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1 / 2)

远处的天际白雾蒙蒙,苍穹似也蒙上一层灰,大清晨便是这样的天气,让人心里难以舒爽。

冬,就快来了吧。屠昕薇走出新房,漫步来到王府的後花园,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自从新婚当日无意间听到铭熙对她的想法之後,她便不曾再对他抱著希望与期待。

出嫁前,娘曾经要她答应努力做个好妻子,但,娘没告诉她,当他连机会都不给她的时候,她该如何做?

所以,她只能终日窝在新房里,什么也不做。至少,这样不会惹他讨厌而更加憎恨她。

也许,她就是命中注定要这么过一辈子。

她从满怀信心和希望,到如今的逃避与退缩,她无需自责。不是她的错,她一直这样说服自己。

可是,尽管她自以为想开了,但他那席话仍深深地影响著她。

她痛心的,是他宁可将她让给别人,那不在乎的态度。

就算不爱她,也不需要将她当成货品般转让吧?

这已和爱情无关,她知道自己心中渐渐生恨,对他,以及这一切。

婚礼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们一次也没有见面,但并没有难听的流言传出,这是两人刻意造成的结果,也是两人唯一仅有的默契。

「怎么这么突然?」

「是呀,真不知怎么会这样。」

两道浅黄色的身影由远处走来,正交谈著。

屠昕薇回过神,身子迅捷地躲至梁柱後,心思很单纯,只是不想与陌生人多接触。

「听说王爷很生气呢,正在大厅里发脾气,你没事别上那儿去。」

「知道了,这还用你说。不止王爷生气哪,我看二少夫人心里一定也不舒服。」

二少夫人?指的是她吗?屠昕薇心生疑惑,继续听下去。

「谁碰到这种事不会生气?皇上也不想想他们才新婚,要派也不派别人去,偏要找二爷。」

「嘘,你小声点,要是让人听去了,小心你的人头。」

那名婢女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

「圣旨都下来了,王爷和二少夫人再生气也没有用。」

「反正咱们闪远点就是。」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屠昕薇再也听不清她们的交谈,不过,她泰半知悉了大概的情况。

大抵是皇上派她的夫君上哪儿去办事吧,可能要去挺长一段时日,这才让庄王爷生气。

可是,怎么会这么突然呢?

思忖过後,她心中也泛起了与婢女相同的疑问,皇上明知道铭熙才新婚,有什么重要的事必须急著要他去办?

尽管她和铭熙关系不好,但,没有几个人知道呀。

还是皇上想让他俩分开一阵子,之後好有小别胜新婚之感……不,她想多了,她和铭熙的关系没这么复杂,纯粹只有疏离二字。

那么,事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蹙著眉,走入凉亭内。

是天候不佳让她心头不舒服吧?今早起床後,她便觉得有股不安的氛围环绕著她,绣竹又不在身边,让她心中的抑郁无人可诉,

「原来你在这儿。」一声轻呼拉回了她飘离的思绪。

「格格。」屠昕薇连忙起身请安。

「这儿没旁人,叫我大嫂不好吗?」玉晴笑道。她手里抱著一个婴孩,正是呀呀学语的年纪。

「大嫂。」

「坐啊,一家人何必这么生疏?」玉晴在她身边的椅子坐下。

这时,婴孩两手伸长,要屠昕薇抱。

玉晴见状,眸中露出母亲慈爱的光芒,笑著说:「她要你抱呢!」

「可以吗?」屠昕薇喜出望外。

「当然可以啊。」玉晴将婴孩交给她。

她有些笨手笨脚的接过,婴孩的衣服就这么撩起,露出小腿肚。

玉晴顺了顺婴孩的衣裳,见屠昕薇十分兴奋,於是开口问:「你很喜欢小孩?」

「呃?」屠昕薇没料到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

「你很喜欢孩子吧?」

「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孩子,只知道当他们睁著无邪天真的大眼时,自己无法拒绝他们的任何要求。

「跟铭熙谈论过吗?」

「啊?」什么?她眨巴著大眼,一脸不解。

「孩子。准备什么时候添个孩子?」

闻言,屠昕薇愕然,避重就轻道:「我、我们才成亲不到一个月呢。」

「是呀,就因为铭熙职务不定,不计画是不行的。瞧,这会儿他自动请旨去肃清山贼,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呢。」

「肃清山贼?」

「铭熙没跟你提过吗?我们以为你知道,而且同意铭熙这样做哩!」玉晴一脸疑惑,直盯著她瞧。

「格格……」屠昕薇被她瞧得很不自在。

「叫我大嫂。」玉晴又叮咛一次。

「对不起。」

「别这么严肃,好像我是吃人怪一样。府里人口不多,我要找人谈心也没处说,你还这样严肃,教我怎敢再来找你说话?」玉晴状似责怪,却没有生气的意思。

然而,屠昕薇的思绪早飘至铭熙自动请旨离家的事情上。

贼,顾名思义以抢夺百姓或官商为业,他们熟谙武艺,靠打劫吃饭。

满人虽然打下大片江山进入中原,论战术虽不见得会输,但,面对人生地不熟的困境,还想拿下寇首,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这等利害,铭熙怎会不知?

除非他是故意的。思及这个可能,屠昕薇浑身一震。

她是留不住他,可是他却如此无情的提醒她这个事实,是刻意给她的羞辱吗?

她怎能甘心?

他能这么做,她为什么不能?

再这样处於挨打的局面,她何时才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

「昕薇,你怎么了?」玉晴唤著。

「喔,我没事。」屠昕薇将孩子还给她,佯装下经意地问道:「大嫂知道铭熙要去哪儿吗?」

「我不清楚耶。真是怪了,他怎么没有告诉你呢?」

「呃,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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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屠昕薇拨著琴弦,筝筝琴音回荡在她独居的院落中。

铭熙真的在接旨後隔日毫不迟疑地整装出发,临行前未曾进入新居与她话别,更甭说离开後捎个家书给她了。

她的婢女绣竹并未陪嫁,是以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很寂寞。

所幸大嫂玉晴格格闲暇时会踅过来与她谈天,也算有人陪伴。

可是自今日开始,玉晴格格与铭沄贝勒回庸亲王府小住,偌大的宅院变得空寂,她唯有坐在院落里抚琴自娱。

「好个离思啊,你可是想念著铭熙?」一道男声打断了她的幽思。

屠昕薇一脸不悦。抚琴被打断不说,她的心思被猜疑成是想著铭熙,没来由的怒气教她口气甚差。「你是谁?如何进庄王府的?」

「忘了吗?我是日前上屠府代为迎娶你的容祺贝勒。」他将摺扇一张,潇洒自得地微笑,俊逸和善的模样教人很难拒绝他的接近。

「是你。」她想起来了,是他去迎娶她的,婚礼当晚,也是他劝铭熙回房,那晚,他和铭熙的争执教她明白了一切。

蓦然,她僵住,想起了铭熙的话——

你这么喜欢,让给你好了,反正我也不曾想要过她。

「你……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来实现铭熙的话吧?屠昕薇惊骇地退了两步。「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跟我走?你当然不必跟我走啊。啧啧,别用这么凶的眼神看我,我可是贝勒爷,难道你不怕我?」容祺有些诧异,不知她的敌意从何而来。

「铭熙怎么答应你的我不管,我是人,不是拿来让的货品。」屠昕薇倏地将桌上的琴抱起,急著回房。

「慢著!」容祺立即以手中的扇子拦住她,「你听到了我和铭熙的对话?」 她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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