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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满地捏住她的下颌,吻再度落下,她的声音却在此刻骤然响起。

“不装了?”

谢知予顿了一瞬,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不似在生气,这才带讨好意味地同她蹭了蹭鼻尖。

“师姐聪明。”

他并非不会这些,只是从未实践过。

故意装作不懂,不过是为了让她做主导者,盼着能让她更开心一点罢了。

“师姐……”谢知予靠在她耳畔,语气柔软,轻声说:“继续吧,求求你。”

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往下,呼吸变得愈发急促,在湖水满溢快要之时低下头吻她,濡沫交融。

清寒的月光渡在床榻上,姜屿铺开的裙摆被映亮,隐约可见上面落满了点点雪屑。

夜色渐浓,四下寂然。

客栈内,唯余二楼走廊深处一间客房还亮着灯。

池疏站在房前,抬手轻敲了两下房门,随后才推门而入。

“师姐怎么今日这么晚还没休息?”他将房门半合上,慢步走到桌边,看着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发呆的宁秋,“在数星星吗?”

听见脚步声,宁秋收回目光,转身面向他,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睡不着而已。”

自从他们回到天衍宗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宁秋最信赖、亲近的人形象崩塌,如今又被仙盟以调查之名带走,还不清调最终的结果,她实在是心中难安。

“你怎么这么晚也没睡?”

为了能尽快赴约,池疏先处理完了一部分事务,剩下一些不太重要便留在路上用水镜通信,他说清楚了,再交由其他弟子代为执笔,一直忙到现在。

宁秋见他眼下隐有乌青,猜到应该是连着几日没有休息好。

他在逍遥宗明明已经忙得够辛苦了,却还要被她喊来南诏……

“你累不累?”宁秋连忙起身,将自己的凳子让给他,绕到身后替他揉捏肩膀放松,“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师姐,我不累的。”池疏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来,笑着说:“你和我道什么歉?合该我同你道歉才是,明明答应了你会发纸鹤,忙起来倒是忘了时间,一直等到你的纸鹤过来才想起这回事。”

听出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宁秋心中愧疚反而更甚了些。

“以后你不要再喊我师姐了,我已经占了你很久的便宜,不能再继续占下去了。”

论年龄,池疏比他大,论实力,池疏也比她厉害。更何况他以后说不准还会接任逍遥宗掌门,于情于理都不该继续喊她师姐。

池疏神情严肃地点了下头:“确实不能再喊你师姐了。”

他顿了顿,又道:“可是现在喊你夫人好像还有点早,毕竟我都还没有正式提过亲。”

“什、什么提亲?”宁秋偏开脑袋,脸骤然红到耳朵根:“谁说我一定就会同意嫁给你了!”

“你收了我的玉佩,当然不能再反悔。”

池疏伸出手碰了碰她通红的脸颊:“师姐,你放心,我一直都是我,不会变的。你也不要变,这样生动肆意的你才更像你。”

……原来他都看出来了。

宁秋抿着唇不说话,眼眶有些发酸。

“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早些睡吧。”池疏站起身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姜屿有谢知予保护,不会有危险,谢掌门还在调查期间,暂时也不会有事。但要是你这么晚还不睡,明日说不准就会掉一大把头发,头上光秃秃很难看的。”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认真,说起这话时反倒更像在调侃。

宁秋忍住泪意,脸上总算露出个笑容来。

“我现在就去睡了,你也要早点睡。”

“好。”

两个人安静地抱了一会。

池疏亲眼见她上床躺好,熄灭灯烛,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开点窗户吧,屋里有些热。”

姜屿仰躺在床上,手心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她眨了眨眼睛,望着帐顶,脸颊发烫。

“……好。”

谢知予的声音带着些沙哑,翻身下床,开了窗又折回来继续抱她,手揽住腰侧,俯首蹭在她的颈窝。

他这般依恋黏人的姿态,倒让姜屿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他刚才是被自己给睡了一样……

“等会再抱。”姜屿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先松开自己,“我要先换身衣服。”

夜里起了阵风,从窗外飘进来阵阵好闻的花香气,也吹散了两人之间的热意。

谢知予慢慢从余韵中缓过来,亲了亲她的面颊,动作轻而虔诚。

“我去点灯。”

“不用了,都要睡觉了还点什么灯。”姜屿跨过他下床,随手扯了条干净的睡裙,绕到屏风后换上。

她将换下来的裙子对折后搭在一旁的架子上,几步又回到了床榻,跨过谢知予,躺进了里侧。

见她极其自然地躺在自己身边,谢知予倒莫名生出了点紧张。

“……就这样睡吗?”

姜屿微微杨眉,侧过头看他:“你不是说我们早就成过亲了,这样睡有什么问题吗?”

谢知予被她问得语塞,默了一下,随后开口道:“对不起。”

道歉归道歉,他却没否认她的前半句话。

“师姐,成亲缺的东西,我都会补给你的。”

聘礼和婚书都没有给她,为他们作见证的还是一群地府里的死魂。

按理说,那压根算不上一场真正的婚礼,可是他却卑劣地当了真,想要将她和自己栓在一起。

姜屿如何听不出他的小心思,但她却没有半分反感或是厌恶。

她眼角弯起一抹笑,朝他伸出小指,脆生生道:“好,那我就等着了。”

谢知予注视着她,眼眸中浮起亮光。

她今夜给予他的包容实在太多,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她一种温暖又美好的东西填满了,无比的舒适心安。

他弯了弯嘴角,勾住她的小指摇晃,最后又拇指相碰,很认真地盖下一个章。

姜屿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确认他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我能问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

她没有把话说全,可谢知予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在雪山。”

难怪他们从雪山回来后谢知予会突然和她讲起幼时蝴蝶事情,原来那个时候就在担心她会离开了。

但她是什么时候说漏嘴的?明明是在他晕过去的时候才……

“你那时不会是故意装晕的吧???”姜屿满脸震惊的说出了这句话。

“一开始是真的晕了。”谢知予笑了一下,攥住她的手指。

姜屿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是以这种方式掉的马,懊悔的同时又有点担忧。

“师姐不用多想,我说过,我不在乎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他用指腹揉捏着她的手指,轻声说,“只要你留下来陪着我,这些都不重要。”

姜屿看着他的侧脸,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算了,现在还是不要彻底对他坦白比较好。

至于任务,姜屿有种很强的直觉,过去镜或许会是一个转机,可谢知予又不太想收下的样子……

姜屿幽幽叹了口气。

从三更夜折腾到现在,姜屿白日里醒得早,方才也出了一点力,撑到此时已然有了些许困意。

她打了个哈欠,余光却瞧见谢知予抬起左手,在半空中虚虚握成拳。

“你在做什么?”

他的一截手腕浸在如水的月光里,像泡在温泉里的白玉,纹上去的蝴蝶在这迷蒙的光线下看着栩栩如生。

“捉月亮。”

大概是她看谢知予时带了一层滤镜吧,即便再幼稚的行为到了她眼里也变得可爱了起来。

姜屿撑起身,将床帐拉开些,月光尽数泄了进来。

“月亮在看你,光都照在你身上。”

她和谢知予并肩躺着,抬起手去碰他的手,一双漂亮杏眼,笑弯起一双月牙。

谢知予唇畔也跟着扬起一个笑,手指挤入她的指缝,十指相扣。

“捉到了。”他很轻地说。

天上月遥远,水中月易碎。

而他的月亮正紧紧握在手里。

有了她,他再也不是身处黑暗。

窗外风摇枝叶,月影花阴,蝉鸣幽幽。

窗内心意相通的两个人相拥而卧,枕着月色,一夜好眠。

时值七月, 蝉鸣不休。

晴好的天,阳光穿过枝叶间隙,一闪一闪地打在秋千上, 将女子身上的银饰晃出些微光。

桑月回脚尖点着地面,秋千晃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侧首, 看向身旁的谢知予, 弯起的眉眼柔和慈爱,似水般温柔。

“要飞得再高些吗?”

清风卷着花香从面颊拂过,谢知予抓住秋千的绳子, 忽上忽下的落差中, 手指不自觉向内收得更紧了。

“娘亲,再高就要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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