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冬夜晚钟（1 / 2）

“驾！驾！”

载着绫人托马等人的乌蓬镂金马车，在稻妻城内灯火熠熠、人流熙熙的街道上快速穿行，直奔一处享誉城内外的医馆。片刻之后，马车在医馆门前勒停，绫人脱下外衣，背起身负重伤的丰臣氏迅速进入医馆。尽管薰小姐在车上为老人做了些简单的包扎，但由于一开始就失血较多，此时的他已经严重昏迷、不省人事。

“大夫！大夫！”

“绫人殿下。”

“快！”

“哦，好好好！快来人！”

众人找出一副担架将伤者抬了进去后，绫人守在馆侧的走廊，看了看仍跟随着他们的薰小姐，随后对托马说道：

“托马，去通知丰臣的家属，让他们即刻赶过来。”

“是。”

托马遵照吩咐离去。这时，天忽然开始下起毛毛细雨。大约半分钟后，相隔两三步远亭亭而立的薰小姐开口轻声道：

“绫人殿下，小女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但说无妨。”

“殿下明知此行必有风险，却选择慷慨赴宴。而且，在那种危急关头，您还是决定救下那人。很有可能，他也参与谋划了这次的刺杀行动呢。”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与其说好奇，倒不如说是觉得有些惊讶，与我印象中的绫人殿下不太一样。”

“薰小姐，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吗？”绫人转过头问道。

“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我跟随父亲参加在离岛上举办的庆祝盛典，在宴席间演奏琴曲时，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过去了这么久，物是人非，殿下公事繁忙，已不太记得想来也正常。”

“原来如此，是我眼拙了。”绫人淡淡地说道，“是啊，物是人非，每个人都要试着改变以往为人处世的方法。”

“那么，绫人殿下认为自己改变了多少呢？”

薰侧过身来，脸上露出微笑问道。绫人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即回答，抬起头望向廊外月隐星没、稍显迷离的深邃夜空。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他的语气稍稍变得轻缓了一些，“我啊，不过也只是一个尽自己能力做着本分工作的人，在职责要求的范围内，去完成我该完成的事情，无论这样做需要我改变什么，或者说付出何种代价。不过……”

“不过，绫人殿下始终是绫人殿下，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美好事物，并没有那么容易被改变，对不对？”

说完，薰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将目光偏向医馆内堂的方向。听罢此话，绫人深深地闭上双眼，入定一般沉默了许久。她将望向他的视线收回，随后垂目低眉，两人之间的气氛归于平静。

“谢谢你会这么想。”绫人略作停顿，睁开眼睛接着说，“秋水亭之事已经将薰小姐卷入了危险之中，今后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回去几乎不可能了，稻妻城一个人或许也呆不下去，说不定会回到离岛吧，那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笑了笑，“只要能活下去，守在离岛总比在其它地方颠沛流离好得多……”

“有没有意愿来我这里？我是说，先在神里屋敷住下。”绫人转身看向薰，真诚而谦恭地邀请道，“目前，社奉行还在重新整顿的阶段，有一大堆工作等着适合它的人来处理。薰小姐才华出众，深明大义，不知意下如何？”

薰明亮的眼眸一眨一眨，光顾着听绫人说话，一时没有回应。

“当然，若是薰小姐执意要离去，我会给出相应的尊重和支持。”

“不，我……我非常愿意……多谢绫人殿下收留！”少女回过神来，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呵，不必客气，绫人还欠薰小姐舍命相助之情呢。”

正当这时，医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马声，随后，老老少少一行人你搀我扶地快步进入馆内，皆面露担忧之色直奔内堂；托马随后也走了进来。因见绫人，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位老妇立马止步忍泣相问：

“绫人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丰臣老先生与我一同受邀赴宴，不料竟遭遇一伙山野蟊贼埋伏，身负重伤，现在馆内进行医治，情况尚不明朗。”

听罢这番有些轻描淡写却又听不出丝毫虚情假意的话，老妇以及众人脸上更添几缕悲色，二话不说便纷纷往里走。过了许久，他们内焦外忧地跟随着一位大夫出了正堂，绫人见了随即走上前去。那大夫看了看众人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