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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汤底定然不易,但没想到这么多…”她犹豫了。

弘历赶紧补救:“高汤听着吓人,但同一种汤,熬了一次,不知做多少菜去。”

“如此分摊,你那一片白菜,倒称得上节俭了。”

温晚果然信了。

又欢喜的抬头:“我很好养的。”

这种不设防的信任,让弘历心痒难耐。

他笑:“是!你最好养了。”

“温晚,其实你可以难养一点儿。”他声音开始低沉缠绵。

“这样,我便会更勤勉一些。”

“江山如画,方配得上你的笑。”

温晚差点脱口而出:这种虎狼之词,听着就不吉利!阁下大可不必啊!

她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学生,虽然经历了末世,但从头至尾都是个普通的小人物。

出生普通的小城,上着普通的本科,没打算考研,考虑过教师资格证,买了书还没努力,就末世了…

末世觉醒了异能,但也中规中矩,甚至进不了任何一个城池,只能混迹外面打野的小队…

所以,她尽管不杵穿越,不杵宫斗,思□□定,但还是很难适应跟江山相提并论的地位。

这不是什么奴性使然,更像是一种普通的被迫害妄想症。

灰姑娘跟王子怎么可能幸福一生?

童话从来不写婚后不是么?

有一篇写过的,却是杀妻无数的蓝胡子——童年噩梦有没有!

如今温晚只能安慰自己,江山如画需要美人儿点缀,想想穿越文里那些驰骋天下改朝换代的人物儿…

只是当个宠妃,普普通通啦!

退一步说,自己分配的系统都是个小废物,可见这个世界等级之低,没准下一个世界是统治一个星球呢?!

格局要放开!

自我PUA结束的温晚,正要说话,就听到了翠翠的声音。

“我一个小格格,怎配与您看江山如画?您骗我一次我就差点丢了命,那也不过是侧福晋之位,江山之重,我怕不是要三生三世来抵?”

温晚??!!

这是三句话吧?!

小废物要发威?那也不能坑队友啊!

这孩子还是得教育!

不过眼下是顾不上了。

温晚起身,行礼,熟练的她自己都心疼了。

必须要宠妃!要位分!

才不用整天行礼!

“王爷,您吓到我了。”她道。

没有楚楚可怜,却是又周身拢着一股草木皆兵的不安感。

弘历最见不得她这个样子。

起身要拉起她,温晚身子一抖,没有躲开。

见状弘历也不敢抱她,只能软着声音哄她:“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温晚不怕,好不好?”

他温柔的像在哄一个孩子。

可他其实并没有这么哄过他的孩子。

“王爷,我一个小格格,怎配与您看江山如画?您骗我一次我就差点丢了命,那也不过是侧福晋之位,江山之重,我怕不是要三生三世来抵?”

“王爷。”

“我命都给您一次了,您若还要,那换个法子可好?一道白绫,或是一瓶毒药,都好过那同样的法子。”

“前尘往事我虽忘了,可午夜梦回,惊醒后,仍莫名心痛不止。”

“实在,太疼了。”

温晚说完,便整个人萧索起来。

弘历心疼达到了极点。

他再顾不得,只想抱着她。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世间所有都捧给她。

心里已经惊涛骇浪,但他的动作却十分轻而缓慢。

稀世珍宝都不及她。

他慢慢的抱住她,她没有发抖,让他舒了口气。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敢轻轻抱住,声音缠绵温柔:“温晚,是我不好。”

温晚怔怔的,眼泪无声的滑落。

一滴又一滴。

他继续道:“侧福晋之位,我会给你的,我保证不出十日——”

温晚突然回神一般,猛的推开他。

他本来就抱的不紧,怕惊了她,也怕弄疼她。

所以她轻而易举的挣脱,因为力气太大,差点摔倒。

他赶紧去扶,她却哭着后退。

无声无息的眼泪终于变得汹涌。

“你别过来!”

温晚微微侧身,他只能看到她的睫毛,挂满了泪水,如珍珠一般。

“你果然是这样想的,钮祜禄温晚,为了一个侧福晋之位,才去死了一回。”

“你知道吗?从我醒来,从我知道了前因后果,这点都是我最痛苦的。”

“我想不通,她怎么会?怎么会为一个名分就命都不要了?”

“她们都说,我还保留着以前无意识的习惯,那么,为什么,我觉得,我绝不会为一个名分,就要死要活?”

“我居然是一个这么肤浅势利的女人?!”

“呵。”

“我想到这点,就会厌恶自己。”

“我不能因为自己忘记了,就当它不存在了。”

“所以,王爷,余生,请让我自生自灭——”

“好吗?”温晚最后一句,已经气若游丝一般。

绝望,又悲凉。

弘历几乎以为她想起来了,但他知道,她没有。

那双眼睛是愤怒,是困惑,是委屈,是茫然,是厌倦…

唯独没有痴情。

如她所说,那个全心爱慕他的温晚,死了。

弘历一瞬间又痛又怒。

他多久没有这样剧烈的情绪了?

从他在兄弟里出类拔萃,没有对手开始,他就已经气定神闲。

他偶尔的愤怒甚至是伪装的,他不想让人知道真实的自己。

可现在,他真真切切,情绪波动,有些失控了。

他重新,用了点力的将温晚禁锢在怀里。

其实也没用力,因为温晚没有反抗,她似乎已经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摇摇欲坠。

但她仍旧撑着,不肯倒下。

哪怕在他的怀里,她也要自己撑住自己一般。

弘历头一回这么手足无措。

只能尝试着哄她:“温晚,我说要给你侧福晋之位,实在是因为,不知如何珍重你才好。”

“你不知,我从未对哪个有如此心意。”

“故而着实不知该如何。”

“只想着把所有好的,都给你。”

“我岂能不知你当初的心意?若是你只为着侧福晋之位,即便死一百次,我也不会如此心疼,更不会像现在这般想着,百倍千倍补偿你。”

“我说了无人及你。”

“无论是你对我的心意,还是我对你的心意。”

“谁都比不了。”

弘历也不知是吃了多少话本子,一顿输出。

温晚依旧不为所动。

泪痕未干,清冷疏离。

弘历怕她站累了,轻轻将她扶到早就铺好软垫的亭子边,自己坐在一边,只敢虚虚的揽着她。

一声叹息后,又继续道:“温晚。”

“你想知道的,我额娘不会告诉你,且她也只是一知半解,你额娘阿玛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除了我,无人知晓。”

“今日,我便告诉你。”

这句话让温晚有了一点点的反应,不过依旧不看他。

“你就是你,不记得了,本性本能尚在,你没有理解错,也没有想错,你不是因为我无法兑现侧福晋之位才如此绝望的。”

“是我与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将我们的情谊,说的同旁人一般,并无特别…”

弘历说不下去了。

他后悔了。

那时候温晚只是以为自己极度宠爱高氏,所以很是不安,这才有些失控,若是自己没有面子上挂不住,软下来哄哄她,或许就——

等等?!

弘历突然皱眉,自己宠爱高氏,温晚一直知道,可怎么会突然反应那么大?

温晚不是在自己告诉她侧福晋之位要给高氏之后才闹的!

当时她只是笑笑,还宽慰他,不要皱眉不要为难,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够了。

可是过了一日,她便闹了起来。

她怎么说的?是说自己骗她,说自己心里最重的其实是高氏?

所以,那一天,她是听到了什么?!

因为一天间隔时间太短,所以,他才以为她是心有怨怼,自己越想越气罢了——

弘历的眼神冰凉。

他的温晚,竟是白白受了大罪!

怀里的温晚不安的动了动,让他回过神来,眼神再次温柔缠绵。

他道:“是我不好,你一腔真心,只想同我共度一生,是我碍于面子——我如今很多事做不得主,我何尝不痛苦,可又不想被揭穿,所以才恼羞成怒,伤了你。”

温晚倒是没想到,他肯说出这样的话。

承认自己的无能,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把尊严都放下了。

可即便要哄她,也大可不必。

所以,他是不是想掩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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