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 星落(2 / 2)
这一米的小童硬吃下两米多的药师两拳,怕是要折在这了。可小童岂是常人,还未落地就迅疾腾挪稳住重心。但还未站稳,药师先发制人又来了第二波连拳。小童一臂挡下,地面硬是被接下拳头的小童踏裂了。
不等他收拾震麻的身子,又一拳抡了上来。小童一个侧身把空位让给黑衣女子,女子反身一脚接下巨拳,随后指尖迸火,甩手把火星一溅。
这招厉害,刺眼的火星晃到了药师,而小童再一合掌施法,靠着溅射的火星瞬身到了数丈之远,继续追杀知县。
药师和护卫顿感不妙,欲追去阻拦小童,却被女子挡了路:“众皆勿图前行。”
看来,眼下不击溃这女子,谁都别想过去救知县。三对一,那黑衣女子却毫不露怯,瞳赤如血,指焰一生,火舞般杀向三人。
小童这边已快追上那知县。两人越梁走壁,在瓦檐上翻滚腾挪,其速之快似两支箭削过屋脊,所到之处瓦片飞射。
眼看知县就要出城,行刺将败,小童顺手抄起飞溅的瓦片像放飞镖一般掷了过去。
知县轻松的侧身躲开,不料正中了那小童的圈套:瓦片瞄准的是前方屋檐上悬挂的两枚铜制风铃,撞上那子弹般高速投掷的瓦片,几星火花闪出。那小童一合掌,借着生出的火花瞬身出现在风铃位置,堵住了知县的去路。
“为国大义,我无所不至;”知县眼看去路被堵,停下脚步,开口了,眼中的金光开始闪烁,“尔等目光如豆,阻我一时,终难挡我一世!”语罢,手臂冒出丝丝黑烟,两团黑色火焰从他指尖烧起,向上飞窜,引燃了整个手臂。
看来这知县也会御火之术,只是怕伤到民众才不在人群中使用。这屋顶空旷无比,可以放开手脚了。
“地界之法责众,律不怠亲;”那小童幽幽开口。声音诡异至极,像是一个女孩、一个男人和一个老人同时在说话,重叠的声音里还回声掺杂:“随我去东夷,否则莫怪吾不认兄弟。”话音落,回声未息,小童同样眼冒金色,从脖颈到胸前都燃烧起白色的火焰,蔓延上双臂。
听这对话便知,小童竟是这知县的哥哥,而那边操控赤焰和三人周旋的黑衣女子亦是其姐。
看起来似乎是个怪异的家庭内斗。
一个黑焰,一个白焰,剑拔弩张。
“汝可归去,告以大兄,未觅得吾。”知县的黑焰越发蓬勃,看起来势不可挡,连那小童都逊色几分,“不然,但可在此了结吾命。”说罢抱架起那怪异的格斗术起式,眼神锐利,吸气。
小童俯身扯下那俩铜风铃,看来是就地取材,准备拿它们当作自己的瞬移工具了。
一炮烟花腾空而起,震响瞬间,双方交手。
还是小童先攻,知县听身后风铃一撞,却只是虚招,假意瞬移。知县误守,再反应已是被他正面两拳三脚连着一个重肘,凌厉刚猛。两人迅速换手切招,掌火烧得周围的空气都变了形。小童一串无规律的强攻,配合风铃打出的火花瞬移,电光频频。
但知县的黑焰更烈,打法冷静,防如太极攻如泰拳,行云流水借力打力。在他的拳风中,小童渐渐受制。
知县借势引导,守变攻,霎时将小童反压。
小童看自己尽了全力还没伤他几分,不愿僵持,再撞风铃,“砰”一声合掌瞬移到几丈外拉开距离。知县乘胜前冲。只见小童撕下一张脸上的白色符纸往天上一扬,双手做印,带着回声的怪异声音大喊:“嚎盗!”
余音未落,符纸烧起,一张两尺半的巨型人面在火光中显现开来。
人面在夜空中快速成型,一对长角刺出,形似日式般若鬼面具。
鬼面双耳疾速膨胀,左右两侧各冒出两个兽头,似苍狼,似青龙,似唐狮,怒目圆睁、威武可怖。
那三头与缸粗的脖颈相连,骨骼快速成型,随即肌肉毛发在一瞬间包裹。
是头庞然巨兽。
一个甩尾,这只名为“嚎盗”的异兽在符纸的火中扑出,直取知县咽喉。这三首异兽和小童一样浑身煞白,那白焰在它毛发上熊熊燃烧,身形动作似头恶犬,蛮横似其主不按套路。本是乘胜前冲的知县一个急停却为时已晚,嚎盗一个头死咬住他的肩膀,另一个头往下探,欲挡住其踢击,中间那鬼面头张嘴,白焰吐息,知县用尽黑焰防御也被轰飞了数丈。不等其起身,忽听耳后巨响,那对铜风铃再次碰撞,小童伴着火花已瞬移到他身前掐住了喉咙,胜负已分。
那恶兽再次扑向被掐住的知县,咬住他的头颅。不等他挣扎,白焰从小童手上吱吱烧起,知县的喉咙、胸膛、下巴被烧得血肉模糊,无法挣脱。
“既醉此地,则埋骨于此,可否?”寒风中,黑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甩过去一块红布,那是药师头上的方巾。想必,那边的三人也已悉数战败。
烟花再起,屋檐上的死刑淹没在了除旧迎新的鞭炮声中。
(序曲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