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樊身入梦来（2 / 2）

他的傻徒儿夏虞牵着毛驴缰绳，本来不想跟着师父下山，听说要去城里吃席面才跟来的。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自己的师父，想问问到城里能吃什么席面，见师父睡着了又怕师父从毛驴背上摔下来，还要随时回头看看。

只要是孩子天性就是玩，夏虞手里拿着一节树杈子，边走边在路上画线，歪歪扭扭的痕迹，从松阳观的方向一直延续到双腿前。画到高兴处，还摇头晃脑的唱两句山中的小曲。

见师父坐的稳当，还会撒开缰绳耍自己的疯魔棍法，用棍子朝着刚刚长出嫩尖的野草抽上两下，把那杂草齐头削去，顺便还用自己的嘴给自己的棍子配音，以显示自己的疯魔棍法大成。

师徒二人这样走走停停的大半天过去了。

小毛驴开始从山岗上向下走，穿过茂密的树林急转山湾弯，就到了守阳山官道上的一个三叉路口。

这三叉路口十分平整，有一条从秦岭流出来的溪水沿着官道而行，附近村里的吴二夫妇在这空地上开设了一个茶棚，也是这首阳山十里山路唯一家茶棚。南北来往的客商官差时常会在这茶棚里歇歇脚，再花上几个铜子来喝碗茶水，碰上有咸菜或者时令小菜也会弄一点点解馋。

茶棚里有位会讲故事会算命的丁瞎子。古代的人如果想知道事情要么通过读书，要么就通过这些口口相传的故事，丁瞎子就是说书讲故事的佼佼者。

这位丁大先生年少时满腹经纶，受人敬仰，虽是孔孟圣人弟子，但对道家的占卜数术痴迷，为了能把数术学精学好，不顾家中事务，不管家中亲人，总到庙道观找出家人学习易数之学。可能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把灾祸降到这个不珍惜亲人的人身上，家道中落，父母妻儿相继世，独自一人活在世上。

到此时才幡然悔悟，痛心疾首，悲痛至极，整日以泪洗面，终将自己的眼睛哭瞎了。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丁瞎子在这三岔口说些鬼故事给过往的客人算命为生。平时常常会去赶些庙会，没有庙会就会来到这三岔路口说书算命。虽然双眼失明，但身体越活越健康。

三叉路口茶棚老板吴二也是喜欢听故事的人，每每闲暇的时候，也会支着耳朵听丁瞎子讲故事。更是因为听故事的人多了茶摊喝茶的人也就多了，本就是一举两得好事，他也乐得愿意，从不哄丁瞎子走，偶尔有多余的吃啥也会相邀一起享用。

岗上叮咛铜铃响起来，毛驴欢快的朝下跑去，茶棚里的人没见其人先听见了官道上毛驴脖子上的铛响声和骑驴的叫喊声，纷纷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好奇来人是谁。有认识惠清道长的，见到惠清道长被驴颠的脸庞扭曲了，大家笑嘻嘻的窃窃私语说今天道长怎么穿的这么整洁，白穿了都让他这小毛驴给他的神仙气质颠没了。

当夏虞牵着驴从茶棚走过时，刚刚还窃窃私语的茶客们都闭上嘴了，怕被道长听见惹怒道长招来麻烦。

丁瞎子眼虽盲但耳力惊人，毛驴的铃铛声刚刚响起，别人还没有注意时他就已经听清了，一听就知道是惠清道长的驴子。

当驴子从岗上飞奔而下时，丁瞎子怕师徒二人走远了，赶忙对着夏虞走来的方向，道：“夏虞，你把你师父的驴牵出来了，你这是要去哪玩呢？咱们把这驴卖掉买肉饼吃得了。快进这茶棚来喝口水说会话再走。”

夏虞听见有人跟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是丁瞎子，对着丁瞎子，道：“这瞎眼的先生，心里怎得这般腌臜，怎能教我把我师父的驴卖了呢。先生是不是拿我当小孩子糊弄了。我可不敢喝你的茶水，我师父说让我离像你这样屁股生疮脚底流脓的坏人远点，老天打雷霹你的时候怕被连累。”

丁瞎子一听这傻孩子嘴皮子还挺厉害，句句都不吃亏。虽然埋汰他，也不恼怒，赶忙，道：‘不要听你师父那老混蛋胡诌，外面热快来进茶棚喝碗茶水润润嗓子，我这有张肉饼，给你吃。夏虞你师父呢？怎得没有跟你一起来呢。’

问夏虞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驴背上惠清道长的声音。听声辨位，随手从桌子上筷子桶中抽出一双竹筷子，甩手就射向驴背上的惠清道长。

惠清道长见瞎子朝自己丢来了暗器，顺势一歪头躲过暗器，手一抬怀中的拂尘用力一甩，如秋风扫落叶般筷子被打落在地。飞身下了驴背大骂，道：“你这屁股生疮的瞎子，好歹毒竟敢偷袭道爷。我徒弟说得对，这老天爷打雷劈你是早晚的事。”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惠清道长顺势从自己的胸口搓了个泥丸丢了回去，那泥丸朝着丁瞎子的嘴就进去了。

周围人正等着两位比划起来，看一场难得热闹呢。转眼就见丁瞎子吃了一个用皴搓的泥丸，丁瞎子还在嘴里吧唧了，见到这一幕的周围路人都恶心的想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