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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害死的他!是你们害死的他!疯子疯子!你们知道他是谁的,你们知道!”

“你们杀了他!你们杀了他,疯子疯子!畜生畜生!”声嘶力竭的怒骂也无法换来他的命,玉荷当然知道他们清楚。

但她就是想骂,因为不骂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夫君死了啊!死了!

被他们杀了,被她们两人寄予厚望的后代杀了!她们待他们不薄啊,为什么能袖手旁观,能下得去手。

她好疼,好疼,疼到近

乎崩溃。她骂着,叫嚷着,最后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红的血,那血顺着嘴角流下,染红她白净的脸颊。

最后,她躺在血泊内,与她的丈夫躺在一起...

六月二十六,夜,大雨。

那雨下个不停,模糊那人的声音,但并不会掩盖她的气息。熟悉的馨香,就算有无数让人恶心的血腥铁锈气也掩盖不了。

他闻到了独属于她身上的气息。他知道她就在附近,失聪的耳朵隐约间听到女人细碎的哭声,那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老旧坏掉的收音机,时不时的失灵。

她哭了,像是受了委屈。

可她怎么能哭,该哭的是他才对。她捅了他整整十三刀,刀刀见血透骨,刀刀致命。

他好疼,疼到有些麻木。

但好吵,她哭得好吵。他好想爬起来,爬起来捂住她的唇,堵住那些恼人的哭声。但不可能,他爬不起来,他的手被她扎破,刀子钉在他手腕处。

他不仅爬不起来,他的手也废了。

废的彻底,像条臭鱼烂虾,被人随意丢在地坑,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冲刷着他流血不止的伤口。

他听见那些人说:“太太已经歇下,他怎么处理?二哥,是剁了喂鱼,还是?”

简泊淮:“不用,就丢在这。那头黑熊,估计饿得很,正好把他解决。”

“也是...省得还要喂。”说着,几人离开。贺骁耳边也没了人声,他躺在无人路过的地坑内,感受着头顶天幕落下的雨水,思绪断在这刻...

另一边,清理完石窟内的东西。

简泊淮拿着从简长凌尸体上掰下来的扳指,戴在自己手上。他看着晶莹剔透的玉石扳指,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

少时想要的,现在总算到手了。

还记得,刚知道这扳指是一对,另一只在她手上时。他便嫉妒的发狂,但因为年幼,也因为身份,他永远不可能拥有。

随着年龄上升,那些儿时不可得之物变得更加深刻,让他渴求。得不到就如病了一样,不得安宁。

好在现在,他拿到了。

不仅仅是扳指,还有送扳指的人...他会成为他的妻,他也会代替那个老东西,给她无尽的欢乐。他这么年轻,一定能让她快乐,满足她。

他会很爱她,不比那个人差。

......

她昏倒的突然,但并不让人难以理解。她与那人夫妻一体近千年,早就超出一般夫妻感情。

只不过,他没想到她会吐血。

甚至到昏迷的地步。

好在,除了吐血和身体虚弱以外,她并没有生命危险。这让简泊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让他知道这次他们之间算是彻底的决裂。

如果说换身还有商量的余地。

那这次,算计他身死。

可以说是杀夫仇人,他知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也知道这么做会被她记恨上。

但不这么做,他才会后悔。

他算计的很好,引导那群人找到出路,但他没想到那个叫贺骁的外乡人会和他们兄弟一样爱上她。

甚至明知村中有危险,还要下来寻她,最后自投罗网。被他们抓住,受刑。

他给过他活着的机会,但他没把握住,所以不能怪他。就算要怪他也不在意,毕竟都死了,有什么可说。

人命于他而言,不值一提。

毕竟这个村子里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长寿。只要想活,他们都能活很久很久。

而她却不一样,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是真的错过了。

所以,他不可能放弃。

就算她恨他,恨得要杀了他,他也不会后悔。起码,他短暂的生命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就算是与弟弟共享,他也愿意不后悔。

沉寂百年的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住在祠堂的老先生死了,最听那位话的族长也死了。

老先生是老死加病死。

那位族长不是,他是在抓捕外乡人的行动中,不小心跌入山崖,找到时已经死无全尸,大腿以及手掌被他养的狼狗啃食得干净。

新继任的族长是上一任族长的二子,名叫简泊淮。也是他们那一代的天骄,他继承那个位置没人说什么。

这位族长一上任,便开放了村子的进出口。他允许村民自由进出,不用再像以前非要在一个特定的日子才行。

当然,是有条件的。

想要搬出村子,他也不阻止。

前提是,必须清除关于村子的一切记忆。当然,这不代表他们不再是村子里的人,族里会特制一种刺青符咒,绘制在他们脖颈。

每过十年,二十年,隐在皮肤下的黑色刺青会显现。到时他脑中会出现回村子的路,要回来那村子永远是他们的家,不回来,只需静等一月,刺青便会自动消失。

随即,他再次失去关于村子的记忆。

想起,又需一个十年。

他们要出去,村子也会给他们打通好门路。毕竟,他们这个村子存在近六百年,在与世隔绝,也生存了许多年。

门路和人才并不少,不说遍布全球,但大江南北还是有的。加之他们也没有与政府失联,自然都有身份。

出去,见识一下世界也不错。

做到如此,那位族长自然也是有要求。他要成婚,成婚对象是哪位,他给了他们最大限度的自由,自然他们也得支持他。

就算不支持,也不该反对。

那位远离人群太久,虽有权势,但无群众基础。比起那个高高在上接触不到的神明,他们更容易支持和他们一同长大,一样只是普通人类的简泊淮。

何况,他们也无法拒绝不是吗?

他们打不过简泊淮,也拒绝不了族里的资源。他们只是选了一条对自己最有利的路。再要说血缘关系,那就更不用担心。

近六百年的时光,二十七代更替,那本就稀薄的血缘关系早就消失殆尽。何况...他们本来也不是她的血脉。

那位只有一个儿子,但那个儿子没过半月便早早夭亡。后来祖爷爷见她太过伤心,也怕她承受不住,便去外头抱了个孤儿带回家中抚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孩子长得很像他们二人。渐渐地,那位忘了自己真正的孩子已死,将那个孩子当成亲生的抚养。

而那个孩子,才是他们真正的祖宗。

她也是...但无血缘关系,所以只要他们互相愿意,那他们就可以成婚。

但她怎么可能同意?她恨不得杀了他,杀了他们所有人为她的丈夫报仇。

这是距离简长凌身死的第六日,她从噩梦中惊醒,发觉那不是噩梦,她的夫君真的死了。

那群凶手不内疚,甚至想要娶她。

这是天大的笑话,多无耻丧心病狂的人才敢这么做:“我是你们的祖奶奶!我是你们的祖宗!你们简直疯了!疯了!”

她要嫁的还不是他们兄弟其中一个,而是两人,简泊舟与简泊淮一起。

到底有多疯狂,才会做出这种事。她不解并咒骂,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怎么能不疯呢,她丈夫死了啊。别人觉得无足轻重的事,在她看来,如同天塌。而那两个杀人凶手,此刻却在求娶她。更让人接受不了的是,他们还是她与丈夫养大孩子的后代。

也是,她们的后代。

所以这是乱-伦,有违伦理。

她骂他们疯了,青年却淡淡道:“是疯了,疯得彻底。”简泊舟解下,领口的袖子。

烦闷的胸膛接触到空气,瞬间放凉。他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她是那么的漂亮。

漂亮到一眼,就让他心动。

明知她是危险,有毒的,他还是飞蛾扑火一般地奔向她。就算代价是死亡,他也在所不惜。

反正,人都会死。

死在年老之时,和死在她眼中记忆里都是死。那为什么不死得轰轰烈烈一些,起码后者可以在她心中留下痕迹。

不会像以往那些不可得之人一样,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岁月是最无情的,时间长了,她不会记住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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