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40(2 / 2)
齐沈懿趁机悄无声息的从李铎腿上下来,她握着李铎的手,说:“那你告诉我,昨儿夜里你夜探齐府,究竟为的是什么?”
“……”李铎挣开齐沈懿的手,和衣躺在身后的卧榻上,然后翻身背对着齐沈懿,她是喝多了,但是她没醉:
“当年蒹葭城一战,奉命驰援的王鉴大军临阵撤兵,致使顽强抵抗的蒹葭城守军孤立无援,最终城破人亡,
我爹爹身首异处,尸身被羌狗争抢而食,我大哥丧命羌奴的铁蹄之下,尸骨无存,我大嫂城破之时自焚身亡,我的叔父和堂兄们,战死后又被羌奴千刀万剐,只剩下一副副血淋淋的白骨,下葬的时候我们都无法区分他们谁是谁……”
军医只从中找出了李铎叔父的尸骨,而李铎那七位年纪相近的堂兄,最后只能由七口棺材装了,和葬在了同一个大墓里供李家后人祭拜。
而王鉴,回到咸京之后只是被朝廷以领军不利为由,削了他升平王的爵位,收了他手里的数万兵权,其他一概只字不提。
李家那些阵亡的人,李家军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儿郎的性命的丢失,似乎都是可以不予追究的。
朝廷对北疆说,蒹葭城的大仇在羌奴,好,那么李钊就带着年幼的“弟弟”与得了失心疯的母亲,挥动着千军万马,北上追击游牧的羌奴,直到灭了他们的王廷。
那么,咸京呢?朝廷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的给蒹葭城一个说法,给李家人活下来的人一个说法呢?他们为什么不站出来公道的审判王鉴等人呢?王鉴他们犯了错,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就被原谅呢?
数千条的人命啊,怎么能说原谅就原谅说不追究就不追究呢!
你知道期望落空之后的绝望有多大吗?
当年,年幼的李铎站在蒹葭城的钟鼓楼上,眼睁睁的看着王鉴的大军来了又走,眼睁睁看着城里的守军一点点陷入绝望,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那些痛苦与绝望,是李铎十余年来每每午夜梦回都不能摆脱的魇。
李家不是要追究朝廷的不是,李家的人只是想要一个公道,李家的人死得只剩下两个了啊,李家军的儿郎们死不瞑目啊!
他们用性命守护着身后的国泰民安,他们无怨无悔!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朝廷为什么就不能堂堂正正的给他们一个公道呢!!为什么不能对他们的死有一个光明正大的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