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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门外,赵氏在儿子年羹尧的搀扶下,站在自家马车前,含泪看向夫君。
“咱回家了,今后我再也不用早起上朝了,终于能多陪陪你了,清儿。”年遐龄将手腕放在爱妻肩上,笑着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外祖母了。”
“老爷,谢谢你。”赵氏搀扶着老爷入了马车,忍不住伏在他怀着泣不成声。
“那就以身相许吧,前几日我新得了个不错的画本子,晚上一起看,清儿。”年遐龄陶侃道。
“淬!你这老不正经的东西。” 赵氏伸手捶了捶夫君的胸膛,见儿子没入马车,忽而娇羞的在夫君脸颊上吻了吻:“好。”
.......
年若薇今晚总觉得自己有些心绪不宁,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
此时荣宪面色凝重的踏入屋内。
“公主您回来啦。”
“年氏接旨!”
公主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太监,年若薇顿时惊的曲膝跪在地上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湖广总督年遐龄嫡长女年氏若薇秀毓名门,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胤禛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赐年氏为皇四子胤禛侧福晋......”
年若薇此时脑中嗡嗡作响,那小太监接下来说些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见,最后在公主再三提醒之下,她才浑浑噩噩的领旨谢恩。
待到宣圣旨的太监离开之后,年若薇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捧着那圣旨欲哭无泪。
“公主,倘若我不愿意,有什么办法能让万岁爷收回赐婚圣旨?”
“年糕,听说了吗?有皇子奸污朝廷重臣的女儿,汗阿玛震怒之下,在养心殿内就将那心术不正的皇子砸破了头。”
荣宪含泪拿起书桌上的铜龟钮镇纸,轻轻的放在了脑门上:“汗阿玛盛怒之下砸在他脑门上的镇纸,比这个大多了。”
“什么意思...”年若薇只觉得一颗心顿时揪的生疼,她满眼恐惧的看向公主含泪的眼睛。
“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与年遐龄在汗阿玛面前将他说成了畜生,他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只是..为了得到你。”
荣宪有些愧疚的垂下脑袋。
此时年若薇痛不欲生的扶着肚子,只觉得肝肠寸断。
“公主,我..我想见他...他伤的严重吗?我想看到他,呜呜呜呜.....”
“他被汗阿玛下旨杖责三日,估摸着传旨太监离开公主府邸之后,就会到雍王府里行刑。”
“年糕你有孕在身,别去看那些血腥的场面,他受完刑就会回来的,自从知道你怀了孩子之后,他已在隔壁厢房住了好些时日。”
听到四爷竟然偷偷的藏身在隔壁,年若薇顿时泣不成声。
“我想回家,我要见他,呜呜呜....”
年若薇边哭边急步往外走,此时庭院外头已然停着一辆马车,年若薇满眼感激的朝着公主盈盈一拜,心急如焚的踏上归家的马车。
马车才行出没一会,她就连连催着车夫快些,再快些。
直到马车入了雍王府,她正要下车,忽而耳畔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棍棒之声。
“年糕,你先别下去,执刑的太监还没走!”荣宪拼命攥紧哭成泪人的小年糕。
“好..我..我不添乱。”
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点头,她深怕四爷会因为自己的鲁莽举动,而遭受更多的责罚,匆忙强迫自己止住啜泣。
“你别太担心,汗阿玛只是让他被杖责三日,胤禛素来与太子交好,那些太监不傻,看在太子的面上,定也不敢下狠手,我方才也已让人打点过那行刑的太监。”
荣宪不忍心看小年糕担惊受怕,于是不断地安慰她不安的情绪。
“多谢公主……”年若薇忍着胆战心惊的眼泪,连连点头。
她只觉得煎熬无比,听着那一声声让人肝胆俱裂的板子声落在心尖,心疼的忍不住落泪。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荣宪公主松开了她的手腕,她才急急忙忙的下了马车。
此时四爷正趴在长椅上,太医正在处理他后背交错的棍伤。
苏培盛见小年糕来了,本想将手里的金创药交给小年糕处理,可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于是转身开始帮着太医快些处理伤口。
待到伤口处理好之后,奴才们都退下了。
“苏培盛,备马车,去公主府邸歇息。”四爷自顾自的穿好衣衫,着急起身。
他一转身,年若薇就看见四爷脑门上缠绕着纱布,此时正在渗血,她顿时潸然泪下。
“唔...别哭了,爷走。”
“爷您今后不必再去公主府邸。”
年若薇含泪盯着他扣的歪七扭八的衣衫盘扣,方才情急之下,他想立即赶回公主府邸陪她,急的连衣衫盘扣都扣错了。
“薇儿,别丢下胤禛...”
四爷的语气染着惊慌,年若薇呜咽着扑入了他的怀抱。
“我和宝宝都回家了,你还去做甚?”
“薇儿,爷去将金创药洗干净再抱你。”胤禛眉眼间染着笑意,终是等到了她归家这一日。
此时胤禛想起来金创药里有活血之物,年氏怀着孩子,不能接触这些药物,于是着急的想要与她保持距离。
“薇儿,你先回公主府邸,三日后,爷再去接你回家。”胤禛忍不住伸手轻轻抚着年氏微微隆起的肚子。
他担心年氏看到他受刑,会担惊受怕的动了胎气。
“爷,今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年若薇抱紧了四爷的腰,依偎在他怀中。
猝不及防间,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动了一下,此时她的肚子正贴着四爷,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孩子第一次胎动。
胤禛欣喜若狂盯着她的肚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抚着孩子。
就在他的温热的大掌落在她肚子上那一瞬,忽而又传来一阵胎动。
“薇儿,小阿哥在动,你快看。”
“听嬷嬷说月份大些还能踹出小山包呢。”年若薇将四爷的大掌,按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亦是满眼欣喜。
“爷,奴婢不想要侧福晋之位,能不能求康熙爷别再打您了,奴婢只想守在爷身边,当个奴婢都成。”
“都是奴婢连累了爷。”
年若薇此时悔不当初,四爷为了她,甚至不惜自毁前程,一想到四爷在养心殿内受委屈,被康熙爷用镇纸砸破头的绝望和无助,她就心如刀割。
年若薇依偎在四爷怀里,忍不住哭的泣不成声,此时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悲切情绪,愈发开始躁动起来。
“说什么傻话!孩子都在生气!”胤禛笨拙的伸手开始擦拭年氏的眼泪,哑着嗓子缱绻说道。
年若薇在四爷的温柔安慰下,心情渐渐平复,此时她牵着四爷的手来到马车前,准备给公主道谢。
“公主,多谢您成全奴婢和四爷。”
“成全什么?如今你的面子和里子,都是胤禛自己争来的,我很高兴,能将你的终身大事,交给胤禛这样有胆有识的好儿郎。”
“他真是拿命在喜欢你,年糕,我相信胤禛会照顾好你。”
“走了,本宫的小年糕被猪拱跑了,伤心。”马车内,荣宪喜极而泣,伸手擦着眼泪陶侃说道。
“多谢皇姐玉成。”胤禛扣紧年氏的手,朝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致谢。
待到马车彻底走远之后,苏培盛捧着一个木匣子施施然走到王爷面前。
“爷,公主让人将这匣子送回来了,还添了三倍,说是小年糕的嫁妆。”
苏培盛咬着牙,又小声说道:“公主说您穷的养不起妻儿,不用还钱了。”
“呵呵!”胤禛板着脸无言以对,早知不该对皇姐言谢,她始终都在不遗余力地拆他的台,打他的脸面。
“爷别恼了!公主也是一片好意。”
年若薇看四爷板起脸,顿时哭笑不得的打开了那木匣子,但见匣子里装满了一千两面值的银票。
年若薇顿时惊的瞪圆眼睛,这匣子里少说有一百万两银票。
“不成,我不能收这么多银子!苏哥哥快派人将银票送还给公主殿下。”
“公主早知道你会见外,方才公主离开之时,说那些是给小阿哥的礼物,她说爷被万岁爷罚的养不起你们母子二人,嫌弃爷穷酸。”
“公主还说...还说你若敢将银子送回去打她的脸面,她就与你恩断义绝。”
苏培盛将公主的话转述给小年糕。
“啊,爷,这该如何是好?公主的礼物太贵重了。”
“皇姐既是送给孩子的礼物,你就收下,今后爷再想法子报答她即可。”
“爷,奴才记得在通辽城西,有一条街的铺子在爷的名下,不如就当成赠予公主的回礼吧。”
“可。”
“薇儿,你先去歇息,爷先去书房处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