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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就像是在看戏,看一场千年不落的戏曲迎来结局。

他们冷漠的不像是玉荷见过的他们,像是在看仇人,看着她怀里的人痛苦,看着他口中吐出大片的鲜血。

没有动容,没有担忧。

有的只是冷漠,像是冬日的寒,冷的让玉荷心惊。冰冷刺骨的寒意在这时爬上女人的脊背,在不愿意相信,玉荷也不得不将一些她从前不愿意细想的事情串联在一起。

她隐约从那些细节小事里拼凑出了一个真相,一个足够让她发狂发疯的真相。

这两个疯子,要杀了她丈夫。

他们不愿意在受人压制,更不用供奉她与她的夫君,所以要杀了他!

“畜生!畜生!”

“你们两个畜生,疯子!”她近乎疯癫的怒骂两人,她指着他们对其他人道:“杀了他们!快,给我杀了他们!”

可换来的依旧是不动如山,那群人沉默的低下了头。他们拒绝了她的要求,他们被那两人策反,一起背叛了她。

这让本就疯狂的人更加受不了!

“他们觉得你们什么好处!我同样能给你,帮我杀了他们,你们想要什么我都给!”

这次也一样,沉默,安静。

整个石窟祭台内,只有她撕心裂肺的声音。她痛哭着怒骂着,绝望到极点。

却也是这时,她想起了一个人。

简富,他们的父亲。

“简富!简富呢?”除了丈夫,这座村子里她最熟悉信任的人便是简富,可这时他不在!他怎么会不在?

“他呢?他去哪里了!”再一次,换来的是无人回应。她好似被抛弃了,被所有人背叛。她不知简富是不是也有了反叛的心思。她只知道,作为他们的老祖宗,除了简泊舟以外,她对他们不薄。

千百年下来的积蓄,都放在族□□用,缺了边去拿,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

甚至教他们用来自保的秘术。

她对他们不算多上心,但给了能给的一切!所以,为什么要背叛她!害她如此之深!

她不愤,恼怒,却也只能抱着自己丈夫逐渐平静的身体痛哭:“不要,长凌你醒一醒,不要。”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她哭着,试图唤醒他。但这几乎不可能,她的长凌死了。

不对,不对,她的长凌怎么会死。他不会死,他只是睡着了,睡着了。

他还活着,他的灵魂依旧炽热。

她要做的是继续仪式...为什么会不成功?因为日期不对,没到吉时吉日。为什么没成功,因为那人的身体好,志力强,魂魄自然也强。

她哭红一双眼,小心翼翼放下自己丈夫。从棺材里出来奔向简泊淮,她的突然过来让青年意外,他以为她来是为了泄愤,也做好了被打一巴掌的准备。

但她只是拔出了他腰间的匕首,随后

重新奔向那口巨大的黑漆棺材,她进入棺材越过自己的丈夫,来到疼的只能出气不能进气的贺骁身边。

因为空间矮小,她只能趴跪在其中。而她的突然靠近,让那被痛苦折磨的不成样子的青年愣住。

他睁着被黑墨覆盖的眼,嗅着空气里的那抹熟悉的馨香。他知道这香是谁的,是他的心上人的。

她来到了他身边?

贺骁很疼,疼的眼黑耳聋,他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人。却能清晰感受到,有人靠近。

她的身体是那么温软,炽热。让又冷又疼的贺骁,忍不住靠近,贴近,将脸贴进她手掌心。像条乖顺小狗一样试图用她身上的温度,缓解自己身上的病疼。

可也是这时,刀尖刺下。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那试图抱着她缓解痛苦的青年男人愣住了...他呆呆的躺在棺材板上,感受着那一瞬的刺疼。

紧接着,又一刀落下。

这次,扎在他的肩骨。

她就坐他腰上,一刀又一刀,整整十三刀。鲜红的血流满了棺材,染红她们身上的衣服。

但就算这样,还是没有用。

她的丈夫躺在一旁,毫无生息。

不...不该是这样,一定是她弄错了,一定是哪里不对。不!一定是哪里不对。

她拍着他的脸,将唇贴进他的耳,小声却急促的换着他:“长凌,长凌,夫君,我的夫君。”

但没有回应,就连睫毛都未成动一下。他安静的躺在那,像是一快冰冷的石头。

让玉荷,崩溃极了。

“不!你醒一醒!求求你,不要丢下我,醒啊!醒啊!”她求着,哭着,哭成一个泪人。

是不是还不够?一定是这样,因为不疼,还不够虚弱所有换不了。

玉荷已经快疯了,她想要简长凌活着的想法近乎疯魔。她固执的觉得简长凌还没死,只是陷入昏迷。

他的魂魄就在一旁看着,他一定很想回到她身边。所以,他要给他找一个身体,一个能够续命的身体。

原来的身体已经不能用,他也不能再回去,所以要先将贺骁身体里的灵魂赶出来。她刺下去的位置都是一些疼,但不致命的地方。

她先用疼痛逼他出去,用时又留下他一条命。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傻,也知道这些伤待会简长凌进入时也会感受到。

他也会疼,甚至比贺骁疼的时间更长。但她已经别无选择,他的身体不能用,再拖一秒都是魂飞魄散。

他们做了许多坏事,只要脱离人体一秒,天便会降下雷罚。

所以不能拖,要快要快。

就算这个身体,会有很多问题,但只要先让他活下来就好。就算难以忍受,也可以从新换身。

可有时候,不是她说快就能快。这个叫贺骁的男人,不知为何,就是不愿离开。他的意识很强,就算十三刀也只是让他陷入短暂的混沌,很快又重新苏醒。

还是不行,还是不行。

怎么能不行,她已经尽力了,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但就是没用,没用,她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怎么办,她不想他死...

他不能死,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死了,是在痛苦与折磨中死去...死的极其不安心。

死时甚至来不及和她说一句话,冰冷的身体毫无反应,她抚摸他的脸,跪在漆黑的棺材内。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砸在他脸上衣襟上。这张她看了许多年的脸,此刻血色全无,是一张没有任何生息的脸。

他死了...他死了,再不愿意承认接受,也不得不承认接受。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拼命的流。

流尽流干。

从一开始的平静,到最后的痛哭流涕,只过去三秒。她跪坐在棺材内抱着他的身体,哭的撕心裂肺。

她好难过,好疼,她的丈夫怎么就死了呢?他前些日子还好好的,还和她说等这次身体好后,就带她出门逛逛。

他说,如今世间大变。

他们夫妻出去见见世面,顺道去他们以前走过的地方看看,看看哪里可有什么变化。看看他们以前认识的旧人,还健在否?

他说了许多,许多。

他还说,要陪她很久很久,不让她一个人在世上孤苦无依。就是没说会死,会离开。

所以,他怎么能死!

他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玉荷从未想过简长凌会离她而去,这是比那将近两百年的流浪生活还来的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情。

她根本不敢想象没了他以后,她一个人该怎么活。近七百年的相伴相随,简长凌于她早而言,早就不再是最简单的丈夫。

对她的意义,他高于丈夫这个身份。

是灵魂上的契合,是鱼与水,是暗室灯,是没有他就不能活。他对她的意义,超越一切。

何况,她还爱他。

是需要很爱很爱才能结婚生子,才会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百年的相伴,孕育子女,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他们经历了很多,他们付出了很多,才会走到这一步。

所以,她接受不了他的离开。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失败了,她失败了...他的丈夫死了。

眼泪流干,她也挽回不了死去的人,甚至他都没给她流一丝念想。

他们做了太多坏事,上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他们都要死,不仅仅是身体消亡,还有魂飞魄散。

她留不住,她什么也留不住!

一律残魂都没给她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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