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选择（2 / 2）

他们是万物的中心，主宰，和起源。

最终，他们变为了漫天星光。

......

手术间内，乔纳森在经过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清理后，情况并没有得到多少改善，各项生命数据指标依旧在危险边缘徘徊。

尼尔森虽然仍在尽己所能地努力着，但他心里已经明白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最终，他因过度劳累而颤抖的双手垂了下来。

他放弃了，艾玛的预测是对的。

“...收拾一下吧。”，他语气低落地向助手说道。

助手拿起伤口缝合器，准备将乔纳森脑袋上的切口缝合起来。

尼尔森转身握住手术室的门把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直面死者在门外的爷爷，直面他的悲痛欲绝，直面......自己的无能为力。

手术失败这种事情尼尔森也不是没经历过，但这一次，他却感到了揪心的疼痛。

为什么上帝要这样对待一个男孩？

为什么近半个世纪都没有出现恐怖袭击的联邦今天就发生了袭击？

为什么这个男孩刚好出现在袭击地点？

为什么要给予男孩存活的希望后又要残忍地将其剥夺？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这个世界真是......糟糕极了。

他无力地松开握把上的手，像被抽空了所有一样缓缓蹲在地上，任凭内心的痛楚和愧疚将他撕得粉碎。

“尼尔森医生！”，身后突然传来助手急切的呼叫声。

“缝合伤口也要我来教你吗？！”，内心瞬间涌起的一股无名火气让他怒吼出声。

“不是！你快看！他的数据，他所有的数据指标都在恢复！”

尼尔森向身后仪器看去，惊讶地发现，乔纳森那接近于一条直线的心率图开始缓慢波动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是新生儿的啼哭，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大声......

没有人知道的是，此刻乔纳森的躯体产生了大量的生物电流，它们从体内各个地方涌向颈后公民芯片，瞬间冲破了芯片内部的某个封锁，激活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后门程序。

接着，被缝合的伤口下，亮起了点点仿若超新星爆炸般的瑰丽光芒，光芒从右侧太阳穴开始，逐渐蔓延至整个大脑。

于此同时，无人可察的生物代码网络空间内，那颗代表着乔纳森的小光点在一层层互相嵌套的冗余信息下开始破裂——微不可见的细纹从光点底部逐渐蔓延开来......

半小时后。

“吱呀”，手术室的门口被推开。

杨传华上前紧紧握住尼尔森的双臂，眼里充斥着希翼的光泽。

尼尔森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说：“伤员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处于昏迷状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杨传华听罢老泪纵横，连声道谢。

尼尔森只是疲惫地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助手将乔纳森推往重症监护室。

他今天还有很多场手术要做。

......

摇篮地球，公元2242年1月1日。

这一天是联邦的“联合日”，按照宪章规定，联合日所在的那一周为法定节假周，联邦人民依法享有假期。

而就在假期的第一天，就在联邦政府管辖的新大陆上，下午5点左右接连发生了三起恐怖袭击事件。

这三起袭击均发生在人流密集之处，它们分别位于泛欧大洲的勃兰登堡城际列车站，奥瑞斯利大洲的环球体感影院，和艾美利加大洲哥伦比亚特州的联合大广场。

其中，环球体感影院的设备大面积发生短路故障，当时绝大多数观影人员都被过载的电流迅速击穿心脏，当场死亡。

勃兰登堡城际列车站的人流高峰期，两辆轨道列车不慎发生追尾事故，强烈的动能释放瞬间扭曲了车身坚硬的复合材料，撞击处的车体弯曲到了一个可怖的角度。

联合大广场上，呈网点状分布的贩售小车集体发生了爆炸，强烈的冲击波和随之而来的火焰另广场上聚集的人群伤亡惨重。

在事件发生的半小时后，人们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没有人知道，这三起极不寻常的恐怖袭击究竟是一个时代结束的开始，还是一个时代开始的结束。

正如人们不知道此刻改变世界命运的齿轮，因为一个男孩的勇敢选择而悄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