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关键一搏32(2 / 2)

“他应该是用‘书’来诱惑初崎教授了,”太宰治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感慨什么:“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上辈子初崎教授会来横滨,就是为了‘书’啊。”

“只要说服初崎教授加入他,费奥多尔的确等于拿了一张王牌,因为所有人接到的命令都是救援初崎教授,不能让他受伤……还有果戈里的异能力,他们能挟持种田长官也不意外。”

“……”坂口安吾被这急剧变化的形势惊得呆住了,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之前还是被掳走的初崎千鹤转眼就加入了绑匪。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初崎教授就这么加入了?他被掳走这才多久,就这么被说服了?”

森鸥外似乎是有所感悟:“初崎君一向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

“当年他离我而去的时候,根本没有给我挽留他的机会,”太宰治冰冷地扫了他一眼,只是森鸥外早就习以为常,摆摆手,含笑道:“要知道他弟弟那时候才几岁?才刚学会走路吧?他也能为了自己的前途毫不留情地抛下他弟弟,更别提现在是‘书’。”

“……”

坂口安吾闭了闭眼睛:“所以现在种田长官他……”

“种田长官的情况恐怕不会太好。”太宰治委婉地说,“种田长官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书’。如果初崎教授是被威胁的,不能逃脱,里应外合是最好的情况,但是……”

太宰治没说下去,可他们都知道,有那样的异能力,初崎千鹤面对费奥多尔绝对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如果他没有和费奥多尔谈妥,费奥多尔绝对不会带着他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异能特务科。刚才尾崎红叶给出的情报中,也压根没有提到初崎千鹤是被威胁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太宰治缓缓道,“初崎教授应该是加入了费奥多尔一方。”

“……”

森鸥外将双手背在身后,风吹起了红围巾,挡住了他的视野。尾崎红叶站在他身侧,轻声询问:“现在的情况怎么办?中也已经快到异能特务科了。”

很难处理,因为初崎千鹤是不是费奥多尔的同伙这件事太重要了。

如果初崎千鹤不是同伙,那横滨所有人的目的都是要保全“书”和初崎千鹤,为此不惜任何代价。但如果初崎千鹤是同伙,那费奥多尔的棘手程度会大大上升,同时如果不及时更改命令,可能会被费奥多尔打个信息差和时间差,会平白无故折损不少人手。

如果可以,没人希望是后一种情况,然而初崎千鹤不是没有前科,上辈子他就成了通缉犯。

这辈子,“书”甚至都摆在他的眼前了,他会不动心吗?

他们真的能相信初崎千鹤吗?

森鸥外望着远方的横滨,长久地沉默着。

没人知道这个AI般的港口Mafia首领此时都在想些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做出了什么决定。

最终他呼出了口气,下令:“让中也君围堵异能特务科,第一时间抓住初崎千鹤,要活的。”

-

异能特务科。

“怎么?”费奥多尔若有所思地转回身,挑了挑眉,“如果抢救来得及的话,这位长官还能保住一条性命。不会都到了这一步,你还在犹豫吧,初崎教授?你现在无论如何都回不了头了。”

他说:“在所有人的眼中,你已经是我的共犯了,不来迎接新世界吗?”

初崎千鹤收回目光,迈入房间:“走吧。”

异能特务科储存“书”的地方当然不会毫无机关。就算种田长官用自己的权限给他们开了门,但以防万一,费奥多尔已经一枪将种田长官击伤,现在这些未知的机关要靠他们自己避开了。但这对于几个人精来说其实并不算难事,尤其费奥多尔上辈子都被异能特务科抓起来过,对于异能特务科的作风和习惯可谓是一清二楚。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

那本纯白的、一个字都没有的“书”就放在房

间中央的台子上,外边是当前防御性能最好的防弹玻璃,可防不住费奥多尔那双恍若能预料一切的眼睛。他只需要在这里稳稳当当地站着,随口说几句话,指使果戈里团团转,竟然让果戈里准确地避开了所有机关,眼见着马上要如他们所愿,碰到“书”了。

而费奥多尔自己——哪怕都来到了这里,费奥多尔还是没有放下对初崎千鹤的警惕,手依然搭在初崎千鹤的肩膀上。是个傻子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他正随时准备发动异能力,用来提防初崎千鹤的背叛。

费奥多尔注意到初崎千鹤的打量,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你想先拿到‘书’吗?”

初崎千鹤没马上回答,垂下了眼睛,乌黑的发丝垂在额前,就算是费奥多尔也没发现他往身后的门看了一眼。

门当然已经关上了。

几乎称得上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他根本不用想象,种田长官此时应该就靠在门外的金属墙上,鲜血从胸前的伤口里汩汩地流,根本不需要再等多久,就会失去意识进入昏迷。

其实他和种田长官只见过一面。

种田长官和大多数他见过的政府要员没什么不同,面上永远带着笑,看起来平易近人,实际上心里藏着的主意比谁都多。这位长官派异能特务科的人来保护他,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是监视。

打第一个照面起,种田长官办公室里那些都称得上是琳琅满目的照片——就能隐晦地暗示种田长官对他的态度了。

果戈里快要成功越过那些机关了。

费奥多尔一直紧紧蹦着的神经,终于因为即将大功告成而松弛了一瞬——这是人不可避免的生理反应,而现在是最好的逃跑时机。只是初崎千鹤从来都不想受制于人,“书”对他而言确实是难以抵挡的诱惑,就算逃跑,也该带上“书”一起逃跑。

只要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费奥多尔和果戈里的头上,或者不推也可以,异能特务科对这本“书”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那么只能证明一点,费奥多尔所说的这本“书”的效用的的确确是真的。

只要拿到这本“书”,那么可能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再阻止他,甚至能再来困扰他也不能了。

但初崎千鹤静静地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费奥多尔侧过头,似乎对他刚才的无动于衷有点惊讶,带着笑意“啊”了一声,有点可惜地说:“我还以为初崎教授刚才会想临阵脱逃呢。”

初崎千鹤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道:“‘书’还没拿到,我跑什么?”

费奥多尔没说什么,只是慢悠悠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好像有点遗憾。

初崎千鹤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书”,没再搭理费奥多尔,因此费奥多尔也没发现他眼底藏着的那一点嘲讽。

——他当然知道费奥多尔在遗憾什么。

初崎千鹤清楚什么是最好的选择,那么费奥多尔当然也清楚,毕竟不过换位思考一下的事。刚才那下只不过是费奥多尔给出的鱼饵,假如初崎千鹤真的动心了,只会变成挂在鱼钩上任他宰割的鱼,说不定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费奥多尔的异能力已经准备就绪了呢?

费奥多尔是在遗憾,刚才没能名正言顺地杀死他。

不过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因为初崎千鹤现在对费奥多尔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免死金牌在他拿到“书”的时候就会失去作用。就算费奥多尔这下不动手,等下也会立刻动手。

与虎谋皮就要有随时被老虎一口咬断脖颈的准备,初崎千鹤从来没忘记费奥多尔的目标。

他怎么可能放过强大的异能力者呢?

不过其实等下还有机会,不管如何,费奥多尔在拿到“书”的那一刻,肯定会转移一部分注意力到“书”上,没有比那更好的逃跑时机

了。这点时间,横滨的几个组织也应该都反应过来了,都在外面等着了。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贸然对上费奥多尔和果戈里是不保险的,现在应该逃跑寻找支援。

但支援能解决拿到“书”的费奥多尔吗?或者情况再糟糕点,支援会相信他吗?不会把他一起抓起来吗?那他岂不是就成了自投罗网?

“书”周围的防弹玻璃眼看着就要被破解了,再多的禁锢也拦不住果戈里的异能力和费奥多尔的脑子。

如果利用自己的分子重组异能力,是可以在瞬间有一支笔的。而不管怎么样,只要提前准备,分子重组总归能抵挡果戈里和费奥多尔一会儿,初崎千鹤肯定能带着“书”跑路。

这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正如费奥多尔所说,他现在怎么都洗不清了。

只是他会再次变成所谓的通缉犯。有什么不行呢?只要能研究出想要的东西,东大教授和通缉犯也没什么区别吧?可能这辈子,他还是得如论坛里的人所说,走上通缉犯的道路。

——但这不是唯一的路,他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可问题是,这条路真的可行吗?

难道他真的要相信种田长官中枪前说的那几个字吗?其实什么证据都没有,初崎千鹤也没办法确认种田长官是不是说了那几个字,还是说只不过是他的误解,种田长官在那一瞬也可能不过是面对“书”要被抢走,嘴唇颤抖了下,这也很正常。

更何况,就算初崎千鹤没有看错,种田长官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位异能特务科的长官,在绝境对他说出这句话,又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最合理的解释,难道不是种田长官不过虚晃一枪,只是想看他们三人内斗吗?

这难道不是对于种田长官来说,最保险也最安全的方法吗?毕竟种田长官从一开始其实就提防着他啊?他凭什么相信种田长官?

初崎千鹤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这条路的收益会更高,而且……他也不想当个通缉犯。

他这么多年,都赌过那么多次了,难道就因为这次的赌注特别大,就犹豫不前了?

围着“书”的禁锢终于被解除,果戈里耸了耸肩,愉快地向放着“书”的平台前进——就在这时,费奥多尔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的猛地回头,发现就在刚才,初崎千鹤后退了几步,脊背抵上了门板。

费奥多尔眯起眼睛,果戈里默契地3上前,但他们却看见初崎千鹤没有先进行防御,而是将拇指按上了房间里警报触发装置的指纹锁!

“……初崎教授,”费奥多尔紧紧盯着他,“你不会以为你这块免死金牌行得通吧?”

与此同时,果戈里已经转瞬就出现在初崎千鹤的身后,双手眨眼就要勒住他的脖颈——

然而背后忽然传来凌厉风声,果戈里根本躲闪不及,无数金属囚牢从天而降,将他死死地卡在了初崎千鹤的身旁,甚至无法再前进一步。这些闪着寒光的金属柱上装了特别的装置,果戈里瞳孔一缩,发现自己居然发动不了异能力了。他的手不管怎么伸,都只能卡在距离初崎千鹤几厘米的位置,甚至连初崎千鹤的头发都摸不到。

果戈里都被囚禁了,更别说费奥多尔了。

厘米之差,局势瞬间扭转!

“初崎教授当然不行。”整个房间只有初崎千鹤能够自由行动,他淡淡地收回视线:“但初崎长官可以。”

——费奥多尔意识到了什么,瞳孔一瞬间缩紧了。

“十年前我就在和日本政府合作,很多项目都需要保密,只有相关人士才能进入,所以政府存储了我的虹膜和指纹数据,不奇怪。”金属囚牢映出初崎千鹤的侧脸,这些囚牢虽然没有困住他,但挡住了他大部分的视野。

他平静地从“书”上挪开目光

初崎千鹤抬起眼,语气有点复杂:“……但我也没想到,种田长官说得居然是真的。”

眼前分明是冰冷的金属铁牢,但恍惚间,种田长官站在门前回头的那一幕仿佛又出现在了初崎千鹤的眼前。那位长官分明已经亲眼看到他和费奥多尔站在了一起,却还是张了张嘴,尽管没有出声,但初崎千鹤从他那几乎不可分辨的唇形中,看出来了他要说的是什么:“……我的权限给你……”

为了不引起费奥多尔的警觉,种田长官的动作太微弱了,所以当时初崎千鹤都要以为那不过是个错觉。

这位长官在最后也是最绝望的时候,为什么要将唯一的希望交给他?

那一路上是经历了多少的怀疑和挣扎?种田长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又是因为什么理由会相信初崎千鹤?

再具体的,可能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不过,”初崎千鹤轻声说,“我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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