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追赶时间的路上14（1 / 2）
冯晓峰是在飞机上被冷醒的，不知怎么的，按理说应该是恒温不变的。很快他便搞清楚了情况，因为盖在他身上的毛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旁的吴倩抢了过去，安安稳稳的盖在她身上，冯晓峰有点又气又好笑，他想着，吴倩真的是没有把他当成病人来看，也没有把他当成人看，吴倩睡得正香，平日里，吴倩明明时刻都是保持着活跃的一个人，今天怎么困成了这样。
冯晓峰上了个厕所，飞机有点颠簸，从西安到xz，一个字的变动要飞足足两个多小时，时常变动的飞机高度，让飞机遇到些气流，飞机内的压力控制系统自动调解着飞机内的空气压力，让冯晓峰感觉到耳膜在隐隐作痛，感觉和火车进入隧道之后引起的耳朵不适很像。
回到座位之后，冯晓峰已经没有什么困意了，看来要抵达目的地还有一段时间，飞机内的灯光很暗，他将头转向机窗，他能从机窗的位置看到飞机的那张大机翼以及挂在机翼下方和机翼大小不怎么匹配发动机，再往下看，就能看到有很多云在底下，看来飞机是在平流层飞了。
太阳在另一侧的，这边能见到的是阳光照射之后折射了的昏黄的云彩，那些云很漂亮，映的天空很甜美。
很快冯晓峰发现，地下不仅仅有云，还有山。
是的，如果能看见云算正常的话，看见山就有点不可思议了，那得有多高的山才能和云一样，但是冯晓峰想了想又觉得合理了，可能现在已经进入xz境内了，那么和喜马拉雅山脉一样高度的山峰应该不少，其实他看到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南迦巴瓦峰。
南迦巴瓦峰是在林芝市的最高山，海拔七千七百八十二米，位于喜马拉雅山脉的最东端，它是xz最古老的佛教“雍仲本教”的圣地。
现在在飞机上面看，也只能看到一点点山尖的部分，但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了金顶，属实很美丽，他本来想叫吴倩看一看的，但转过头看见那张劳累的脸，让他总会想起，想起远在天边的人，所以他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本来平静的欣赏风景的时光，在云彩中窜动的黑影打破了，那是？
冯晓峰见到了很久没有看见的东西了——龙。
这次他不得不贴着窗户往下看去了，在云层中，确实有什么在游动，有些闪电在云中，闪烁着可以看到片片反光的鳞甲，就一眼之后，便又消失在云层中，在飞机上的视野实在是有限，冯晓峰前后左右的在窗口扫视着，不见任何踪迹。
就在他要放弃之际，突然一声似虎似猪的叫声袭来，然后一个巨大的爪子贴着飞机的机翼飞过，这是龙从下而上，擦着飞机的边飞过，飞机这个时候开始了剧烈的摆动，在飞机上的广播开始播报遇到了强烈的气流，需要乘客们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冯晓峰知道，这哪是强气流啊，这分明就是要命流啊，吴倩也被剧烈颠簸摇醒了，她问冯晓峰怎么了，冯晓峰指了指窗外说，龙在外面。
吴倩也是胆子大的主，她没有害怕抖动，她不去想坠毁的事，她将整个上半身侧到冯晓峰身前，这样才能看到窗外的情况，她也学着冯晓峰前后左右的观望，但没看到什么龙。吴倩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贴着冯晓峰太近了，让冯晓峰有点尴尬，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吴倩的弹性的肌肤，吴倩转过脸问冯晓峰，才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点不太合适，可是就在这时，刚刚一飞冲天般经过飞机的龙，又从上而下的就贴着吴倩的窗口飞下去，其实她根本就看不完全一片鳞片的大小，只能猜测，那可能是龙的一个爪子，巨大的爪子可能要抓碎飞机是轻而易举。
这个时候飞机又开始剧烈颠簸了，飞机上水杯中的水都开始洒出来了。吴倩赶紧收回自己好奇的身体，迎接这一抖动。冯晓峰说：“如果龙在我这边，那小张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你上次不是还说，龙要来吃你吗，要是它把整个飞机吞了怎么办。”吴倩那张劳累的脸更是多了几分憔悴。
“没事，我感觉它是在吓唬我，好几次了，它都没有吃了我，我让你看，只是说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也能看到龙。”冯晓峰解释着。
“能看到，看来确实我们也有了龙眸幻瞳。那么藏在龙身上的秘密是什么呢？”吴倩点头说。
冯晓峰也是想了想，“看来我们这路上有些什么东西，它也感兴趣？”随后又摇了摇头，表示龙应该不会有这种想法。
他们还没有弄清楚，龙，龙眸幻瞳，到底是为了什么。
剧烈的抖动随着再也找不到的龙停止了，一切都恢复如初了，如果不是洒落的水渍，真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一个小时，飞机平稳的落地了，降落在了ls，这个xz的都市，他们一行人千算万算，把太多精力全部放到了去计算龙眸幻瞳和非遗项目流程节点问题了，使得吴倩和冯晓峰都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高反。
从下飞机的那一刻，冯晓峰就感觉到不对了，他觉得步伐有点沉重，先是脚，然后身体，最后头，头都开始有些晕了，很快吴倩也有些感觉了，他们才迟迟意识到，这是xz，这里是世界屋脊，这里是高原，那么作为平日里在平原正常的氧含量地区生活习惯的一群人来到这样的地方，缺氧就会造成高反。
吴倩赶紧先扶着冯晓峰去找氧气。在机场就有专门针对高反的应急处理室，在那里面吸氧之后，冯晓峰才缓和过来。
冯晓峰并不是身体羸弱的人，当然高反对于每个人来说也并不一样，与身体强弱有一定的关联性。他们减慢了行动的速度，不让身体消耗氧气过于剧烈而产生高反，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他们出了机场，这里有专门的大巴车抵达ls市区。
ls市坐落在xz靠东方的位置，应该是xz最为繁华的城市之一了，他们能看到市中心的布达拉宫，布达拉宫和五十元人民币上的样子并无差别，反而是总体为白红的配色，让整个布达拉宫有了肃穆的感觉。大巴就停在布达拉宫不远处的车站里。
吴倩和冯晓峰入住了当地的酒店，价格并不昂贵，最主要的是需要氧气，他们又去外面买了很多的灌装氧气罐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开始，就是他们需要找寻藏医了。
其实他们在看到藏医药浴法这个非遗项的时候，也很难下手，他们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寻拍摄素材，虽然和中医相同，藏医传承可能不那么稀缺，可是那些都与现代化的治疗有了些融合，比如在医院的藏医，当然也会西医，也能结合得很好。
但现在吴倩和冯晓峰都认为需要找到古老的，原始的藏医传承，一来是这样的藏医应该会有一层神秘的面纱般，拍摄的故事也会引人入胜，其次冯晓峰此次前来，普通的藏医也许是救不了他的。
就比如去医院检查高反影响时，顺便又做了一次脑部检查，发现还是同样的没办法治疗，结论和西安给出的诊断结论相同。
那么这个藏医如何寻找便成了吴倩和冯晓峰现在所面临的首要问题了。他们的采访并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了，朋友也好陌生人也罢，所推荐的藏医始终达不到吴倩的跟拍预期，也不能解决冯晓峰的脑癌问题。
转机要从一次他们的出访有关，他们觉得藏医总是和一些宗教有些关系，在来到ls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并不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笼罩他们，而是你可以在日常的生活中感受到这里人的信仰。
在街上可以看到很多人手中拿着转经筒。这是一种佛教的信仰仪式的工具，转经筒的内部装有用藏文写满的经文，每转动一次，就等于念颂经文一次。当然还有很多地方有着固定的转经筒。也能看到行走在大街上的喇嘛，他们的服饰总能让冯晓峰想起《天龙八部》中的喇嘛，给人一种西方高手的感觉。
吴倩和冯晓峰二人是来记录一些宗教镜头的，他们也会采访一些当地人询问情况，他们了解到了即使是在市内，都有非常多的寺庙，并且人都很多，在这样的城市中，需要小心些言语行为，不同信仰的人生活在一起，也许有些行为一些人看来很正常，在另一些人的眼中看是大不敬的。
在离布达拉宫不远处的大昭寺，有着一圈环绕大昭寺的石砖路，中心是大昭寺，外围围绕了三百八十个转经筒，金属的，木质的各不相同，那条环绕大昭寺的路叫“八廓”，大昭寺外辐射出的街道叫“八廓街”，不仅是藏民们进行转经仪式的路线之一，也是ls著名的商业和文化中心。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售卖各种藏族特色商品和手工艺品，同时还有许多餐馆和茶馆供游客休息和品尝美食。
走在八廓街的在那一刻，冯晓峰能明显的感觉到文化的冲突与融合，这是矛盾与统一。
他看见有虔诚的信徒在，三步一拜。冯晓峰并不是在这里才看到的，其实早在来ls的第一天他就看见街上有人如此了，他们往往穿着的有些磨损的衣服，手中与膝盖会有防止磨损的木头来完成他们三步一拜的过程，冯晓峰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他们都是来完成自己精神信仰的朝圣。冯晓峰在不知不觉间，还是对这样的信仰有了些许动容，在这样的与汉族文化截然不同的信仰中，他能感受到藏民的日常生活中的精神力量。
如果这样的朝圣也可以拯救他的话，他也能信上一次。
在他们做完对大昭寺与小昭寺的记录之后，他们来到当地的一个茶馆休憩。这座茶馆叫光明港琼甜茶馆，很有当地特色，不用听说，就是进去一看氛围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走进去的时候光线有些暗淡，没有特别装修来让室内亮堂，室内几乎都只有板凳椅子，还是老旧的普通桌椅，可是座椅上却坐满了人。冯晓峰和吴倩点了甜茶，拿着一张小破铝片，上面写着写看不懂的藏文，也许是甜茶吧。
要喝茶只需要随便找到一个板凳坐下，店里的伙计很快就会像保安巡逻一样，发现桌子上的空杯和铝牌子，然后熟练地默不作声的就来把甜茶满上，之后就可以享用你的甜茶了。不管这桌上到底有没有认识的人，坐下就能聊天，冯晓峰和吴倩坐在一张正方形的桌子的两边，他们的对面有一个黝黑的，精炼却健硕的男人，男人带着一个孩子。
男人时不时的会瞥一眼看着他们，冯晓峰和吴倩也不知道怎么搭话，就在喧闹的环境中喝茶。
那个孩子等来了饭，是的，这个光明港琼甜茶馆是有饭和面可以点的，小男孩吃着香喷喷的饭菜，吴倩看着有些许的喜欢，那个男人开口了
“你们是旅游来的嘛？”
说普通话的时候，夹带着非常浓重的xz口音，一听就能听出来。
“也算是吧，做一些采访，拍些素材。”冯晓峰回答着。
“采访的吗？拍些什么东西啊？”男人有些警惕的说道。
“一些xz人文风景，还有藏医”
“藏医吗，哦~，那一旁的藏医医院就可以找到的。”
“我们想拍原始的，正宗的，藏医。还有就是...”吴倩顿了顿，她看见小男孩呆呆的看着她。
男人转过头，又熟练地切换回了那藏语发音的普通话。“还有什么？”
“大人说话你看什么，快吃...”男人转过头去跟小男孩说话，在之后更是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藏语。
“我的这位朋友，他得了病，癌症，想找藏医看有没有机会。“吴倩说着指了指一旁的冯晓峰。
男人也看向冯晓峰，他看出冯晓峰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挠了挠头，说
“这样的吗？哦~，那这样，我的家乡有一位很厉害的藏医，我小时候经常看见他来我们村寨救人，他能救很多老了身上有病的人，用的是用药泡澡。”
“这么神奇！能否告诉我们那位大师的位置，我们马上去找他。”
“我也不知道的，我只知道我们村寨的那位藏医会在我们几个村寨外的一座寺庙颂经，也会在我们村寨附近帮忙看病。只有他知道他师傅在哪里了。”
“这样吗，那你的家乡是在哪里，我想我们也得去试一试了。”
“在林芝那边，南迦巴瓦峰的山脚下。你们去的时候，去找当地村民问就行了，他们都是知道的。”
“谢谢，这简直对我们太有用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合影一张可以吗？”
“当然可以。”男人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对了，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贡嘎朗杰”
冯晓峰和那个黝黑男人合了影，告别了之后，他们便急匆匆的想要出发了，下午他们回到酒店，就开始准备出发前往林芝。
说来也是巧，他们在网上找寻合适导游的时候，看了半天，只有一个合适的自由人导游了，自由人导游是没有规定路线的，完全由他人来规定时间和路线的导游，他配有车以及旅游团的资格证，但相对自由。
而那个唯一剩下来的自由人导游的名字却异常的熟悉——贡嘎朗杰。
第二天一大早，车已经开到了酒店的楼下，吴倩和冯晓峰把一堆的设备以及行李搬上车，这是一辆七座的mpv多功能车，价格上会有些贵，毕竟冯晓峰和吴倩只有两人，贡嘎朗杰见到他们便呵呵的笑，看得出来这是他这样的硬汉为了生意的服务态度挤出来的微笑。
“朗杰小哥，你昨天没说你是导游啊，这么巧，我们又遇上了。”冯晓峰打趣的说道。
贡嘎朗杰又挠了挠头，关上车门，坐上驾驶室，说
“我昨天也想带你们去的，但是我公司导游的活放不开，这你们还是找上我了，给你们优惠点，包吃。”
吴倩说：“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怎么会平白无故让你丢下工作带我们去呢，现在正好，你轻车熟路，带我们去找那位藏医吧。”
他们准备好后就出发了。
虽然节气已经到了谷雨之后，但是xz的高海拔上还是冰冷刺骨，冯晓峰和吴倩穿上厚厚的羽绒服，贡嘎朗杰戴上墨镜，太阳和雪山的同时出现，着实是靓丽的风景线。
路途比冯晓峰想象的要漫长，寒冷与高原的天气，车并不会开得很快，到达林芝都已经是下午了，现在还要前往南迦巴瓦峰。
一路上冯晓峰困意实足，他并不晕车，反而睡得很香，在这样的天气下，蜷缩成一团呆在车里，摇晃着很催眠，吴倩也一样，他们两人没有出现开始到达ls的时候，冯晓峰的缺氧的高反，可能也是林芝的海拔有所下降的原因。
接近下午四点，他们来到了南迦巴瓦峰的山脚下的一个大峡谷中，他们可以在车上就看到那如同箭头高耸的山峰，上半截是白雪皑皑。
“你们是来旅游的嘛，但看着不是很像。”车上贡嘎朗杰有一茬没一茬的搭话。
确实对于像冯晓峰和吴倩这样的一男一女，作为情侣也好，朋友也罢，绝对看不出来有半点旅游的模样。
“那我们看着像是干什么的？”吴倩觉得有趣反问道。
“感觉不出来，但我们看见你们好像带了些摄像机，是来取景的吧，拍照摄影师，工作？”贡嘎朗杰猜测着。
“有点接近了，是工作，也是要拍东西。”
“那是拍什么的呢？”
“是非遗，我们记录传统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这次来xz就是来找藏医药浴的，并且记录一些xz的传统文化。”
“可以哟，有意思的嘞，你们之前去过哪里的？”贡嘎朗杰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样子。
一路上的些许困意被抛开了，之后吴倩给贡嘎朗杰看之前的他们在bj，西安等地拍摄的关于中国非遗的素材，贡嘎朗杰颇为入迷，他看着那些还只有画面没有配音的视频，却爱不释手，贡嘎朗杰说他有机会也想去那些地方看看，看看那些人，那些景，那些中华文化的宝藏。
贡嘎朗杰把他们安排在了村落中的旅店，这里有很多的游客。 “今晚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去找那位藏医。”贡嘎朗杰在和前台登记完信息要到房卡之后，转过头说着，并递给了冯晓峰和吴倩一人一张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