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番外七138（2 / 2）
番外七
“蓝夜舟他是疯了吗？一天都忍不了？”
“谁知道呢？也许从一开始就等着这一天,好不容易能得手了，自然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啧，秋家这位大小姐,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这蓝夜舟还真下得去手啊！”
“你们都怎么回事，说的好像你们都跟蓝夜舟很熟,还是跟秋家大小姐熟？”
“话是这么说，但是在蓝夜舟动手之前，你们就知道他居然还能干出这样的事？”
众人默然,谁能想到，蓝夜舟居然会在这时候就对秋锦悠下手，那可是新婚夜,明明白天举行合契大典的时候都没人看出来有什么不对,结果到了晚上就出这么大的意外。
怎么说也是秋家大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咱蓝家需要给秋家一个交代，他天武宗也要给天阳宗一个交代的。
“你们说,这事，要怎么交代啊？”
“要怎么交代？你们没看到？”
“看到什么？”
“秋家大小姐的尸体……”
“嘶,你看到了？”
“我远远看到一眼,已经不成人形,字面意义上的。”
“嘶！”
“所以你看咱蓝家对秋家那边的说辞也就是，秋家大小姐走上邪修一路,新婚夜里想对蓝夜舟不利,蓝夜舟是为了自保才会对秋家大小姐出手来着……”
只是这一手太狠了,一剑致命。
“这话可不是我们能说的,好了,该干嘛去干嘛……”
细碎的讨论声逐渐远去，秋锦悠却留在原地，所以，她死了？
顺着这些蓝家年轻人指指点点的方向飘过去，秋锦悠也如愿见到了自己的“尸身”。
正如那些人议论的，她如今的“尸身”，确实惨不忍睹，看着已经不成人形，丹田的致命伤口上凝固着一层暗红色的血迹，最可怕的还是扭曲的四肢和险些认不出本来面貌的五官。
秋锦悠都差点没认出自己来。
这是被鬼气入侵的扭曲模样，比妖化更加惨不忍睹。而且这种变化说明她，至少她这“尸身”活着之前，就已经跟鬼气融合，却没有被抽取生机，就足以说明她已经在用鬼气修炼。
直接就可以断言她已经走上了邪修的道路。
虽然之前没什么线索和表现，但只要拿出这具“尸身”，就连她本身诈尸，都没办法解释。
更别说哭得肝肠寸断的母亲，还有嚷着要跟蓝家拼命的弟弟，和沉着脸拦住弟弟的父亲。是得拦着，不然这小子，冲上去跟谁拼命都是被打趴下的份。
秋锦悠神志还不是很清醒，仿佛有很多的情绪流淌过自己的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
直到她眼睁睁看着父母和弟弟被蓝家的人“请”走，不允许母亲靠近她的“尸身”，哭得险些晕过去的母亲倒在父亲怀里——秋锦悠忍不住想要扑过去，至少也要安慰一下母亲。
可她发现自己动不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不知道从何处传了过来，瞬间就将她卷进一个黑色的漩涡，再次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耳边再次传来细碎的讨论声。
“好像还不错？”
“真不愧是家主费尽心思选的好苗子，果然与鬼童结合很是融洽，看这成长趋势，未来不可限量。”
“是啊，我蓝家，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这事没让夜舟知道吧？”
“这可不敢让他知道，能对秋锦悠动手，还多亏了庆衡尊者出马，这无情道法果然好用。”
“是啊，也只有这种情况下，由夜舟亲自动手，才能淬炼出这么纯粹又断情的神魄来。夜舟也能由此杀妻证道，正式走向无情道，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按说鬼童的培育，能有纯白神魂才是最好的，只可惜这么多年，关于纯白神魂就只是个传说，就没人见过这东西的存在。”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这秋家大小姐的神魂已经是最契合的，纯白神魂什么的，那不过是传说，你就别想了！”
“是啊，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意外之喜。”
“你现在是高兴了，当初家主说要安排的时候，你不是还觉得多此一举？”
“那不一样，当时我也不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两人的讨论一直没有停下来，秋锦悠的意识依然一片迷雾，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是放在一起，她怎么就不明白了。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只是因为她的神魂很适合蓝家培养的什么“鬼童”？顺便还可以让蓝夜舟捅她一剑，杀妻证道，以证道心，突破金丹？
那她算什么？蓝家选好的牺牲品，蓝夜舟进阶突破的工具人。秋家又算什么？她哭的肝肠寸断的母亲又算什么？
那一剑，是真疼啊，明明是捅在丹田上，却像是一剑都把她的心都撕裂了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秋锦悠看不到外界的变化，也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更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着什么，只在一片虚无中，偶尔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时不时讨论她的情况，还有外面的事情。
比如秋家在她“死”之后，不放弃寻找任何希望，至少想要证明她的“死”并不是那么不光彩，她也并没有成为一个邪修。
但事与愿违，秋家并没有在这上面找到太多的线索。
秋锦悠更是听到那些人吐槽秋家不自量力，秋夫人一意孤行要调查清楚所谓的真相，秋老爷自然要帮着自己夫人，对于秋家的生意反而是自顾不暇，接连出了不少麻烦，秋家的资产也严重缩水，秋老爷也都顾不上。
而这时候秋家出了更大的问题，就是秋锦悠的弟弟，那个似乎多年以来都不学无术在修炼上也没什么天赋秋锦凌，闹出一件大事来。
如果说秋锦悠步入“邪修”被蓝夜舟“大义灭亲”的故事有蓝家的手笔，那这秋锦凌纯粹就是自我放弃，为了寻求更多的力量，居然主动跟妖兽契约。
如今也是妖化了大部分，更是在路上偷袭蓝家子弟不成，被直接追着逃进了妖界。
秋锦凌的变化对遭遇这一切变故的秋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秋夫人终究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病倒了。
至于秋老爷，还在苦苦支撑。
听到这些话，秋锦悠脑子都是懵的，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悲哀，应该愤怒，担忧，仇恨或者不甘，总该有点什么情绪，需要发泄出来。
可实际上，她一片宁静，并不是没有情绪，而是所有的情绪在出现的那一瞬间，就被一个无底的黑洞给吞噬了。
死气茧前面的两个修士看着死气茧上传来的波动，相视一笑。
他们也不是那么多闲话的人，每天在这死气茧面前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秋锦悠听到的。
不得不说，老家主在这方面确实有些想法，也有些手段，蓝夜舟那一剑还不至于致命，秋锦悠是生魂离体，就是为了让秋锦悠的魂体保持最大的活性，意识也给她保留了一部分，就是为了让她清楚听到他们讨论的“事实”，产生足够的负面情绪，来蕴养这个“鬼童”。
等到“鬼童”彻底成型，这秋锦悠的神魂也就没用处，自然会被鬼童吞噬，他们也不担心秋锦悠会把这些话传出去。
鬼童祭炼成功，那就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也不会拥有现在的记忆。
在他们眼中，秋锦悠仅存的神魂是还意识没错，但那不过是他们用秘法保留下来的，一道工具。
更准确的说，是祭炼鬼童需要的一道材料而已。
秋锦悠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她的意识飘了出来，飘在这一处空间上面，清楚地看到发生的事情——
比如那已经成型的死气茧，在这昏暗的空间中，散发着莹莹的蓝色光芒，是这里唯一的光芒来源，足以让她看清楚周围堆积成山的尸骸。
还有盘踞在四周，犹如血管一样给死气茧输送“养分”的藤蔓。
每一根藤蔓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瘤子，随着藤蔓的蠕动缓慢的跳动着。
每一个瘤子里面都有着模糊的人影，不知道是死是活。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活着，应该也活不了多久。
秋锦悠很清楚这里的设定，毕竟自己也只是这养料的一部分，谁也别嫌弃谁。
她也发现，那两个老是在她耳边念叨的修士最近也不怎么说话了，似乎是确定她已经听不到，所以没有必要再去刺激她的负面情绪？
她还是很想听的，迫切的想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更想知道家人和同门是否还好。
只可惜没了他们刻意的交谈，她什么也不知道，更是无法离开这死气茧的范围。
直到有一天，一个意外的人来到了她的眼前。
蓝夜舟，还有一个跟在蓝夜舟身后的白衣少女。
眼前的蓝夜舟已经是元婴巅峰修为，眼看着就能再次突破，确实很有些天赋。秋锦悠还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毕竟那一剑的存在，她以为自己多少都能在蓝夜舟的心里留下点痕迹。
结果，什么都没有。
蓝夜舟看着死气茧的眼神，平静到可怕。
只有轻轻落在他身后那个白衣少女身上时，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温柔。
“大师兄，你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蓝夜舟点头，“嗯”了一声：“蓝家先祖选择在此地落下蓝家的祖宅，就是因为发现盘桓在此地的死气茧，如果不做点什么，等到死气茧成型，沧澜界就会变成一片死地。”
蓝夜舟在解释死气茧的来历，也在解释蓝家这些年做了多少努力。
秋锦悠的注意力却全都在那个白衣少女的身上。
叫蓝夜舟大师兄，喜欢一身白衣，眉目温和，如月光一般柔美的女修，秋锦悠知道她是谁。
鹤雪衣，蓝夜舟的小师妹，天武宗庆衡尊者的亲传弟子，也是天武宗极有天赋的天之骄子。只是在这之前，秋锦悠一直没能见到她。
就连合契大典的时候，秋锦悠也只是听说鹤雪衣正在闭关，无缘来观礼。
没想到居然会有一天，在这种情况下，从这种角度看到鹤雪衣。
最让秋锦悠神魂动荡的，还是要属蓝夜舟的眼神，与蓝夜舟相识这么多年，包括在合契大典，甚至后来新婚夜蓝夜舟亲手捅自己那一剑的时候，她都没从蓝夜舟的眼睛里看到半点波动。
而此刻，蓝夜舟看着鹤雪衣的眼神，温柔得——
原本还以为蓝夜舟没有心，毕竟走上无情道的人，有心也做不到蓝夜舟这个地步。
如今看来，不是蓝夜舟没有心，而是没有遇到正确的人。
当他遇上对的那个人，让他心动的人，依然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来。
只有她，只有她秋锦悠，像个傻子一般，以为蓝夜舟只是不善言辞，性格稍冷，但至少对她还是有回应的，她还曾经幻想过，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就算做不到寻常道侣那样恩爱柔和，至少也是能相敬如宾，相濡以沫。
可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而已。
鹤雪衣看着眼前死气茧剧烈的波动，眼中也是光芒闪烁：“大师兄，这情况是？”
蓝夜舟一脸淡然地点头：“应该是死气茧要孵化了。”
至于会孵化出什么来，蓝夜舟也是心知肚明。
“经过蓝家这么多年的努力，如今这死气茧即便孵化出来，也只会是一个寻常的幼童，除了出生的方式不太一样，就跟普通人一样。”
对于蓝夜舟的说法，鹤雪衣不置可否。
与蓝夜舟相处越久，鹤雪衣就越发现，自家这个大师兄，有着与常人不一样的单纯，说直白一点，脑子里除了修炼，就没有其他的认知。家里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师父吩咐什么，他就做什么。
对于世间人心险恶变化的认知，从来不会套用在自己家人身上。
死气茧即将孵化，鹤雪衣身为外人自然不能在这里久留。就连蓝夜舟能带着她来这里看一眼，也是得了家里人的应允，算是表达和庆衡尊者合作的诚意。
更是说明，鹤雪衣在庆衡尊者面前的地位，只高不低。
当然也说明，在蓝夜舟心目中对鹤雪衣的认可，更胜一筹。
这可是蓝家最大的秘密，得以见到这一切的鹤雪衣，自然就和蓝家绑在一艘船上。
对于这样的情况，蓝夜舟觉得很开心，那感觉就像是又离鹤雪衣又近了一点，可他也不清楚这样的变化到底意味着什么，到现在为止，他只是本能觉得，想要离鹤雪衣近一点，看着她的笑颜，他的眼神都不由自主会变得更加柔软。
秋锦悠是目睹着这所谓的死气茧孵化出来那所谓的“鬼童”。
一个拥有“鬼瞳”的小小孩童，那双漆黑到没有眼白的大眼睛，清澈见底，仿佛这世间最干净纯粹的存在。
可就是这孩子睁眼的第一瞬间，仿佛就透过虚空的间隔，准确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能看到自己，秋锦悠清楚的认知到。
可她现在明明连鬼魂都算不上，只是一抹不敢散去的意识，看着一切都往她无法控制的角度发展而去。
这个叫蓝蹇的小孩，理所当然就成了蓝家最新的成员，背负着蓝家的未来。
而秋锦悠，就随着这个小孩看到自己的那一眼，她就跟在这个小孩身边，能见到他所见到的一切。
当然，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院落。
除了每天来给蓝蹇上课的长老，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也不会有人在这个孩子面前多嘴。
他没有童年，她也无从了解外面的发展。
直到有一天，在教习的长老离开之后，这个小小的院落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静寂。
蓝蹇坐在门槛上，望着头顶上的天空，突然说：“你想离开这里吗？”
“不用怀疑，我在跟你说话呢！”
秋锦悠：“……”
其实她都没来得及怀疑。
只是这个小孩一直都很安静乖巧，平时除了必要的回话，很少见他开口，如今主动跟她说话——
“我知道你是谁……”
这下，秋锦悠彻底愣住了。
“其实我比你想的还要早拥有意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是我不明白那是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对这人间有了最基础了解——即便蓝家掐头去尾藏着自己小心思对这孩子都是有利于蓝家发展的教育，也足以让蓝蹇了解很多东西。
结合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些细节，蓝蹇很快就分析出自己的来历，也分析出秋锦悠，到底是谁。
秋锦悠很想笑。
不愧是从那死气茧中爬出来的鬼瞳，就算蓝家筹谋这么多年又如何，自以为能掌控这孩子，却连这孩子到底有怎样的能力，都不了解。
秋锦悠突然就开始期待，等到这孩子彻底成长起来，蓝家自食恶果，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蓝蹇托腮望着虚空，在旁人看来，他就像是望着虚空才发呆，也只有秋锦悠知道，他的眼神很准确落在自己“身上”。
“我想离开这里，你不想吗？”
秋锦悠当然想。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并不能说话。
“你不用开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其实我也没开口，你也能听到我的声音。”
秋锦悠这才发现，自己听到的声音，并不是从蓝蹇的口中发出，更像是意念，同出一脉的共鸣。
“你帮我离开这里，我带你报仇，如何？”
秋锦悠不理解，如今她只是个连自己都做不到的残留意念，又怎么帮这孩子离开这里。
至于报仇——是了，所有的爱恨和痛苦，早就变成了过眼云烟，她已经死了，她并不想让家人为此付出代价。
她只想家人好好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家人不会放弃，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家人。”
是的，家人不会放弃对真相的追查，蓝家人也不会放过秋家这块大饼。
如果可以的话，她自然也想让蓝家人付出代价，她总不能白死的。
可她什么也做不到。
“你可以的，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的。”
小小的孩童坐在院子的台阶上，带着婴儿肥的手指虚虚地指着半空。
秋锦悠：我愿意。
即便跟恶魔交易，她也愿意！
下一刻，剧烈的鬼气从院落中爆发开来，死气转眼吞噬整个蓝家，同样炸裂开的还有死气茧孵化的那处深坑。
狰狞的藤蔓从地底蜂拥而出，张牙舞爪的吞噬所有触手可及的活物，生机转瞬即逝，被藤蔓吸收，涌入蓝蹇的身体。
“看，一个蓝家而已，不堪一击。”
小小的孩童身体被扭曲拉长，很快就在漫天的死气中化作一道纤细的身影，那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看着脚下的废墟，轻笑道：“你看，报仇，并不难。”
这只是一个蓝家。
还有天武宗——
蓝蹇抬眼望着远处的天空。
秋锦悠却在一阵有一阵的黑暗中，意识逐渐模糊。
她终于要消失了吗？
——就甘心这么消失吗？
有个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
好像在哪里听过，她却想不起来。
是了，一直以来，她好像都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是，已经到这样了，还要如何才能不甘心？
她到底忽略了什么，只要她再看一眼，让她再看一眼！
怀着这样的执念，意识几乎飘散的秋锦悠再次睁开了眼。
漆黑的颜色褪去多半，惨白的眼白中间，是没有任何神采的暗沉瞳孔。
下面在死气中挣扎的人们终于看清楚了半天空中的纤细声音，失声尖叫：“是秋锦悠！是秋家那位大小姐！她化作厉鬼回来了！”
化作厉鬼？
秋锦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是了，她居然能动作，居然能看到“自己”了？
这是一具崭新的身体，她能感觉到身体里那些诡异的力量，还有随着下面人们生机被汲取后，源源不断涌到她身体里的强大力量。
这就是厉鬼吗？
事情终究发展到这地步，秋锦悠捂着脸终于笑了。
“是啊，我回来了。”
不管变成什么样，她终究是回来了。
那么这仇，就由她亲自来报！
“秋锦悠，住手！”
一道剑光从天际破开，秋锦悠微微偏头，那剑芒就擦着她脸颊飞过。
很神奇的是，居然不痛。
脸上的伤口并没有鲜血流出，只有漆黑的鬼气从伤口上涌出。
自己果然已经不是人了。
秋锦悠抬眼看着蓝夜舟，看着他手里的问心剑，顿时笑容更甚：“蓝夜舟，你又是什么身份，让我住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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