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暴乱 其一(1 / 2)
(格赫•永恒纪元•第147年7月42日,晚上20时55分)托莉丝在两位军官的护送下回到了之前为她准备的房间,并对大门设置了隔绝模式。
“请您务必好好休息,并作出最真挚的记录。”,洛波里茨上校的再三叮嘱让托莉丝感到出乎意外的疲惫,原本她认为自己是一位对现实有一定抵抗能力之人,但是现在她方才认识到自己的肤浅与愚昧。
“你们也务必好好休息……对了,晚上的用餐就不必了。”,托莉丝在温柔的话语中漠然地关上大门,将自己与洛波里茨上校、科诺威中校分隔开来。
到底圣普路加把原歌普若的其它人民当成什么了?托莉丝完全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区分。在某些人理解中歌普若原本就很松散吗?虽然那倒也不是完全错误,只是在历史的痛苦区分面前,谁又有选择权?然而史书上记录的关于歌普若时代民族与民族之间矛盾缓和、以合作优先的乐观局面当真是虚假的吗?
“那绝不是虚假……”,托莉丝回想起曾经的老师对她的教导,回想起曾经从各种资料中所看到的确切事实,托莉丝坚定了自己的确信。
“确实,在那一次审讯中的拉达穆雷克人不止一次地提及了所谓拉达穆雷克与萨勒维的勾结,但是这真的重要吗?”,军部想要表达什么托莉丝当然十分清楚,不过她也清楚自己并没有余地,在她的自言自语中能够明晰那心路的历程。
“嘟嘟嘟”的远声机通讯声再一次响起,不用多想便知晓那是瑟图别斯将军的通讯,因为在“金剑守卫”基地中能够随时随地监控一切的人,其总体的幕后只有那位老人。他老人家作为盖诺特方面派遣军司令、盖耶总区元首理应是十分忙碌的,哪来这么多时间过问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您好……将军,有什么事吗?”,托莉丝快步迈向远声机所在的琉璃晖金柜台方向,拿起话筒并开门见山地说道。
“哦,我可爱的托莉丝,你倒是十分敏锐嘛,很好。”,对面的声音依旧蕴含着包裹着慈爱的冷酷与疯狂。
“您是想要询问您安排的一切是否如意进行了吗?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有什么意义?”,托莉丝无法忍受继续被所谓的亲情蒙在鼓里,她的内心对于这些有地位的大人并没有真挚的实感。
“首先我为你的洞察力感到骄傲,但是说到意义,那可不是你应该直接理解的。”,依旧如此不讲道理,瑟图别斯将军对待任何他认为没有意义的事物……无论是拉达穆雷克人、契尔瓦特诺人、萨勒维人亦或者圣普路加人都一副绝对且完全没有余地的态度。
“为什么?大人们这么蛮横地对待我们,难道还想让我们来理解大人们?”,托莉丝的愤怒稍微流露就让她自己流出了冷汗,是的,自己依然很忧心甚至说害怕圣普路加诸贵族的强权,无论是其对内对外。
被注定成为未来的控制者,却无可复加地厌恶、排斥起既有秩序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而正是因为秩序的绝对与唯一,所有人才不惜一切地探索那迷雾缭绕的未来。帝国内部当然不可能把小秩序内的自由民主无限度地扩张,托莉丝完全明白这一点;而在泛秩序内有限的自由民主中,正诞生出可怕的怪物,这个怪物让任何一个人都不得不畏缩,然而托莉丝自己却并不打算屈服。
“现实是大多数流着高贵血液的人都得在伟大圣普路加古代家族的荣耀下归于真正的意志,不过对于你,我可爱的托莉丝,我想你有更多价值。”,瑟图别斯将军似乎想要全力向托莉丝灌输他那糟糕的贵族式观点,但是托莉丝并不想接受。
“我可不认为那算什么价值。”
“看起来让你认同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也罢,以你的立场与智慧来说我多说无用。你参加金剑玺舞会后就会清楚明白我们的立场。”,听到托莉丝稍带怒气的娇弱反驳后,对方抛下这句话后就直竭挂断了通话。
托莉丝也将话筒放回原处,她恍惚地回到书桌前坐下,开始了对于这一次事件的总结:
“被审讯的拉达穆雷克人说明了拉达穆雷克政权的某种意图:通过与萨勒维帝国的某种链接反对圣普路加的种种行为………”
托莉丝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像将胸口的烦闷一并吐出一般继续写道:“在盖诺特方面派遣军总司令部记令官洛波里茨上校的训诫下,这些经受了最残酷圣普路加牢狱磨难的拉达穆雷克人选择了向圣普路加军队效忠。”
在报道的结尾,托莉丝加上了注释:“究竟拉达穆雷克的人们有怎么样的目的?究竟帝国的军队想要达成怎么样的目标?或许是一个需要我们思考并拭目以待接下来发生事实的问题。”
托莉丝收拾好工具,起身在不远处的金箔纯质塑合花棉床上侧腿坐下。感到有些饿的托莉丝从随身的小包中取出那只八色奶油蛋糕,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自己行动都比较优雅,它并没有被弄坏了形状。
托莉丝则一口咬了上去,是的,它浓郁的奶油味与果香味咬上一口就能够让人入迷。各种果素尝起来的酸甜口味仍然十分新鲜,就新榨的一般,是歌普若后期的生物技术结合有机化学制备作出的果酱吧。咬上蛋糕内层感受到柔软的同时又带有一丝饼干碎的酥脆与冰淇淋的冰凉以及可可涂层的松醇,恐怕设计者是想要它带给享用者清新快乐的心情吧………然而托莉丝是半点也无法提起这样的心情。
托莉丝扫了一眼臀下这座精美的家具,戴上解析镜后通过观察能量线路甚至能够发现某种护盾发生装置,可以展开以床为中心的方块状防盾。
轻轻抚摸着柔软顺滑而又以复杂点缀的高级床,托莉丝想到了十二岁时接受的睡前礼仪教育,诺沃华德家的老女仆长严谨地教育她每一个动作,并不允许有任何程度、哪怕是一公分的动作偏失。
老女仆长常常恭敬而又锐利地说:“大小姐呀,这可都是为了您以后能赢得丈夫完全的尊重与爱。”
而接在那句话后的是:“真难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幸运儿,或者说怎样优秀的大人可以获得您的爱呢?”
托莉丝无法理解,在那之前尚未迈入格赫时代的时期,在自己尚未出生的那个时代,从来都是认为女性不应该被拘束在家庭的囹圄中,而在今天却变得截然相反?不过数十年,相对圣普路加数十万年的宏伟历史而言仅仅是一瞬间,只是这一瞬间就能够让原本属于圣普路加的改变再一次翻天覆地吗?
带着疑问与对发生一切感到的疲惫,托莉丝缓缓侧身躺下,既然是在战地,稍微粗犷点也没事吧?然而她的脑中仍然浮现出老女仆长的模样,她对托莉丝说道:“大小姐,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您都得保持一位圣普路加贵族的优雅!”
想到老女仆长的话语,托莉丝不由得缓缓起身。就像随风飘荡的丝带一般,这位美丽的少女大小姐感到迷惘与痛苦。总感觉有什么束缚住了自己,托莉丝•格诺德•诺沃华德对这种感觉感到厌恶却又无能为力。
为什么自己要陷入这种无意义的挣扎?托莉丝一直以来都想不明白,难道遵从所谓礼仪比起个人的自我实现还要重要吗?亦或者说依照某些人认为的形式一定会决定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