莫名的酸和委屈。
好像今天她要是不爬上这颗树就很对不起他似的。
“我现在上来,你等我一下。”
姜屿边说边将袖子挽到小臂,忽闻一声轻笑,谢知予放走手中的蝴蝶,踩在落下的花瓣上借力一点,飞身下树,揽住她的腰身,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坐在了杏树上。
从高处恰好能见到天衍宗全貌,姜屿却没心思欣赏风景,坐稳之后放下袖子,一心只看着谢知予。
“你还好吗?”
从前谢知予无论受伤流血还是关禁闭都没人在意。
但姜屿不同,谢知予能感觉到,她好像是真的在担心他。
“我没事,师姐不必为我担忧。”谢知予摇了摇头,认真地回应着她。
他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展开给她递去。
“吃糕点吗?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便每样都买了一些。”
油纸包里装着杏仁酥、马蹄糕、桂花糕和红豆糕,确实如他所说,每样只有一些。
自从上次在船上吃过云片糕后,姜屿已经不会对他买糕点的行为感到奇怪了。
“我不挑,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
她随手挑了一块红豆糕,咬在嘴里,清香软糯,甜而不腻,从味道和口感来看,应该是出自山下某家名气很大的糕点铺子。
“对了,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路过医堂?”
姜屿一边吃着红豆糕一边问他,她关心的问题有很多都不能说,只好先聊聊阿沅了。
“我听说欧阳师叔医术了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治好阿沅。”
谢知予听着这句问话突然静默下来,他望着她的侧脸,答非所问。
“师姐,你不害怕阿沅吗?”
“我什么要害怕他?”
“因为他是个怪物。”谢知予说。
又是这句话。
姜屿从很早之前就想问了。
“为什么你总要说阿沅是个怪物?他从本质上来说和我们其实没有区别,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谢知予移开视线,有杏花掉落在糕点上,他垂下眼帘安静看着,拈起花瓣在指尖轻轻摩挲。
“因为我也是个怪物。”
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他头一次对着其他人展示真实的自己。
“是吗。”
要说怪,和旁人一比,谢知予在某些方面确实挺怪的,却也不至于像他说的一样是个怪物。
但他会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所以姜屿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吃完红豆糕,拍干净手上的碎屑,侧头询问他。
“那你想和我说说怪物心里现在在想什么吗?”
比起关心他是什么,姜屿更在意的却是他的想法。
谢知予似是愣了一下,眼睫颤动,低头笑出了声。
她不怕阿沅,在她眼里,就算阿沅失控的时候会变成怪物,她也仍然认为阿沅是和她一样的人。
所以,即使他和阿沅一样,姜屿也一定不会因为害怕而远离他。
既如此,他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所谓呢?
谢知予将手心轻轻贴在心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这颗心因为姜屿方才的回答,跳动的频率又不自觉加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