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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太浓郁了,墨团被熏得晕晕乎乎,但陆医生都敢把花摆在桌子上,想必是没有毒的。

“阿嚏!”墨团揉揉鼻子,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捂住脸,艰难地往里走。

没走两步,脚底咔嚓几声脆响,墨团听着这声音也耳熟,抬脚一看。

又是人骨,而且已经风化到一踩就碎,薯片似的。

墨团俯下身去观察,发觉花下泥土的颜色不太对劲,呈现出一种灰色的像水泥块一样的质感。

水泥块中还夹杂着一些布料的碎片,白色的布上有花纹。

墨团看着衣服的花纹眼熟,好像是病号服。

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立即退出花丛,但为时已晚,水泥块下有什么东西伸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脚,将他拖进花丛。

霎时,视野被无数花朵淹没,浓郁的花香中透出腥臭的血味,他耳边好像响起了万千生命痛苦的哀嚎。

血和花香混在一起,周围出现了无数只手,将他拖下深渊,在视野彻底消失之前,他看见陆医生站在花圃门口,扶着门,静静地看着他。

邪恶的人类!

墨团挣扎着,却越陷越深,花圃的下面就像一个沼泽,有东西在黑暗中纷纷朝他聚了过来,刺耳的哀嚎声如万鬼同哭。

是什么东西?

墨团用力挣脱,那些东西再次缠了上来,他狠狠踹开,但也睁不开眼,越是挣扎,他越往底下陷落,挣扎中,有东西咬上他裸露的小腿、手腕,又被他甩脱,他一怒之下抓住一个咬他的东西,忽然感觉手感不对。

这形状和骨感……是人类的脖子!

人类发狂咬鸟了!

墨团飞快甩开,避之不及地往上拱,越拱越往下沉,他又变回小鸟,用翅膀扒拉着往上拱,这下奏效了,小鸟的体型小,在缝隙里活动更灵活,没过多久,他就“游”回了花圃的表面,他在跳出花圃前变回人形,飞身将正要离开的陆医生按倒在地。

陆医生整个人都惊呆了,墨团以为他是看见了他变回来的场景才这么震惊,心想他果然早就知道,还给他起名叫“小菜鸟”,明明就是知道了还要故意侮辱小鸟。

可恶的人类邪恶的人类阴险的人类。

知道了他秘密的人类都要被灭口,墨团缓缓把手伸向陆医生的脖子。

正在他想要掰断人类的颈骨时, 人类忽然说话了:“你要干什么?”

墨团非常诚实:“我要杀了你。”

“???”

“等等,我们两个之间没有这么多的深仇大恨吧?”

墨团不接腔,直接就伸手要掰。

“等等等等!”陆医生后背发凉, 忙捂住自己的脖子坐起来:“我承认是我引你来这里的,但我没有骗你,这里的确藏着你想知道的秘密。”

墨团的脸色冷得像雪:“话说完了吗?”

“……”被肉眼可见的杀意笼罩住, 陆医生终于怂了:“没告诉你这里有危险是我不对…”

“你想让我死在这里,你是故意的。”墨团冷冷道:“去死吧, 大坏蛋!”

说完,他一脚把陆医生踹过去,陆医生的上半身被他踩住,头扎进花丛里,花丛立即摇动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搅动了底下的花泥,正往这里靠拢。

陆医生拼命挣扎:“住手!松开我!我向你道歉!”

花泥底下的东西会被活物吸引,墨团的胳膊被它们咬出了好几道血痕, 陆医生一声惨叫,肩膀上就挨了一口,墨团这时才放开他,抽出长刀瞬间将花泥底下的东西挑了出来。

那是一具破败不堪的人形, 介于腐败的□□和骷髅骨架之间,和恐怖片里的僵尸颇为相似,但不知为何, 墨团从这团行尸走肉身上, 听见了微弱的心跳声。

这具尸体……还活着?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活着了, 更加奇异的是,一株翠绿细长的植物从它的心口处长出来, 含苞待放的白色小花藏在叶子里,像是以腐败的血肉作为养分生长出来的。

墨团心觉不妙,用刀背拨开花丛,底下的花泥里混着无数腐败的尸骨,其中还有存有生命体征的,花朵从那些残缺的躯体里长出来,深深扎根在血肉里。

“这种花叫做梦中,种植条件极为苛刻,只能播种在活人的血肉上才能发芽。”陆医生捂着胳膊爬起来,朝墨团伸出手:“你能从里面爬出来,是个狠角色,之前是我看走眼了,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丰源山,看样子,你听过我的名字。”

说着,他主动示好,想把精疲力尽的墨团拉起来:“这里比较危险,你我换个地方说。”

他示好的手止在半空,因为对方投来的目光史无前例的冰冷。

冰冷、无情、充满杀气!

丰源山开始思索自己是哪句话触到霉头了。

“难道……你是我的黑粉?”他不解道。

丰源山摸爬滚打多年,身体的敏锐程度已经先过了大脑,正因如此,他在四米大长刀劈落的瞬间向门外滚去:“你真是我黑粉啊?!”

说完,他屁滚尿流夺门而出,下一秒墨团连门框都踹飞了,丰源山只听见耳后有凌冽的风声,几乎一瞬间他就被追上了,这让他怀疑墨团是不是什么假装玩家的怪物,毕竟这个副本不同以往,出现什么怪异情况都不是没可能,但紧接着他就没空怀疑了。

墨团抬刀就砍,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丰源山一抬手,从系统道具里召出一面盾牌挡在面前,金属的碰撞中摩擦起火花,丰源山躲在盾牌后沉声道:“是谁雇你来杀我?我的仇家不少,但我在他们眼里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你不惜代价闯进这里来杀我……不好意思,难道你我之间是私仇?”

墨团虽然力气大,又敏捷,但用刀实在不得章法,挥了几下,刀刃反而因为他用力太大给砸豁口了,他索性扔了刀,阴沉沉道:“当然是私仇。”

丰源山,一个占着陆横朋友位置的恶毒人类,故意装死引陆横进本,在副本中设下陷阱对陆横不利,现在陆横生死未卜,他还夺了陆横的名字逍遥快活,简直……简直十百千万亿恶不赦!

“还是不好意思,跟我有私仇的人也不少,你…”丰源山刚探出头,插在地上的盾牌就被墨团连根拔起,这盾牌是一个重型道具,重量高达四五百斤,连他都搬不动,墨团小小一个人,竟然双手举了起来!

“你……你……”望着盾牌的阴影如山一样笼罩在他的头顶,丰源山的笑容僵硬了:“你先把这个放下,有话好好说……”

“把、陆、横、还、给、我!!!”墨团一字一顿,声声泣血,说完,几百斤的盾牌就砸下去,堪堪砸在丰源山脚边,灰尘被激得满天飞。

丰源山这辈子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瞬间,但这次绝对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咽了咽口水,默默把脚收回来。

“……等等,等等等等,你刚才说谁?”

办公室一角,几个护士正在给墨团端茶送水包扎伤口,反观另一角,丰源山肩膀上两个带血的牙印,鼻青脸肿,格外狼狈,周围却冷清着,没得到半点安慰,他看着墨团被护士们护犊子似的围住,连连叹气。

“啊呀,啊呀呀,这是怎么了?”护士拿着零食往墨团手里塞,还是堵不住墨团泪汪汪的眼眶,于是转头埋怨道:“陆医生,你这么大的人了,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吗?”

一被数落,丰源山感觉伤口更疼了:“他那么大的人,不能自己照顾自己吗?”

“他才20岁,陆医生你连小孩子都欺负,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呢?”

丰源山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这时终于有护士注意到他的惨状了:“陆医生,你这肩膀…”

“病人咬的。”丰源山无奈道。

“那你脸上这青…”

“路上摔的。”其实是被墨团按在地上打的。

墨团小小一只,毫不夸张的说,丰源山一个手指头就能打倒三个墨团。

然后他就被按在地上揍了五分钟。

丰源山这下彻底认清了,这个小美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把自己包装成很好拿捏很好欺负的包子形象,然后钓鱼执法引变态上钩,当然他的意思不是说他是变态。

小美人认识陆横就是他这一推理的最强佐证。

“你和变…咳,你和陆横是怎么回事?没听说他身边有你这么个人啊,他欠了你情债?”

“?”墨团泪汪汪地抬起头:“情债是什么?”

还没出声,丰源山就被护士们七嘴八舌地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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