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梦耶——愿再来，未曾醒47（2 / 2）

回到东关县城，楚怜兒和郁姑告辞回家，心岚和宁沧买了酒上了夹镜楼。

二人坐在栏杆上，一边赏月，一边饮酒。

“我们已经多久没这样喝过酒了？”心岚仰头喝下烈酒，一股暖流穿肠而过。

“哟，记不起来了，是我离开菜园子从军那次，还是我受封忠王的那回？”宁沧高举酒坛，将酒水倾泻入口，喉头滚动几下，便是千觞之量。

“你还是这么能喝啊！”心岚不甘示弱，如长鲸吸水，豪饮起来，“痛快！”

二人相视大笑，声闻九天。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临近的居民赶出屋来，提出强烈的抗议。

易心岚和宁沧装作不知，仍是喝酒谈笑。

“观察了一天，我发现回来的人就我们两个。”宁沧站在栏杆上，将一个喝光的酒坛用力抛向马尾江的支流，“咕咚”一声，江水溅起散碎的“月光”，“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去，始终有些不甘心啊！”

“宁沧，你还是放不下王权富贵？放不下得不到的女人？”心岚的眼中闪现忧愁。

宁沧居高临下，俯瞰整个东关县城，说道：“都是千年的老妖，你给我说什么聊斋？美好总是暂时的，命运是注定的，终究要去面对最后的结局。”

易心岚明白，宁沧还是宁沧，从小就不服输，他的理念或许不对，但是当下的话却有些道理。

“最终还是那样吗？”心岚喝掉最后一口酒，心中若有怅然。

“明天我就去参军，”宁沧跳下栏杆，“这一回，我不会输给你！”

易心岚和宁沧下了楼，二人分道扬镳，各怀心事回到家中。

开了院门，父亲易茗烟拿着鸡毛掸子冲出来，作势要打，祖父易通贞和父亲的继室王氏都赶了出来，要拦住易茗烟。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

易茗烟吹胡子瞪眼，几乎是七窍生烟。祖父和后妈一人拉着他一只袖子，生怕茗烟真的下手痛打心岚。

易茗烟一身的药材味儿，祖父还是那么慈祥，王氏挺着个大肚子，一家人无论是喜还是怒，都在一起，等着孩子归家，这样的气氛真的是久违了。

“孩子，今天是你十八岁生辰，不该回来这么晚的！”祖父抢过父亲手中的鸡毛掸子，“大家都等你回来吃长寿面咧！”

王氏上前拉住心岚的手，说道：“岚岚，咱去洗洗手，吃长寿面咯！”

“小兔崽子！真不令人省心！再过两年都要及冠了！”

父亲仍是气鼓鼓的，但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心岚的眼眶忽然湿润了，他笑着，仔细看亲人的面容，哪怕一丝皱纹也不放过。千年岁月的淘洗，已经将亲人的许多信息“过滤”，心岚忘记了一些细节，而那些细节都是组成温暖家庭的重要内容。这一次，他不想再忘记。

“吃面咯！岚岚最喜欢的鸡蛋面！”

王氏端上鸡蛋面，一家四口融融乐乐地坐在一起，父亲也丢了怒容，换上笑颜。

“心岚又长一岁，再过两年就得娶媳妇啦！”祖父笑盈盈地看着心岚，“孩子，你爸妈在努力给你攒钱呢！”

心岚吃着香喷喷的鸡蛋面，忍不住流下泪水。父母在，人生还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下归途。奔波千载的游子，一朝归家，亲人的关切、可口的食物尽可拂去累世的尘劳。

饭罢，心岚在生母的牌位前上了三炷香，又磕了三个头。

“娘，我回来了。”

王氏在一旁摸了摸心岚的头，笑道：“乖孩子，等你弟弟出世，你就有伴儿啦！今后，咱们一家子团团圆圆的！”

心岚奇怪地看向王氏，问道：“你怎么知道肚子里的是男孩？”

王氏脸色稍变，忙笑道：“肯定是男孩儿，你父亲看得准！”

“若是男孩，便叫易心斋吧！”

心岚侧头看到躲在帘后的父亲在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