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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温晚已经又配了一串通透满绿翡翠的,比了比:“是不是仍小了点?”

弘历看了看:“你再续上五颗,就是十八子了。”

“我用来压襟正合适。”

说着,从盒子里抓了五粒珠子,摊开手,放到温晚面前。

温晚似意识不到他的用意,随手便从他的手心里一颗颗的取珠子穿上,她指尖轻轻划过的感觉,让弘历笑容深了深。

“你还是戴不惯护甲?”

“我怕戳着自己。”温晚下意识回道。

“嗯。那就不戴。”

珠子串好,温晚捏着串子晃了晃,这可是帝王绿。

要做压襟,还需要搭配一枚络子,这就不是温晚能做的了,她递给了何嬷嬷。

然后撑着脸纠结:“再串什么样儿的呢?”

“串个衬你的。”

“这些碧玺珠子如何?”

温晚看了看,碧玺珠子倒是粉色蓝色浅绿应有尽有。

她便串了一串粉色,一串蓝色。

米粒似的小金珠子也串了一串,却没有递给何嬷嬷系起来,而是反复看了看。

“怎么?是觉得缺了点什么?”弘历问道。

“嗯。”

“珠子小,旁的竟都不衬的。”温晚再次看了看,还是犹豫。

“还是罢了。”说着就要把珠子撸下来。

弘历阻止了她,将串子在她手腕上比了比。

“若得一只小金鹿在末尾收住,倒是就不俗了。”

温晚心中哎呦了一声。

她其实想要的就是前世那种串子,金珠搭珐琅彩的,或是古法金的小零件。

只不好明说,正想着怎么引出来。

弘历这么一说,倒让她高看一眼。

眼光不错呀。

她欢喜的笑了起来:“那金鹿可不能大,就这样大小就好。”她捏了一粒金珠示意。

“嗯。”弘历示意李玉。

李玉多贴心啊,立刻上前笑道:“爷跟格格心思独特,又有兴致,不如奴才让内务府过来两个人?爷跟格格要什么样的,都让他们记下来,给格格做一批来。”

“甚好。”

“要两个手艺好的过来。”弘历道。

“是!”

李玉立刻打发小太监去了。

温晚越发来了兴致,下了炕,抱了自己最常用的那个首饰盒子来。

拿出一个珐琅彩的镯子道:“能做这种珐琅彩的么?要小小的。”

“怎么不能?”

“做一批小动物,再做一批十二花神,还有些平安图样…”弘历道。

李玉心里头赶紧记下来,等内务府来人再告知。

“要一对大象图样的,面不要太光亮,眼睛用红宝石,再做几个金嵌小珍珠的珠子,再做两个这么大的小金牌,刻喜乐,长安…”温晚说的,一时间有些眉飞色舞。

弘历看的晃了一下神。

他的温晚。

正在慢慢回来。

温晚说完他才回神,笑道:“听着倒不像是给你自己的?”

“给娘娘的。”

熹贵妃喜欢大象。

弘历点头:“额娘定然欢喜。”

温晚又想了两个花样给熹贵妃,说完后,忽的愣了愣神,却没有说什么,低下头拨弄了几下珠子。

弘历似有所觉,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如今不能给你自己的额娘做?”

温晚一下子有些萧条,轻轻嗯了一声。

“傻子。”

“还说自己不傻!”

“只要不逾制,你送什么都可。”

“真的?”

“真的。”

“骗你是小狗?”弘历笑叹了口气。

温晚笑了,立刻又提起了兴致,说了几个给伊尔根觉罗氏的手串,还当即串了一串压襟出来。

李玉赶紧接过,这就打发人去送的意思。

温晚赶紧又串了一串和田玉的,不太起眼,说给艾善。

她看了眼弘历,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玉道:“能不能给我阿玛额娘带句话?”

弘历气笑了:“你是卖给我了?这样可怜?”

李玉赶紧躬身:“格格请说。”

温晚道:“就说——”

“我昨儿游了园子,放了河灯,今天选了六对鸟儿,还串了珠子。”

句句不提安好,句句都是安好。

李玉道:“格格放心,奴才记下了。”

“多谢。”温晚颔首。

李玉吓得差点跪下。

往旁边避让:“奴才的本分,可不敢当啊!”

“好了,把珠子先都撤下去吧。”弘历道。

李玉这才脱身。

撤了珠子,上了茶,弘历又道:“一会儿该午膳了,内务府的人来,也让候着吧,午后再进来。”

“是!”

温晚笑意盈盈的捧着茶杯:“还有大半个时辰再用午膳呢。”

“您的差事不也大半个时辰?”

瞧瞧,多懂事。

弘历想了想,现在看会儿也好,晚上倒不必熬夜了去。

“好。”

“那你自己呆着,不要睡,再走了困。”

“嗯。”温晚起身送了送他。

弘历这次倒干脆,直接就去了书房,他身边伺候的都对温晚行了个礼,跟过去了。

这边终于只剩了何嬷嬷和春然。

“含珠还未回来?”温晚在盖上首饰盒的时候,低声道。

“回主儿,回来了,奴婢让她先回屋子歇歇了,明儿再来伺候格格。”

“嗯,我也无事,让她多歇两日也可。”

“是。”何嬷嬷回道。

春然麻利的把首饰盒放了回去,又出去取了一趟点心,都是软软的,好消化的,且只是微甜。

如果说永寿宫的点心,是正常甜,那她现在吃的就是七分糖。

这就是春然的细心了。

她竟能发现温晚其实不太嗜甜。

温晚吃了两块,就收了手。

“嬷嬷。”

“今儿的小金珠子,边缘那盒孔雀贝母盒子的,再拿来我看看罢。”

“好。”何嬷嬷亲自去了。

不一会儿就捧了来,想是因为她跟弘历这几日还要再串,便没有收进库房箱子。

这盒被放在边缘是因为尺寸不上不下,单独串不及温晚串的那串小的,拿来做隔珠倒是合适,但温晚又不爱。

盒子再次打开,温晚伸手抓了一把。

递给何嬷嬷。

何嬷嬷大惊。

温晚看了眼书房方向,微微摇头。

“日子总要过下去。”温晚道。

何嬷嬷明白了,她是要安众人的心。

何嬷嬷恭敬的接过。

“嬷嬷,含珠,春然。分了吧。”

温晚又抓了一把,何嬷嬷已经没有地儿捧,她就递给了春然。

“这些,嬷嬷做主,给他们分了吧。”

何嬷嬷点头称是。

倒也不怕下头的人觉得格格出手大方就是软弱可欺,昨晚那一场,胆子都吓破了——吴书来找的可是慎刑司的人!

两个人把金珠子收起来后,何嬷嬷低声道:“主儿,咱们院子里太监领头的叫许多。”

“想给主儿磕个头。”

“这名儿倒是有意思。”温晚笑笑。

“既然是领头的,见一见也应该。”

何嬷嬷低头称是。

倒不能现在就带人进来,只等着爷离开了再提。

然后就没有再说旁的话了,还给温晚多放了两个靠枕,“主儿歪一会儿罢?”

按着以前,何嬷嬷怎么也得提议温晚掐着点儿给弘历奉个茶,磨个墨的。

她那一夜也是想明白了。

后宫里,包括她当年伺候的荣妃,都不是靠着身边伺候的才那么受宠的。

主儿受宠,就有她得宠的道理跟本事。

自己指手画脚,才是主儿受宠路上的绊脚石。

想明白了,她改起来就十分利索。

温晚看她态度转变,不由叹息皇权巍巍,封建等级的可怕。

没有人可以有自己的主张跟想法。

包括她,也包括那位还素未谋面的福晋。

弘历如今也不能。

阶层一层一层,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不过温晚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封建问题,想到了福晋。

明儿是请安的日子了。

温晚是没有什么怕的。

她如今可是后院第一宠。

福晋又治下有方,想必不会有人会当面酸言酸语。

自己只要控制着听人家说话的时候,不要因此联想某些电视剧,导致表情管理失控就好…

但想想,就有点小激动怎么办?

温晚只能又拿了两块点心压了压。

春然立刻给她续了水。

温晚擦了手,就没有继续吃了,毕竟一会还有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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