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选择（1 / 2）

生物代码信息并非使用传统计算机领域的“Kb”、“Mb”、“Gb”作为数据计量单位，而是采用“浓度”为单位，这些信息也只能在由生物网络节点组建的生物代码网络内传输。

如果有人能够用肉眼看到生物代码网络的浓度分布，那么他将会在哥伦比亚特州发现由上千个小光点组成的好几处亮点，这些亮点都是收治伤员的医院。

联合大广场发生的爆炸造成了数量庞大的伤员，他们绝大部分被送往附近的大众健康医院进行抢救。

这产生了浓厚的生物代码信息，这些信息被设立在医院的生物网络节点收集，随后被传输到远在东大陆的合成专家管理局总局。

艾玛就是通过这种方式预测出了乔纳森的生理性死亡。

......

生物代码网络内，生物代码信息无声地流动着。

不知什么时候起，一个色泽黯淡的光团以惊人速度从遥远地方向哥伦比亚特州飞来。

倘若那名能用肉眼看到浓度分布的人，是负责每日查看联邦生物网络数据流动的公务员，那么他看向这个黯淡光团时就会感到胸口一阵发闷：

Log(json_encode(inputArr).“|testerror“);publicstatic$uuid;publicstatic$m“.self::$mid.“|“.$msg;sa3saf34g6ws43fb......

光团里都是一些诸如系统日志、系统运行周期碰到的参数波动、集群机组随机生成的临时密钥......等等琐碎重复的冗余信息。

光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厌烦与无聊，让人难以忍受。

兴许是医院聚集的大量光点吸引了光团的注意，它在飞近医院上空时停止了移动。

它悬浮在医院上空，观察着医院里代表每一位联邦公民的光点。

其中一个光点引起了它的注意，它飞到这个光点身边，以其为中心做着圆周运动。

它一边转圈一边观察，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甚至接近光速。

光团发出阵阵嗡鸣，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在转了数十亿圈后，它突然停止了转动。

它微微颤抖，仿佛一个面临生死抉择之人在进行最终选择前的深呼吸。

最终，它做出了选择。

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后，它竟然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裙，有着齐眉刘海和及腰长发的小女孩。

小女孩精致得如同出自上帝之手的小脸毫无表情，她的大眼睛凝视着那个特殊的光点。

在0.01微秒的时间里，天文数字般的生物代码数据在她眼里流动。

在最后一行数据消失的那一刻，她用指尖在那个特殊光点上点了一下，顷刻间一些东西注入到它的体内，做完这一切后，她重新变回了那个充斥着无聊信息的黯淡光团，再度以惊人的速度向远方飞去。

......

“你愿意跨过光幕吗？”，小女孩指了指乔纳森的身后。

他对光幕背后有着本能的恐惧，就像那群追逐他最后又拼命往回游的人一样。

那从脊柱里、从大脑原始脑迸发而出的强烈本能告诉他，一旦他跨过这片光幕，他将永远回不了头，从此彻底与某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告别。

失去这种东西的恐惧甚至胜过了被即将淹死的恐惧。

小女孩的表情依旧冷淡，好像并不在意眼前这个快要淹死的男孩，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也不出声催促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月光透过海水将她长及腰间、随意漂浮的白发照得相当通透，宛若白玉，她那有着蓝色瞳孔的眼睛里映射着涌动的海水，里面碧波流转。

她会害自己吗？

乔纳森不知道，但他想试一试，他也想到光幕的后面看看，他做出了选择，事实上，在他决定从海岸边游过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做出了选择。

他用最后仅存的一点意识控制脑袋，点了点头。

多年以后，面对浩瀚星空，乔纳森·扬将会回想起EVA带他见识光幕后万物生长的那个遥远的梦里。

在植物纤维舒展身躯的声音中，他见证了世界之树的抽根、发芽、生长。

它从一根有着源于自然却又高于自然的变幻色彩线条开始向无垠的黑暗生长蔓延，在漫天的雨水里、在冲天的火焰中、在分裂的尘埃间...

他看见了EVA，她待在雨水，火焰，和尘埃的中心，她待在一切的中心。

但他也无比清楚地知道，所有这些东西，终将随时间消逝，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唯有孤独永存。

这太难受了，他知道孤独的感受，自幼失去父母陪伴的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感受。

他向她伸出了手。

犹豫片刻后，她也向他伸出了手。

指尖接触的那一刻，线条分裂，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星尘诞生了，它们聚合成团，星球诞生了，它们旋转着组为星系，星系们在引力作用下碰撞、融合，宇宙消泯而又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