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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眼睁睁无助的看着她和四爷这些年来相濡以沫的点滴物件,统统都葬送在他愤怒狂哮的利刃之下。
四爷将屋内所有的东西统统斩碎之后,就立即让人封死了她院里所有的密道口。
看来四爷是认定她是从密道将奸夫悄悄带到王府里行苟且之事。
此时此刻,她绝望的发现四爷给予她的一切,统统变成了攻击她的利刃。
他让她知道王府里的密道,他就以为她利用密道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他给她能自由出入王府的权利,他就以为她出门就会心怀鬼胎。
可她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是导火索,这些年来,二人无论是在教育孩子,还是价值观念的矛盾都逐渐激化,且愈演愈烈。
每一回都是她选择妥协,年若薇只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这是在古代,她做的一切都是离经叛道大错特错的。
可即便她一再忍让,他却咄咄逼人的想要将她这个异类同化成封建余孽和他的附属品。
她愈发过得窒息与压抑。
四爷将她的卧房损毁之后,就寒着脸转身离开。
年若薇失望的站在原地,今日,她的心也随着那些她喜欢的物件,一起葬送在四爷决绝的剑锋下。
“年糕,爷方才下令让你禁足在西苑。”锦秋语气都在发颤,年糕怕是真的要失宠了。
苏培盛许久没见到四爷如此失魂落魄的绝望神情,方才爷甚至没有说小年糕禁足的期限。
显然..爷想要将小年糕的后半生都禁足在西苑,非死不得出。
“好。”年若薇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她无助的站在原地,此时奴才们进进出出的将被四爷砍碎的东西统统撤走,换上崭新的物件。
她看着完全陌生的卧房,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在孤独绝望和漫天璀璨的烟火中,她孑然一身,迎来了康熙四十四年,也迎来了一碗接一碗的堕胎药。
年若薇愤怒的将锦秋递来的堕胎药扬手打翻在地,这碗堕胎药她宁死都不可能喝。
倘若她今晚喝下这碗堕胎药,就是默认她与人偷情,怀了野种,背叛了四爷。
“年糕,爷说了你今晚若喝下堕胎药,一切既往不咎,你还是侧福晋。”
“呵~”年若薇无语凝噎,他说的是还是侧福晋,而非还是妻子。
“倘若我要留下这个孽种又当如何!”
锦秋被年糕这句挑衅的话吓得浑身发抖,赶忙从摆满桌子的堕胎药里重新短起一碗,再次递给小年糕。
“年糕,为了小阿哥们的前程和你的母族,你也不该如此忤逆王爷,你若彻底失了王爷的宠爱,小阿哥们该如何是好?”
“我们的前程自有我们自己来挣,别拿这么荒谬的理由来为难额娘!”
大阿哥弘晖带着两个弟弟来到了屋内。
“额娘,皇玛法给晖儿安排了差事历练,他让儿子元宵之后,去巴林部皇家马场巡视,并为今年秋木兰秋狝亲自挑选一千匹御马。”
“晖儿原本打算年后再去巴林部,今儿改了主意,我现在就带你和弟弟们走!”
“晖儿,你阿玛...”年若薇担心四爷迁怒孩子们。
“阿玛醉得厉害,估摸着两日都起不来,额娘我们快走吧!”小弘历抓住额娘的手着急的往外拽。
“坏蛋阿玛,哼!额娘我们走!”弘昼和额娘最亲厚,方才从宫里回来,兄弟三人就听说阿玛将额娘禁足了。
弘昼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阿玛的错,他善良大方温柔体贴的额娘绝对不会犯错。
“额娘您定受了天大的委屈!儿子护着您,您别怕呀!”弘昼抱紧了额娘的大腿安慰道。
“额娘有你们真好...”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发现和四爷在一起最大的礼物,是得到了这些孩子。
此时小阿哥们的奴才们将锦秋套上她的衣衫,放在了床榻之上。
“你们不能伤害锦秋姑姑!”
“额娘您放心吧,锦秋姑姑只是和阿玛一样服了千日醉...”弘昼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伸手捂紧了嘴巴。
年若薇不禁莞尔,她竟多了三个小男子汉保护,她决定跟着晖儿离开这让人窒息的王府再做打算。
与公主的草原之约一再毁约,年若薇决定这一回不再爽约,彻底与四爷分道扬镳。
母子三人连夜就出了四九城,一路上她都被严重的孕初期反应折磨的心力交瘁。
不得不说晖儿的确长大了,从离开王府开始都是他在游刃有余,独当一面的打点一切。
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也像小男子汉似的,不时对她嘘寒问暖。
年若薇仿佛又被三个儿子宠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眉眼间日日都染着欢欣笑意。
为了避开四爷,晖儿甚至周密的规划好了行进路线,一路上竟然从水路蜿蜒曲折缓缓行进。
年若薇日日被儿子们哄的心花怒放,孩子们还买了好些粉嫩娇艳的衣衫给她穿。
她本就年轻,再穿的粉嫩,俨然看着与晖儿差不多的年岁。
不觉间已到了芳菲四月时,晖儿带着她沿着发源于大兴安岭的额尔古纳河一路向西,开始乘着马车行进于草原平躺大道之上。
此时年若薇扶着六个月的肚子,正边吃小弘昼亲手剥好的核桃,边看晖儿教导弟弟们练字。
她庆幸自己当时坚持不喝堕胎药,否则若真的落了胎,定百口莫辩。
倘若当时她打掉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将成为横梗在她和四爷之间的一根刺,坐实她背叛的事实。
随着腹中孩子月份渐渐增加,太医愈发能精确她受孕的时间。
她受孕的时间果然就是四爷去盛京办差前一晚。
古代的避孕手法单一,不宣泄在内也并非绝对不会怀孕,情到浓时男子会控制不住遗留些精元在女子身内,也会造成意外有孕。
小七定就是如此意外得来的孩子。
她日日都在西苑呆着,只每日为了看到小弘曕,日日都会到福晋正院晨昏定省。
王府里的侍妾格格们鱼龙混杂,那拉氏或者旁人定察觉出了她有孕相,才会提前布下杀局,杀的是四爷对她的宠爱,且对方一击即中,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归根到底还是四爷生性多疑,对她不够信任和爱。
“爷,奴才有要事禀告~”此时晖儿的贴身奴才贺安在马车外头低声叫唤,将年若薇走神的思绪拽回。
“何事?”晖儿已经开始变声了,他的声音渐渐变得趋向于少年男子的低沉清冽,极为悦耳。
“王爷追来了...”
年若薇吓得浑身发抖,几个儿子瞬间围到她的身边。
“额娘您别怕!草原是荣宪姑母的地界!姑母早在接我们的路上了!”
弘晖语气满是笃定,他从额娘的口中得知阿玛竟然怀疑额娘偷人,简直莫名其妙。
而弘历和弘昼兄弟倒是更愿意相信阿玛会偷人,毕竟阿玛后院里那么多女人,而额娘从始至终只有阿玛一人,额娘才是从一而终之人。
大阿哥弘晖因为自幼被阿玛亲自抚养,所以与阿玛感情亲厚些。
而弘历和弘昼二人打从记事开始,阿玛就时常忙着政务,一年到头不着家,所以素来与额娘更亲厚。
弘晖每每想劝和阿玛和额娘,就被弟弟们联合起来反对。
“额娘还是有些担心。”年若薇知道四爷是个不达目誓不罢休之人,她仍是有些心有余悸的伸手掀开了马车窗帘子。
没想到她一掀开马车帘子,就撞见一张面无表情阴魂不散的脸,站在马车窗户前。
年若薇错愕的瞪圆眼睛,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与他对视了许久。
“额娘您别哭了!”弘昼看到额娘被阿玛气的泪流满面,赶忙急的伸手擦拭额娘满脸的泪。
此时年若薇才后知后觉自己流泪了,她一言不发放下马车帘子,取了衣襟上的帕子擦泪。
原来与他相遇,她潜意识里已经告诉她后果了,她只会下意识的为他伤心落泪。
此时马车外传来万马奔腾的嘈杂喧闹声,年若薇听到了公主的焦急呼唤,顿时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