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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若薇有好多年都不曾如此伤心绝望过,被挚爱之人侮辱她用命换来的孩子是废物,是对她最大的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薇儿,爷错了,对不起。”
胤禛知道方才他盛怒之时,话说的有些重,于是愧疚万分的将哭得伤心欲绝的年氏紧搂入怀中。
“废物的额娘也是废物!别碰我!我只是你嫌弃的废物!”
年若薇边哭边挣脱开四爷的怀抱,绝望的起身疾步逃离。
“薇儿,求你别生气了,胤禛错了。”
胤禛急的运轻功挡在房门前,伸手抓住了年氏的手腕,狠狠的打他的脸。
年若薇还在气头上,只哭着看四爷用她的手打他的脸,她气的说了一句疼,四爷竟然松开她的手,又懊恼的抡拳打他自己的胸口。
结实的拳头入肉之声传来,年若薇又气又急,忍不住伸手抓住四爷的拳头怒喝道:“王爷!妾身知道孩子们身在皇族活得不易!”
“您教导孩子们那些谋算人心和杀人诛心的计策,甚至您悄悄带孩子们去猎杀死囚犯,妾身虽厌恶,但都无条件支持王爷用任何教子的法子。”
“可,妾身不想让孩子们为了争权夺位,兄弟手足自相残杀,妾身教育他们对兄弟宽厚和睦些,难道还错了吗?”
“王爷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今后也像王爷的兄弟那般互相算计,自相残杀吗?”
“所有孩子都是我所出,我不要任何一个儿子受到伤害,呜呜呜....”
年若薇最怕的就是她和四爷的孩子会像四爷和他的兄弟们那般,为了夺嫡互相算计,手足相残。
倘若四爷登基之后,皇子们也掀起夺嫡之争,定会比康熙朝的九龙夺嫡之惨烈千万倍,毕竟九子夺嫡的生母几乎不同。
可四爷的孩子都是她所出,是真真正正一母所出兄弟在手足相残。
年若薇一想到孩子们为了皇位,争的你死我活,就不寒而栗。
“是胤禛的错,薇儿,爷真的错了。”
胤禛潜意识里觉得年氏妇人之仁,可年氏是他挚爱的枕边人,他虽打心眼里不认同年氏的教子方法,可嘴上仍是违心的温言软语哄着她。
皇族的孩子们都需有强大的竞争力,即便亲兄弟之间也是互相竞争的关系,更何况他今后可能还会当帝王!
他的儿子们更要出类拔萃,他为大清的社稷绵延,必须在皇子里选择最为优秀的继承人。
年若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四爷压根就瞧不起她妇人之仁,所以才总说她慈母多败儿。
她忍不住咬牙哽咽道:“爷今后若敢把我的儿子们当成蛊虫,让他们自相残杀养蛊王掐尖,我定和你没完!”
年若薇将话说的很重,她的确也是如此想的,只因历史上雍正帝的儿子没几个有善终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们朝着既定的历史悲剧发展。
四爷若敢让她的儿子互相争斗,来选择最优秀的儿子继承皇位,她真的会恨上四爷。
苏培盛伺候在书房门前,见小年糕就像寻常悍妇似的,在对四爷骂骂咧咧。
而王爷则乖乖的耷拉着脑袋不敢还嘴,俨然与民间那些惧内的妻奴无异,顿时忍俊不禁。
苏培盛垂着脑袋憋笑许久,最后又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腕,这才勉强止住笑意。
王爷还时常嘲笑八爷惧内,可爷妻奴的程度,简直和八爷半斤八两,怎么好意思嘲笑八爷惧内。
他正艰难忍着笑意,却见小年糕满脸怒容的离开了书房。
而福晋正院内,那拉氏看着六阿哥弘曕脑门上染血的纱布就恨的咬牙切齿。
“额娘,呜呜呜,那些贱婢所出的庶子竟然敢推我,我想杀了他们!”
“左不过都是你的奴才而已,曕儿你是嫡子,不能目光短浅的与奴才计较,再过两年,你就要入紫禁城蒙学了,你该想想如何讨你皇玛法的欢心。”
那拉氏心疼的将儿子抱在怀里喂他用晚膳,因着儿子受伤,她甚至推掉了紫禁城除夕家宴,只一心一意照料曕儿。
“额娘,今后儿子若承袭了阿玛的王位,定杀光那些惹您生气的贱妾,替您好好出一口恶气!”弘曕小小年纪就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阴狠神情。
“好孩子,总算不枉费额娘疼你一场,今后你离那些庶子远些,别和他们一块玩,免得沾染上南蛮子的小家子气。”那拉氏再三叮嘱道。
“儿子都记住了,可那些庶子奴才们脸皮厚的很,看到我甩脸子,还巴巴像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求着与我一块玩。”
“你看到他们就回家,别理他们即可。”
那拉氏岂会不知道年氏那贱人存着夺子的歹毒念头,愈发记恨年氏心机深沉。
“福晋,王爷派人来传话,说开春之后要将六阿哥带到身边亲自教导。”此时西林嬷嬷苦着脸站门口说道。
“额娘,儿子不要离开您,您快去求求阿玛可好,呜呜呜呜!”
小弘曕不喜欢阿玛,阿玛只喜欢西苑贱妇和贱妇所出的庶子,却鲜少来额娘的正院里瞧额娘,额娘时常一个人默默垂泪。
此时四福晋那拉氏已然怒不可遏,她不用猜就知道年氏利用她保全双生子之后,就着急的要卸磨杀驴。
倘若弘曕回到四爷身边,等同于回到了年氏的身边,她不能让年氏夺走她用命换来的儿子!
于是那拉氏将心一横,当即就带着儿子入了紫禁城。
今日除夕家宴,年若薇赌气的不和四爷一道乘马车,而是和三个孩子们坐在了一辆马车里。
如此团圆佳节,却唯独少了小六弘曕团聚,她愈发怏怏不乐起来。
弘晖过年后就十二岁了,已然长成俊逸的翩翩少年郎,他也是兄弟中唯一知道小弘曕是亲兄弟之人。
此刻大阿哥弘晖见额娘闷闷不乐,就知道额娘在想六弟了,于是伸手抱过还在额娘怀里顽皮撒泼的五弟,温声说道:“额娘,今日六弟也去了宫宴。”
年若薇抬眸看见长子安慰的眼神忍不住泪目。
她和四爷担心弘历和弘昼两个孩子童言无忌守不住秘密,所以只有晖儿才知道小六是他们的亲兄弟,也只有晖儿才知道她想小六了。
“额娘,内务府前日送来了两个满军旗的包衣奴婢。”弘晖忽而有些腼腆的说道。
年若薇愣怔了片刻,有些愕然看向长子:“晖儿,你年岁尚小,过两年再近女色,免得伤了身子,记住了吗?”
晖儿脾气最为温润沉稳,模样生的也最像四爷,上个月晖儿出精之后,四爷甚至将早就准备好的试婚格格和福晋小像拿给晖儿过目。
年若薇冷不丁看见晖儿像四爷那般耳尖泛红,她顿时气窒,显然晖儿已然迫不及待的尝试过情爱滋味了。
年若薇顿时面色凝重瞪圆了眼睛:“弘晖弘历弘昼,额娘早年间曾经寻大师算过命,大师说额娘福薄短寿,需亲生子以童子身,为额娘祈福到十五岁,否则额娘可能活不过四十。”
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年岁尚小,有些懵懂的点点头,皇族子弟多早慧,他们大概知道在十五岁之前不能沾女人,要为额娘祈福。
“额娘,非..非童子身就不能为您祈福了吗?”
“若只沾过一两回女人,也算童子身。”
年若薇看到晖儿懊悔的眼神,顿时心下一沉,忍不住开口追问:“晖儿,你..碰过几回了?”
“十一二回吧..”
年若薇眼前一黑,险些气晕,只能压着怒火说道:“人才送来两日,你就沾了十几回了!你不要命了!!”
年若薇正要发怒,忽而想起来她现在身在古代,古代男子十三四岁当爹很正常,而她才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她强压下不适和怒火,再三耳提面命儿子们不得在十五岁之前沾女人。
直到三个儿子郑重承诺十五岁之前绝对不会沾染女人,她才勉强松一口气。
年若薇一想到过两年晖儿就要娶福晋了,忽而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她才二十六!过两三年就要当婆母了!
四爷甚至早就给晖儿物色好了试婚格格和嫡福晋人选,都不曾与她商量商量,她好歹是孩子的生母。
直到内务府将四爷确认好的晖儿嫡福晋和侍妾格格们的庚帖送来,年若薇才发现四爷给晖儿选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满军旗出身。
年若薇岂会不知四爷其实和所有的满洲贵族一样,打心眼里瞧不起南蛮子,所以即便是给儿子挑选的侍妾格格,都无一例外出自满军旗。
他执拗的要给自己的儿子挑选血统高贵的满女,甚至连孩子们身边伺候的奴婢,也都出自满军旗包衣。
四爷竟然如此严防死守,忌惮儿子们身边出现汉女,说明四爷极度厌恶汉女。
年若薇心里愈发觉得不是滋味,人只会拼命的找补此生最为求而不得之物。
四爷此生最为求而不得之物,显然是没有一个高贵的满人纯血统的孩子,所以才如此执拗的让他的儿子们只与满女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