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孤影路茫茫 身陷死局剑破荒 第一百一十四章 紧随枯桑去 不知往何处114(2 / 2)
按枯桑的修为,漫说这城池,即便是一座山,也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越过的,他这些说辞,摆明了就是糊弄他呢。
已经躺好的那位转过身骂道:“怎么,忘了我给你立的规矩?可是又想吃几下戒尺了?”
张凌尘只好撇撇嘴,再不敢说话,乖乖在旁边躺了下去。
一夜过去,天已经大亮,躺在唯一一块石台子上的枯桑早已醒来,此时也不知道从哪来搞来的清水,正仔细清洗着自己锃光瓦亮的脑袋。
数丈高的城门开合时发出的巨大的吱呀声吵醒了就躺在门洞子里的张凌尘。门扇推出的巨大的尘土让张凌尘起身后的第一个哈欠就吃进去了不知道多少尘土,连带着周身都被黄土所覆盖,此时的张凌尘,可别提多邋遢了。
“师祖,您的水我能喝一些吗......”
正当说着,枯桑却将自己常年使用的小罐里的最后一点水哗一声泼了出去。
张凌尘顿时就要跳起来了,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被人欺负过。可是眼下,他的嘴里满是尘土,加上已经好久没有进水,嗓子就跟要冒烟一样,想骂人的心都有,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推开门的守卫于是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看起来像是要饭的小叫花子正像猴子一样在一个十分儒雅的大师面前鸡飞狗跳着,可能下一刻,这位大师就会有危险。
守卫们从穿着就能看出,这个大师,不是来自天台宗的高僧,就是城里不知哪位大人请来的什么修士,于情于理,都不能让叫花子给欺负了,纷纷赶上前去,拖着张凌尘的胳膊就往城内走去。
枯桑笑了笑,仿佛满意的跟在后面,眼看着张凌尘被几个人束缚着,似乎很是开心。
进到城内,想是枯桑也觉得够了,这才向几个侍卫解释一番,将张凌尘救了出来。
张凌尘虽是一脸埋怨,可嘴上却是什么也没敢说,这老僧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说不好又得给自己来两板子不行。
老僧心情倒是看着不错,还有说有笑着:“怎么样,少侠,江湖很险恶吧?”
张凌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这老僧把自己带出来究竟要做什么,平白的让他受这种罪。
“好了,带你去见个人吧。”枯桑说着,顺着安定城繁华的街道走去。
张凌尘只好继续跟着,走出不多远,来到了一座颇为豪华的府邸。
府邸上方写着两个大字:“巩府。”
从这座府邸的规模来看,应该是这城中最大的了。
“去敲门。”枯桑吩咐道。
张凌尘无奈,但也只好照做。
“砰砰。”张凌尘才将门扣响两声,一个身骑高头白马,身着将军铠甲之人,催马从街道之中大踏步而来。
张凌尘也回过头看去,和那将军四目相对起来。
将军勒了勒缰绳,从马上跃下,依旧看着张凌尘,直到走到枯桑跟前,才将视线移开。
“晚辈见过枯桑大师,您可真快,这么快就将人带来了。”
枯桑笑着道:“有的事急不得,有的事缓不得,进你的府邸说吧。”
那白袍将军这才矮身做出邀请姿态,府门这时也大开了,几个家丁见将军回来,赶忙牵马地牵马,执蹬地执蹬,好不殷勤。
“去,派几个人,将城门闭了,再将今日入城之人好生盘查一番,有可疑速来报!”
枯桑还在笑着:“不用了,巩将军,老僧一路走来,没人跟着。”
巩将军陪笑,这才伸手相邀,让枯桑进到门内。
巩府很大,弯弯绕绕半天,这才来到这位将军所住的地方。
有下人端来上好茶叶,又带着几盘点心。
张凌尘饿了许久,不由像那些点心看去,却不料才一进门,下人们才刚离去,这白袍将军便跪了下来。
“末将,一直思念着少主,多年未能在身前伺候,还请恕罪。”
张凌尘有些懵了,转身看来看去,才发现这将军跪的竟然是自己。
“呃,这是?”
张凌尘一时有些无措,看向枯桑的神情满是求助之意。
“这是你的亲生父亲,御北将军的亲兵统领巩华容。你父亲死后,朝廷还是不放心,一直把他们安放在都城周边。”
见巩将军一直跪着,张凌尘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原地。
“好了,你也起来吧,御北军名噪一时,兵力雄厚,哪个皇帝都会对你们放心的,这些年,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不错了。”
枯桑说着,看向张凌尘,又道:“你的生身父母,虽没有养育过你,但他们的仇,还得你自己报啊。”
张凌尘苦笑一下,这僧人是端的奇怪,不劝人放下屠刀,倒劝人报起仇来了。
“报仇?我曾经是想过报仇,也想手刃了我的杀父仇人,但后来,我又没有这个心思了。”
“这是为何?张将军的仇,御北军的弟兄们可都没有忘记!”
张凌尘听到巩将军如此说,再次苦笑:“若要报仇,就得杀了皇帝老子,且不说这是否容易做到,即便做到了,到时候全天下争着当皇帝,还不是百姓遭殃。为我一人之私利,平白死很多无辜之人,我做不到。”
“况且,司马南州这个主谋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花费心思了。”
张凌尘说着,巩华容脸上逐渐露出失落来。
“这些年,我们一直不知道少主的行踪,也没个主心骨,又都被朝廷分散在各处。可如今,少主你都回来了,为什么不能带着大家替将军报了大仇?”
张凌尘才要张口,却听枯桑说起话来。
“我给你立的规矩,你可记得?”
张凌尘当即变了脸色:“要打就打,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枯桑眯着眼,端起茶碗,喝下一口,点了点头。
“今天带你来此,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大仇,或许并不在皇帝老子身上。而且,当年追杀你们的,可不止衣怀嵩和张七十。”
“那还有谁?”张凌尘问道。
巩华容此时突然出声:“还有伍承运。”
“那又如何?”张凌尘再问。
枯桑站起身来,正声道:“如何?他天生阴阳同体,从坐上总管太监起,每日都要进食一个未满月的男婴,你自视一心只为天下苍生,这个事,你就不想管吗?”
张凌尘眉头一皱,看向枯桑,脸上带着愤怒:“还有这种事?”
枯桑将茶碗放下,抬起头,再看张凌尘:“我带你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让你想办法去杀了他,你可愿意做?”
张凌尘沉默片刻,终于斩钉截铁道:“如此说来,那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