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捉拿陈懿!65(1 / 2)

“降雪了,天凉正常。”皇甫峻低声道了一句。

接着,他却是打马朝着后方行去,向阎家家小讨要了件不知为何,微微有些泛黄的长袍,披在了皇甫瑜的身上。

皇甫瑜裹了裹衣袍,微微颔首。

先前从金城出来之时,皇甫瑜混合陈懿,加起来便有将近两百骑从,再加上阎家的近百部曲、候在城西处,等待皇甫瑜的百余汉军,以及一路上收拢的溃兵。

拢共下来,皇甫瑜一行人,已然有了五六百之数,而且...还人均配马!皆是朝着汉阳郡的郡治,同时也是凉州的州治,冀县行去。

不过是三五日的行程,由于下雪,官道泥泞,却行得格外艰难。

这让本就仓促逃出来,没甚么准备的众人,狼狈不已,且不论衣物,单单是吃食,就让皇甫瑜头疼不已。甚至,已然有了些许路上收拢来的溃兵忍受不了,私自逃走了!

皇甫瑜回首扫视一圈,见得一众骑从皆是垂头丧气,神色各异,如丧家之犬一般。

旋即,他又回想起昨夜在金城城外,见到的那数万持着火把、威势无比的叛军,不由得摸着自己后腰处,已然处理过、却仍隐隐发痛的箭伤,长叹一声。

“公琪何必长叹?”一直随在皇甫瑜身侧的阎忠,将双手拢在袖子中,没有去捉缰绳,身形却稳稳坐在马背上,此时见得皇甫瑜叹息,却是笑眯眯地开口问道。

至于那裹着阎忠特意使人送去狐裘的陈懿,此时却是在骑队中央,与皇甫瑜等人差着些许距离,听不到他们言语。

皇甫瑜摇了摇头,未有开口。

只是视线投在远处,一位左顾右盼、神色不自然,似是要逃走的骑从身上。

“公琪可是怕人心溃散,撑不到冀县?或是怕到了冀县,便只剩百十人乎?”阎忠顺着皇甫瑜视线望去,看到那意欲逃走的骑从,似乎了然,试探问道。

那神色不自然的骑从,似乎留意到两人的视线,连忙正襟危坐,收敛面上神情。

“非也!”皇甫瑜仍旧摇头,却是淡声道。

“人心不稳,算是什么事情?”

“要么杀上一两人,重刑压之;要么便寻出些许金银,重利诱之;再不济,搞上几只鱼、塞上几张纸条,上书‘随皇甫,得封侯!’之类的话语,不过是数日的脚程,何愁那些骑从,人心不稳?”

皇甫瑜在这早就觉得大汉要完的阎忠面前,却是丝毫不避讳一些言语。

听得那阎忠笑意不止,捋着胡须,连连点头。

“公琪是个有本事的!”

“既然如此,公琪又何必长叹?”笑过几声,阎忠收敛神情,又是继续问道。

“从事观我现状,像是何物?”皇甫瑜指着自己,反问道。

阎忠闻言挑眉,上下打量一番皇甫瑜。

鬓发脏乱、须髯刺刺、由于近来常常奔波,日夜兼程,面色亦然有些虚弱,唯有一双眸子,光彩依旧,除此之外,任由谁看来,却是妥妥一败军之将!丧家之犬!

“依旧如虎!”阎忠摇头笑道。

“从事莫要宽慰我,瑜现如今狼狈不堪,纵然天下偌大,却无瑜容身之地!纵然如虎,也是丧家虎罢了!”皇甫瑜自嘲道。

阎忠闻言恍然,浓眉一挑,却是问道。

“公琪可是觉得,自己出身微末,屡被人瞧不起,而且空有一身勇力,却无用武之处?”

“甚至...纵然公琪如何奋力,也只能如同豚犬一般,任人驱赶,而无力反抗?”

皇甫瑜沉默,只是点头。

来大汉这般久了,纵然是皇甫瑜这般人物,也有些迷茫了。

一介寒家子,在没有背景之下,该如何不被那些世家公族打压,还能往上去爬!先前他与那校尉张友结仇,也仅仅是因为,他初来乍到,却被陈懿看重,有可能威胁到那些世家的利益罢了!

更别说,此番在一众世家的反水下,金城城破的这般迅速,更是让皇甫瑜心生一股无力感。

‘世家豪族,当真能掌控一切乎?’望着已然转小的雪花,他心中呢喃。

越是如此,皇甫瑜越发觉得,那此时应当身处在大汉东侧的某县城中作县尉、与自己同样出身的刘备刘玄德的不易,其人从一介寒家子,到底是如何起家的?

“你皇甫瑜可是空有金山,却不自知啊!”阎忠听罢,忍不住笑道。

“啊?”皇甫瑜茫然。

“还请从事教我!”

“你昨夜反身去救陈府君,莫非只是为了其人知遇之恩,一时意气上头,便杀回城中?”看到皇甫瑜一脸茫然,却是轮到阎忠诧异了。

皇甫瑜低头哑言,却是有些尴尬。

当是时,事态那般紧急,哪里容得他去权衡利弊?还真是如这阎忠所言,意气上头,感激这陈懿给自己站台,欣赏自己才能罢了!

“却是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阎忠轻声叹息。

“我原以为,公琪是看中了那陈懿身后的汝南陈家,这才犯险去救陈府君!”

皇甫瑜依旧哑言,眸中若有所思。

他回头望向被众人护在中央、面目有些凝重的陈懿,那陈懿看着他望来,凝重的面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以报。

阎忠见状,又要再说些什么。

却是听得先前领着些许骑从、滞留在后方,充作斥候的杨定,却是忽的从后方打马赶来,低声呼道。

“曲长,不好了!”

“后方赶来了一队近千人的叛军,护着中央的十余辆牛车,正顺着官道,同样朝着冀县而去!”

猝然的消息,打断了阎忠的言语,让他欲言又止。

‘叛军?牛车?这是要做什么?’皇甫瑜心中疑惑。

却是当机立断,组织人手,朝着另一侧避去!

“避开他们!”

......

又是一旬过去。

前段时日的大雪,不过是持续了一两日,便戛然而止,让不少准备好火炉,准备拥炉看雪的朱门人家,长叹不已。

冀县之外。

五百出头的骑从,在城外矗立着,没有被立马允诺入城。

陈懿矗立在最前方,身侧皇甫瑜、阎忠作陪,

望着缓缓打马出城、腰佩银印青绶的盖勋,领了百十骑从,骑从身后,又跟了一众带着锅碗瓢盆、牵着牛羊的伙夫。

陈懿面上,一时百感交集。

他有心吐槽一句此举不太体面,奈何腹中属实没甚么油水,单是望着那些尚未被宰杀的牛羊,就已经咕咕作响。

也是只好作罢,将欲要吐槽的言语,压在腹中,与先前饮下的雪水一同消化了。

愣神过后,陈懿领人打马上前,紧紧握住那身着官袍、面上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双手,他打量了一眼那披着大氅,仪容堂堂的盖勋,又低头扫过自己的肮脏衣衫。

“元固!”陈懿嘴唇微动,眼神满是复杂,喊了一声。

“半载未见,元固却是风采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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