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呓语(2 / 2)
月光洒入林中,斑驳暗淡的光点落在血衣上,鲜红的血液和暗红的血渍交织在一起,宛如水墨的浓淡,勾勒出凶险与狰狞。
即便是昏迷,他的右手仍然用力掐住喉咙,脸上先是涨红,继而惨白,身体剧烈抽搐。
微黑的皮肤底下浮现更深的黑色,像是被撕裂开,又像是一根根极短的发丝,互相缠绕在一起,形成扭曲古怪的形状。仔细看又是泾渭分明,划分出不同的方块,它们并不会探入别的方块内,因此那些扭曲的形状都是单独存在的。
极短颜色极深的“发丝”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突兀的不见了,很快又有新的发丝长出,缠绕在一起扭曲成另一种形状。
伤口不再流血,撕掉的皮肉在极短的时间内生长,恢复如初,獠牙留下的伤口更是连一点疤痕都看不出来。
如雷鸣的呓语逐渐微弱,扼住喉咙的右手也随之松开。
布满全身的,藏在皮肤底下的异常之物如出现时那般悄然消失。
独轮车在山林中行驶,沐浴在月光下,绕开巨石、密林和陡峭的山崖,调整车身,令昏迷的苏服白不会摔落,车头始终对准形如石柱的山峰。
苏服白是被冻醒的,清晨的露水将衣服完全打湿,一阵山风穿入林中,骨头都冷的发颤。
刚醒的时候还有点懵,这是什么地方,我的日记……
很快他便回忆起昨天匪夷所思的经历,身下摇摇晃晃的独轮车告诉他那些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可是我身上的伤怎么没了?”
黑夜中袭来的暗箭,饿狼被撞下独轮车时奋力的撕咬,尤其是那支暗箭,自己受呓语影响,发狂的撕扯扩大伤口,现在却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痕迹都没有。
衣服上能看出曾经受伤,可是身体完好无损。
是神官、神骨带来的能力吗?
他又想起自己从尸体中钻出来的时候,衣服留有利器划破的口子,身上却没有伤,还以为是运气好,原来是愈合了。
耳边飘荡着呓语,倾诉,鼓惑,越是用心去听越是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毁灭欲望,毁灭他人也毁灭自己。
并非先前雷鸣般疯狂往自己脑海里灌输,只要不去理会,除了有点吵闹之外,没有多少影响,就当是耳鸣了。
他有很多事情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个世界,神官、神骨是什么,独轮车怎么会自己动,耳边的呓语又是什么,它为何突然之间变得躁动无法抗拒,是有别人为自己治疗还是自身的某种特殊力量?
呓语的变化好像和自己受伤有关。呓语本身和治疗是否都来自神官、神骨,既鼓惑自己疯狂自残,又为自己治疗致命的伤势?
说不通,无法理解。
苏服白只能暂时不去理会,埋在心底,等着和这个世界接触更多,了解更多。
一天一夜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强烈的虚幻感又一次充斥心中,他想写日记,将所有的事情都化为文字,在他心中只有文字才是最真实的,不会欺骗自己。
可他还在逃命,在茫茫大山之中,没有纸和笔。
先逃出大山再说!
石柱峰和石梁就在跟前,离得很近了,但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在昏迷的时候,独轮车竟带着他爬上石柱峰对面的山峰。
他观察周围的环境,苦笑,现在麻烦了,弄不清楚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搞不好会折返回去,碰上那帮人他没有把握再次逃脱。
隐约听到犬吠。
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