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抢亲(四)7(2 / 2)
“他不过是仗着家里那块能调动北大营的虎符罢了!”贺首辅看着谢古这对璧人,目光阴冷:“念芙,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很多机会。我向列祖列宗起誓,今生今世,必令谢川流死无葬身之地。”
娇柔清丽的美人躲在青年侯爷身后,惹得了全场惊艳的目光。
“从今往后她便是侯夫人了?不用死了?”方才还在对古嫣冷嘲热讽的贵女们惊得合不拢嘴:“这……那她可真是一步登天了啊……”
梁氏嫡女盯住门内,眼中满是嫉恨与不甘。
一切尘埃落定,无数血腥暗恨被喜乐大被一盖,彻底掩埋。刀枪剑戟收个干净,大家都是逢场作戏的体面人。
活下来了。
古嫣的手指不住细抖。
今日,活下来了。
劫后余生的娇柔女孩伏在地上,金红交杂的喜袍委顿在地,她眼圈里缀着一圈晶莹的泪,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尖锐的金子,仿佛在借由疼痛感知生命的存在。
眼前出现了一只男人的手,手指修长,掌背宽大。她循着这一点光线向上看去,看到了他淡漠的目光。
“古嫣,我来了。”他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再看去时只剩阴郁:“推我回家。”
她想握住那只手,却又有点不敢,嗫嚅着小声问:“为什么来晚?”
谢川流脸色阴沉依旧,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却有点无措,仿佛回答不上似的。他冰冷有力的手掌一把扣住女孩纤瘦的手腕:“……府上没有红衣。”
古嫣被他扯着起了身:“什么?”
“我说,府上没有红衣。”谢川流身上的戾气几乎快溢出来了,却有点几不可察的不自在:“这件是旧的。”
古嫣握上了铁轮椅的握柄,被冰冷的触感激得一抖。她这才发现谢川流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袍子,不似他平日所穿王袍那般精致,质料普通,纹样也是质朴简单的莲花图样,倒像是很多年前的老物件似的。
临时从库房里折腾出来的吗?
晚来了这么久,难道是在找衣裳吗?
“侯爷穿莲花纹很好看。”她破涕为笑,同他一起踏入了天光:“咱们现在回家吗?”
娇小精致的侯夫人推着她的夫君,在喧天的恭喜声中进入了众人的视野。她没有带盖头,衣饰华美,黛眉朱唇,微微昂着头。
娇柔清丽的美人走在阴沉俊美的永宣侯身后,明明一站一坐,却有种说不出的般配感。
这短短的一段路足有一生那么漫长。
兄长入狱,母亲冷漠,今日又与皇室结仇。整个世界开始朝着背逆她的方向滑去,唯剩一个血腥暴戾,喜怒不定的永宣侯。
前路迷茫不定,不过那又怎么样?
人生落子无悔,永远都要向前看。
在场之人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避世已久的永宣侯搬空了半座侯府,带上悍勇家将杀上二皇子府,当众抢走了他认定的新妇。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为了护住这位侯夫人,永宣侯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贺家,皇后,宫中——乃至老七老十二,梁家陆家,经过今日这一遭,他们全都会将猜疑的目光投注在这个突然崛起的新势力身上。
在无人见到的暗处,谢侯爷唇边却勾起了一道清浅的笑意,眼中神色却越发冰冷狠辣。
就算今日不来抢亲,与贺家翻脸也是早晚的事。古嫣发间的暗香是淡淡的桃花香气,这令他平静下来,却又引发起另一种燥热。
更何况今时今日,固然是小阿嫣在利用自己脱困,但——自己不也是在利用她吗?
谢川流垂下眼眸,漆黑的瞳眸如同夜色,深黑一片,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