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病房奇梦603(1 / 2)

勇将就像树根,从那里作为枝生出勇敢的士兵。

——锡德尼

任何军人,同老战友的分别,即使是短暂的时间,也是意兴索然!

回观音堂的路上,被一个伤兵挡住,是蓝阿嫩。

蓝阿嫩是腿部伤,鬼子的三八大盖子弹,在他粗壮的腿肚上穿了个眼。

“司令,阿彬怕是不行了,想见你。”

吴克刚点点头,放慢脚步,随拄着钢杖的蓝阿嫩去卫生队病房,小泥鳅上前扶着他,三人都不愿说话,慢慢行。

谢阿彬是老六团的号兵,小泥鳅、蓝阿嫩的玩伴兼战友一样的小战士,曾是吴克刚军号培训班的首届学员,吴克刚的铁杆粉丝。

蓝阿嫩由指导员转任连长升大队长后,把他要来,现在是一支队三大队二连的一排长兼连队号手,杨家桥战斗时被飞机炸弹炸成腹部重伤。

医疗队在虞姓的小祠堂里。小祠堂确实很小,墙是土夯的,屋顶是寒酸的瓦片,稀稀拉拉,伤员们在潮湿的房里,架着借来的门板、竹床、竹凉板当床。

前几天很挤,现在,伤重的牺牲了,伤略好点的归队去养,每天来换次药就行,床空了很多。

谢阿彬在昏睡中,床头上放着他的军号和快慢机。

蓝阿嫩的床紧挨着阿彬,他走了这么远的道,有些累疼,小泥鳅扶他上床躺着。

吴克刚和许多老兵一样,喜欢到医院。

医院这个地方,没有战斗任务,没有什么危险。伤痛的**声,酒精药物的味道,能使人安安稳稳地睡着,你可以放心大胆的休息,懒在床上不起来,战斗的胜负与你无关。

如果有年轻女性的医院,更受战士们的欢迎,无所谓淫秽,无所谓恋爱,仅仅是看到青春异性的步伐,仅仅是女战友关切的一个眼神,就能让狂燥的杀伐之心,得到慰藉,换来平静。

这种平静,同样让吴克刚沉迷。他暗想,现在有了刘颂清这条勤奋的老黄牛,帮着挑大梁,我就开次小差吧!

想着想着,他仔细看了仍在昏睡的阿彬,爬上了旁边的竹床,片刻,低沉的呼噜声响了起来。

蓝阿嫩见状,把自己的王八盒子从枕头下抽出来检查了一遍,示意小泥鳅也睡一会。

至从行廊山战斗后,吴克刚奖励给他这把王八盒子手枪后,他就没换过,战友们给他送来缴获的好手枪,可他不愿换,后来战友们明白了他的心思,也没再劝。

吴克刚昨晚没睡,小泥鳅当然也睡得少,他虚掩了门,仔细观察了这房的门窗,拖了个竹板,摆在窗下,坐着打盹。

吴克刚又做梦了。

这次,他梦到了一把军号,是那把李德彬从万县托陶铸儿老师,辗转送到大山坪根据地来的军号,那把在强渡渭河时丢失的军号,黄铜的喇叭精致地环绕成一个扁圆,被自己擦得泛出金子般的光鲜亮丽,红绸的号穂子迎风飘摆如血,美丽得令人沉醉。

他梦见自己在黑老林顶的雪地山坡上;

在大山坪根据地三次反围剿战斗中;

在群峰叠嶂巍然耸立的黑天池;

在兵败如山而奋力反击的西乐坪;

在联升寨门前的台阶上;

在弹幕如雨的官渡小山包上;

在川西高原;

在深陷重围的罗家堡;

自己高挺着年轻的胸膛,举着金色军号,用清澈、嘹亮、激昂的号声,奏响冲锋的乐章。

他梦见了在火烽山、雷音铺枪炮声和军号声合奏成的山呼海啸中,汪烈山师长率八百长矛手大战范傻儿匪军的宏烈;

梦见了在梓桐垒城山上,主动断后的李方奎连长,对敌人轻蔑的眼神;

梦见了黑猫垭上军旗烈焰般炙热地飘摆,何流嘶吼着抱着手榴弹扑向敌人,何集斗、关中良、顾老八、赵仁山、朱友尚战死前的怒吼,大力士彭树全累得吐血而死的眼神;

在梦中,他清晰的听到张灵甫那带着腥风的咆哮,

听到了嘉陵江水那一往无前的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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