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高窟天外飞仙16（1 / 2）
一条笔直的公路上，一辆车在慢慢驶动，两旁的风景是黄土高坡的群山沟壑。
这里的风景有些让小张和王盈盈两人像来到了美国的西部一般，一样的黄土丘壑，一样的公路绵延，一样的地广人稀。
从西安出发已经是第二天了，他们即将到达进入xj的关卡站——敦煌。
敦煌的名字，小张一直认为是全国中最有韵味的几个城市之一，它位于甘肃的最西端，也是河西走廊的最西端，与xj接壤，在古代这里已经太过于西方，甚至有些朝代这里之外就已是国外，小张决定在这里做停留，他认为这座城市中的莫高窟值得记录，其中所记载的更是包含了古文化中一些文明对话与交流，这与《非遗上的中国》主题不谋而合。
王盈盈作为司机，一路来还是有些乏累，其实平时都能看出来，她的孱弱身子来驾驶长途，确有些强人所难，现在小张提出停留几日自然是答应下来。
小张一直没机会问王盈盈这一路到底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一起，不直接去目的地，现在更是趟了这趟浑水，不知道冯晓峰突然沾染上的龙眸幻瞳会对之后的事产生什么影响。不过小张也不介意多个同伴，毕竟分头行动，双人成行总好过他单人行动，并且他其实对王盈盈并不反感，起初在他见到王盈盈的时候，他以为他会对这种娇生惯养的女生有些反感，可是从王盈盈加入队伍中，那温文尔雅、安静自若的气质反而让他有些喜欢，不过更多的是一种熟悉，他总觉得王盈盈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不仅仅是气质，还有那些对话与动作习惯，特别是含笑时微微捂嘴，轻挽发丝的模样，小张总觉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两人在敦煌市的酒店住下了，王盈盈洗了澡，洗去身上黄土高坡上的灰尘，清爽了本身细腻却变得黏着的身躯，早早睡下了。
小张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与冯晓峰分开进入敦煌，就有些六神无主。
这种感觉有点来自长期在冯晓峰手下做事的他，有冯晓峰带着，并不需要他有什么自己想法去做事情，而现在他离开了冯晓峰，还带着一个需要他保护的女生，也许是这种不踏实感让他辗转难眠，其实更加让他难以入眠的还是多年前的那件事，他看见了冯晓峰如何因为自己而一步跌落深渊，但小张也有另一种感觉，就是在进入这座古老之城之后，内心多出了许多莫须有的不安。
小张实在睡不着，他到酒店的阳台透气，这里夜晚的风有些大，在耳边呼啸。
在这里小张可以想象到很久之前，站在这样地方看着边关的古人，那时候的大风也许会带来那沙漠中的风沙，席卷着土墙的危房，在这样的关口城市，这里的人们回想起家的感觉。小张还没想好明天去莫高窟收集素材的拍摄方案，也不知道和王盈盈如何相处，他想就让王盈盈独自留在酒店吧，毕竟他一边工作，王盈盈也只能在一旁看着，想想就会很无聊。他想给冯晓峰打电话报个平安，但他拿起电话又放下，也就分开两天，没什么进度，就打电话说些有的没的，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可是这一次的犹豫，让他在之后后悔不及。
不久后，小张准备回到酒店房间里去了，在长长的走廊中，铺着地毯让脚步不再响亮，有些沉闷，此时的他竟然感觉有人在跟着他，可能对于经常拍别人的人来说，在暗处有人突然注视他的时候，会像蜘蛛一样敏感起来。
小张警觉的回过头，在他眼里，只有明亮的走廊，听不到别的一丁点声音。
小张觉得也许是自己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了，便也没多想回去睡觉去了。
可是在走廊尽头的转角，一人屏气站在那里，看着小张回到了他的房间，长舒一口气。
第二天，小张一早就起来收拾摄影设备了，可是王盈盈却敲响了他的房门。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王盈盈显然又变得有精神起来，头发散出的淡淡发香，刺激着昨晚失眠而没有精神的小张。
王盈盈竟然主动问起了小张是不是要出门拍摄素材，如果是她便愿意陪同，打打下手，帮帮忙，毕竟这一路上，还是需要小张的关照了。小张开始还在纠结怎么跟她说他想独自出去的事，现在王盈盈主动请求帮忙，其实他并不会开车，这样他就不用打车，他也不再推辞，他一向也不会拒绝。
快要立夏的日子，出门天气合适，但在敦煌有些干热，王盈盈将车窗降下，黄土高原的风贯入车里，席卷着两人，王盈盈的一头黑发飘逸，香味更加发散，直直贯入小张的面庞，小张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心中的不安有些平静下来。
很快他们就到了莫高窟，这里是沙漠上的明珠，就如同名字一般，是在沙漠上凿出的洞窟而形成的地方，但这些洞窟中有着跨越历史的印记，让人神往。
小张听说莫高窟的形成，起初是一名名叫乐尊的僧人路过鸣沙山，突然看见金光闪烁，犹如佛光出现，开凿了第一个洞窟，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一起开凿，逐渐形成了这样的壮观景象，在高七十米长一千七百米的断崖上，开了七百三十五个洞，画了四万五千平米的壁画，两千四百尊彩塑，而其中的艺术形式，不单单是古中国的，还因为敦煌独特的地理位置，吸纳了许多不同国家的古代艺术，融汇其中，并且还留下了藏经洞，那里记载有古时候第一手的资料，可惜到底有什么很多已经不得而知，因为在多年前的国外冒险家的巧取豪夺，已经流失海外了。
果然，小张来到莫高窟就感觉到了画风的转变，在一个人习惯了现代建筑或者是城市生活之后，见到莫高窟总觉得像是残垣断壁，与见到兵马俑一般。其实这些未必不是历史洗刷的样子，原本就绚丽多彩的兵马俑变得单调为土黄色，而莫高窟也许在它建立的年代，真如同传说那样，金光闪烁。
小张和王盈盈在其中，不仅仅能体会到一个朝代的气息，其实莫高窟也并不是一气呵成的，它经历了多个朝代的扩建与丰富，早已不再单一，而是复杂而多样。专业的来说，每个朝代所形成的窟建筑风格上都大不相同，还有不同的壁画，壁画中大部分都为佛教的内容，当然还有当时的社会生活。
小张能看到很多的洞窟其实都与神与佛相关，当然这里确实也是由僧人开发，更是有不断地人来朝拜，在这些壁画中，小张也能看到些艺术气息，不过这还只是作为做过功课的他，如果让没有做功课的别人来看，确实只能说眼花缭乱，却看不出所以然。
在小张觉得不对之前，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了。他是在和王盈盈一起在不同的洞窟看壁画的时候中招的，他根本没注意到周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身边不再有任何人。
起初他还以为只是眼睛看壁画看花了，壁画中的人物仿佛在动一般，那些所画之景仿佛出现就在他眼前，如同亲眼所见。直到他见到了一幅壁画，《药师经变画》，其中明明都是些头顶宝珠，面部丰满圆润，双耳垂肩，眼神慈祥，身披宽大袈裟，或赤足盘腿而坐，或神态自若站立的佛教模样的人物画像，可在一阵眼睛昏花之际，不知为何，突然画风一转，竟然变成了一群身段妖娆，犹如长蛇般柔软，眼神犹如秋水般，摄人心魄，嘴若蜜桃腿若丝绸的魅丽女人模样的一群女子了。
换做是旁人，早就已经深深陷入其中，可是小张却有些异常冷静，他先是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依旧是美女如云，他马上检查他的摄像机，在摄像机中，他看到的仍然是佛教壁画，如此他才确定，他出现了某种幻觉，开始和冯晓峰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觉得兵马俑的复活会让他不知所措，可是如今只有他能看见的这些妖艳美女的出现，而身边已然没有旁人的情况，他才知道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会多么的无所适从。
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人流不见踪影，现在整个洞窟中，雾气满溢，如仙境一般，只有他一人面对这极妙之境了。
小张起初认为，如果是龙眸幻瞳激活的幻觉的话，那么只要知道这些都是不存在的，那么就不会受到影响，可是他低估了这样的温柔陷阱的威力。那些壁画中的美女从壁画的烟雾缭绕中信步走出，脚步轻轻，如飞着一般环绕在小张的身边，如仙女下凡般，嬉笑声在耳边萦绕，仙女们的身上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衣物，轻盈剔透，有些许肌肤裸露，有些肌肤若隐若现，让人好生联想，撩拨雾气如同拨开云雾见光明，包围了小张，这就仿佛天外飞仙一般。
小张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年轻气盛男子，还是有些不自觉的蠢蠢欲动，那些在耳边的叹息与低语逐渐侵蚀着他的理智。小张感觉到血脉喷涌，心中已然有万般的蚂蚁在爬动一般，双手不自觉的松懈下来，甚至不知道摄像机已经在他的手中滑落于地上，他想抓住身边那些随着仙女飘散的衣带。
突然，有个男人的声音在他身后怒吼
“呵！大胆妖物！还不退去！张胜！汝心可坚？”
这个声音是有些戏曲般的声音，就好似那黑脸的包公，张牙舞爪的大喊一般，颇具威慑力，也是这样的一声，小张周边的众多仙女似被吓到一般，纷纷往后一缩，小张也是从飘飘欲仙的神往状态回过神来，他本想知道这个声音到底是谁喊出来的，自从他和冯晓峰吴倩分开行动之后，他就感觉到了，有人一直跟随他们。
可刚刚一声的喊声并没有立刻把那些仙女们呵退回壁画中，不知怎么的，那个戏曲般男人的声音也只是一声就停止了，那些仙女般的女子又围了过来，可此时的小张已然有了些理智，他竭力后退，将后背抵住墙壁，免得四面楚歌，推开扑上来黏着在他身边的仙女们，大声吼着
“这里是佛礼之地！怎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到底是谁，请出来一见！”
小张其实已经猜到了这事情不简单了，冯晓峰曾跟他们说过在印刷博物馆发生的事，这样的幻觉一定有人主导，显然这些仙女并不是真正的主导人，而且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这么多的仙女并不正常。
“够了！”一声轻柔但略带威严的女声传出。
那些曼妙的仙女果然停下了撩拨的动作，都呵呵的笑了起来。她们看着小张，好似看着小羊羔一般笑他可爱。
“见过姐姐！”仙女们突然齐声向壁画屈膝行礼，只见壁画中碎步走出一年轻女子，和之前的仙女们不同，一身戏曲服装，清秀靓丽，容貌不过二十年华一般。
如果这都叫姐姐的话，那这些仙女岂不是个个都十八年华，小张心中想到，更是有些苦恼，刚刚怎么会把持不住。
“妹妹们都下去吧。”那女子缓缓开口。仙女们就听话的又如同出现般，消失在那仙雾缭绕的壁画中了。
这让小张想起来一部电影《画壁》，在那个电影中，就是这样，在主角一行三个男人掉入的壁画中，有个美女如云的仙境世界，而现在那个地方出现在小张面前，在小张心跳还是狂跳不止的时候，那位女子轻轻问道。
“胜哥哥，你可还记得我？”
小张有些愣住了，先是有些冷汗直流紧接着就是大脑飞速运转，小张平时很少被人称呼名字的，生活中大部分的人都叫他小张，年纪小的后辈都叫他张哥，因为他常常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全名，也许也是不怎么习惯别人叫他全名的原因，导致王盈盈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全名，更别说现在这个站在面前的陌生女子了。小张更不知道刚刚那声男人的吼声到底是谁喊的，如果认识他，愿意在他即将失去理智的时候唤醒他，为什么又不肯露面，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让小张杵在原地，竟然忘了回答。
其实这个时候王盈盈已经站在小张的身后了，他们在不同洞窟中看着不同的壁画，雕塑，有时候又会在一个洞窟遇见，起初王盈盈进到这个洞窟以为没有人，进来之后才发现小张。
她开始也只是认为小张在拍摄些素材，很投入，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可是当她靠近小张的时候，才发现小张的设备其实是掉在地上的，而小张则愣愣的站在摄像机一旁，嘴里在念叨着什么，呼喊也没有回应。
王盈盈这才站在小张面前，发现小张的眼睛微微发着幽蓝的光，眼神空洞，并不像能看见她一样，如同梦游一般。
她虽然没有龙眸幻瞳，但是她也大概知道了这是龙眸幻瞳在起作用，那么小张这个时候极有可能看到了她看不到的东西，王盈盈继续尝试了叫了几次小张，发现依旧无法唤醒，便拿起摄像机在一旁静静录了起来。
“姑娘，你是？”小张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只好试探性的问面前的这位女子是谁。
“胜哥哥果然把小女子忘了。胜哥哥一走了之，让小女子一顿好找，现在还不认人家了。”这个女子说着说着竟然就要哭出来了，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小张内心竟然莫名抽动，那多年前，由于他的离开，确实有一张脸和这位女子一般，让小张心瞬间软下去了。
“别哭别哭，我记起来了，你是那个谁对吧。”
“还是老样子就知道哄骗小女子，胜哥哥，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呢，嘿嘿。”
女子刚刚的楚楚泪眼甚至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又是一副乖巧淘气的模样，只不过这样的模样，和那一声声的‘胜哥哥’，小张真的回想起来了一个人，因为只有她叫过他‘胜哥哥’。可是眼前的人显然不是那人。
“你究竟是谁？找我什么事？为什么要叫我胜哥哥，这个喊法谁告诉你的？”
小张有些被玩弄一般的懊恼，但是他却更想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竟然会叫他‘胜哥哥’。
“想起来啦？小女子叫崔莺莺，胜哥哥，你让我一顿好找，胜哥哥可以帮小女子一个忙吗？”小女子又变回了那般的柔弱悯人。
小张的记忆就好像一个尘封多年的宝箱，被打开。一个稚嫩青涩的脸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一张从小到初中的脸，时而楚楚可怜，时而俏皮可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一天天嘴里叫着‘胜哥哥’，而那个人的名字叫——陈盈盈。无尽的联想在小张脑海中浮现，这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
“你？不，王盈盈竟然是？不可能吧！”小张紧张到快要窒息，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在他的心中了，他还是不太相信他心中推理加猜测出来的真相，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去确认这件事。
面前的崔莺莺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小张不断地发出质问，又得不到回答，自问自答一番之后，又抬起头看到崔莺莺，这才接话
“需要我帮什么忙？等等，如果我帮忙了，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好呀。可是胜哥哥，你知道张生在哪里吗？”女子问。
“张生？是生命的生？不是胜利的胜吗？他是谁？哦，你要找这个男人吗，很抱歉，我没有见过，等等，你刚刚有没有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
小张总算是明白了什么，这一路以来他感觉到的有人跟踪的感觉，看来就是这位女子了，可是刚刚把他的理智拉回来的男声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会是崔莺莺口中的张生吗？
“可惜，胜哥哥，看来张郎还是不愿意出来一见，我们会再见的，如果你见到张生告诉他，如果他再不愿意见小女子，小女子就不再找他了。”女子眼神深邃而有些忧伤，转身就往壁画中走去，小张不知道她找了张生多久。
他想伸手留住崔莺莺，但是他确实不知道张生在哪里，他没办法挽留，崔莺莺自然没有回答他的那些问题。
小张想着刚刚在他脑海中的猜测，久久没有回过神，他以为崔莺莺走了之后，他自然就会从幻境中抽离，但他没有发现有一位手持旌节的男子停在了这个洞窟口，看着他。
小张虽然还在思索，但他下意识的感觉到手中少了东西，他便去拿应该是掉在了地上的摄像机，可是他怎么也摸不着，他环顾四周才发现根本没有摄像机，他这才看见洞窟口的人，在阳光的映射下，只看见一个人影，手上握着和他一般高的拐杖似的东西，那人缓缓走进来，小张才看清，那是一根旌节，而那人看起来还是年轻男子的模样，像一个古代使者。 “吾名张骞，奉命前去出使西域，愿公子一同前往西域。”男子声音铿锵有力，很有使者的威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