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71 771（2 / 2）

这个想法令他心头一跳，不寒而栗。他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停止。他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同伴。他们都在做什么？他想，他们是否也有和他一样的犹豫？

没有，没有一个精灵停手。所有的无后者都在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费利克斯发现自己找不到一个目标来分享自己的疑惑，共同寻找那条可能并不存在的出路，抑或只是单纯宣泄那无法宣泄的恐慌……

他的目光，迷惘，而仓惶地从自己同伴蹲伏的背影上挪开，逐一扫过那一个个瓶瓶罐罐，那些盛放着幽绿色荧光液体，冒着汩汩气泡的玻璃罐，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正在其中自由而懵懂地飘荡，等待着醒来。但他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不会再有真正苏醒的机会。

生命，生命，费利克斯的目光从那一个个细小的婴孩身上掠过。也许他们本不该醒来，他悲愤的想，现在的时间将是他们唯一真正自由的时候，一旦他们苏醒，他们就踏入了永远无法挣脱的罗网之中，踏入了这个充斥着奴役、压迫、歧视，充斥着不平等和不自由的世界。所以——他苍白伶仃的手颤抖——这竟是一种解脱？

但他无法说服自己，他无法用这种极端的理由说服自己。他没有权力，去对他们进行这样一场“解脱”。而且，他也不认为这是对待生命最好的方式，不是么？否则为什么他还没有死去，为什么他还在这个充满泥淖的世界艰难地跋涉？

生命，生命，鲜活的生命……他的目光从那一个个仿佛飘荡在虚空中的，幼小的生命上滑过。他没有那种权力，那是生命自己的权力！他双手的颤抖愈发剧烈，他的浑身开始痉挛。他猩红的眼瞳从那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上掠过，瘦削的脸庞忽明忽暗，神色愈发复杂，愈发亢烈……

忽然，他浑身一震。他的目光凝固在某处，持续了一小会儿。浑身的痉挛亦完全停止。他的目光往回，极慢极慢……然后又再次折返，越过先前停驻的地点，继续向前……

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逐渐爬上他僵硬的面庞。

最后，视线回到面前，回到在他的胸膛之中引发这一切混乱的根源，那个细小的婴孩，浑身皱巴巴的，紧闭着双眼的女孩。

他忽然不再有任何迷惘，不再有任何彷徨，不再有任何困苦，激烈的挣扎。他冷峻的面色完全平和。他低垂下头，视线再次回到基座旁边的流淌着冰冷银光的炼金炸弹。

他伸出白皙纤瘦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