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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窗半开,暖风徐徐,带着一丝少年音的青年缓缓的读着江南烟雨任平生,少女则如猫儿似的卧着,于声音中,逐渐放松…
伺候的人早就退了出去,没有人敢来打扰这一份平静美好。
温晚闭着眼,却撑着没有睡。
弘历念了小半个时辰才停,温晚恰时睁开眼看过去。
四目相对。
温晚下意识般笑了笑。
然后慵懒的抱着小抱枕蹭了蹭脸。
弘历艰难的移开视线:“你就闹罢!”
温晚不接话,懒懒的坐起来,又天真无邪的一笑。
“今儿画的手串珠子,我都好喜欢。”
弘历正按耐着自己心口的□□,听她这话,又气笑了:“你就这点儿出息!”
温晚也不生气,笑得甜而灿烂:“喜欢!”
谁不喜欢珠宝呢?
弘历也跟着笑了:“喜欢?”
“嗯。喜欢。”
“爷今儿让你见见什么叫好东西!”
“李玉!”
李玉迅速跑了进来,也不知道他耳朵怎么长的,弘历声音也不大…
弘历说了几个数字,让李玉去拿。
李玉应了,这次时间却久,有两刻钟才回来。
后头跟着两个太监,每人只捧着一个盒子。
李玉手里也捧着一个,只看盒子就已经十分奢侈了,那珠贝,稍微一动就是七彩光芒。
他走上前,轻轻打开:“格格,这是粉芙蓉石潘螭耳盖炉。”
温晚一惊,这玩意儿她好像博物馆里见过!
粉粉嫩嫩的,极具少女心!
弘历见她神情,十分满意,故作冷哼:“这颜色衬你,拿着把玩便是了。”
李玉盖上盖子,刚进来伺候的何嬷嬷赶紧接过。
李玉又捧了一个盒子亲自打开:“格格,这是孔雀蓝立颈瓶。”
“烧了十九炉,只出了这么一只。”
温晚并不知道十九炉意味着什么,所以毫无负担的伸手,李玉识趣的把盒子放了炕桌上,她拿起来,这颜色真的让人神清气爽。
“用来放白芍药,可好?”
李玉心头狂跳,这样颜色的瓶子,只出了一个,废品太多,为了不浪费,爷已经不准人再烧了,所以这件都可以称一句稀世珍品了!
格格要拿来插芍药?!
牡丹都配不上它啊!
“圆明园有一种白翠点眉的芍药,倒是相配。”
“明儿让人给你送来。”
“嗯。”温晚把瓶子放在了窗边的矮多宝架上,“那就放这里,一抬眼就能看见,瞧着让人欢喜。”
李玉:您真能放个好地儿!不止抬眼可见,一抬头也能给碎了…
第三个盒子,也是李玉亲手打开:“格格,这件是白玉山子。”
“这件最妙的地儿是里头的月亮门的纹路是天然的,并非后来雕刻的。”弘历道。
他一伸手,李玉就捧了上去,他拿出来,给温晚摆在炕桌上,月亮门朝着她那边。
温晚双手交叠,下巴抵在手上,眼睛微微睁大,好奇的盯着看。
这样的姿势自然又取悦了弘历,他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这点出息!”
温晚抽出一只手捂住额头,“我一个小女子,要什么出息呢!”
“吃饱了不饿,人之大幸。”
“我看你是饿了!”弘历气道。
“有点儿…”
“这些东西虽好,可也不能当饭吃啊——”
翠翠:便只会拿这些冷冰冰的玩意儿打发我。
温晚???
刚才的三连句还不够?!
小废物你别太过分!
“技能就差这一句了。”翠翠补充。
那倒是可聊!
只是——
温晚那流连的手指头还在那个白玉山子上摩挲呢…
“我在宫里,听过两个姐姐说悄悄话。”
“她们说:王爷金尊玉贵,钮祜禄格格得了病,同个傻子也没什么区别,王爷哪里还肯要她?不过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
“便只会拿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打发了我罢了。”温晚指了指那只孔雀绿的瓶子,做了个傲娇的小表情。
但眼底仍透着笑的。
弘历勃然大怒:“哪个这样嚼舌根?”
“必得告诉额娘,拖出去乱棍打死!”
温晚急了:“说了不告诉娘娘的。”
“且她们也不是娘娘宫里的,我也不认得,只记得几句话罢了。”
“可还有旁的话?”弘历问道。
“有,但我没听清。”
“我也不是故意偷听,我找蝴蝶呢,她们没瞧见我罢了。”
弘历明白了,大概是在御花园遇到的,宫女那么多,人来人往,那确实不好找。
宫女私下里嚼舌根其实是太常见的,弘历气的是这话被温晚听见了。
她本就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若是被这些话再引的错了想法,那这两个宫女万死犹不足!
温晚完成任务,就专心看这山子了,她用手摸过每一条纹路。
弘历仔细看她神色,似乎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可这也未必就是好事,说不得她本就觉得这话不对。
于是道:“这话你可信?”
温晚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信什么?”
“您不会信了吧?”
“我不傻!”
弘历哑然失笑:“嗯,不傻。”
“那这冷冰冰的东西,可还讨你欢心?”
温晚眼角笑意弥漫,想矜持,又像是忍不住,终是笑了起来:“嗯!”
“欢喜。”
“真有出息!”弘历大笑。
有出息的温晚,到晚膳前都在把玩这三样东西。
弘历觉得十分新鲜儿,一边看书,一边偶尔抬头看她几眼。
他赏过很多女人东西,贵重的,普通的…
贵重的,她们便放进库里,怕坏了,普通的,也会戴着摆着,邀功似的给他看,仿若他给的东西为的还是取悦他自己一般,富察氏是见过世面的,每每得了,不管贵不贵重,都会在屋子里摆一摆,可也不会拿在手里把玩,取悦她自己。
温晚,终究是不同的。
更鲜活,更自然。
用了晚膳,弘历喝了茶就又去看折子了,温晚则先是去看了廊下的那些鸟儿,每个都逗弄了一会儿,然后又难得肯在院子里走了走。
何嬷嬷高兴坏了。
她真怕温晚吃了就躺着坐着,会长肉长在不该长的地儿。
回了屋子就是洗漱泡脚,温晚借口累了,要早睡,也不等弘历,就换了寝衣,打发了人都出去。
自己在被窝里喊翠翠。
“技能!”
翠翠也利索:“明早你睁开眼,就开始计时。”
“黑色表示恶意,数值越小,恶意越小,红色表示好感,数值越大,好感度越高。”
“持续时间一天。”
“但你无法看到弘历的数值。也看不到不相干的人数值。”
温晚叹气,这个小废物,好不容易捣鼓出来一个技能,还有折扣。
“罢了罢了。”
“你看,努力就有收获,你别气馁!继续努力!不要停!迟早你会成为一个高端的系统…”温晚继续画饼鼓励。
翠翠没有回应了。
就在温晚快要睡着时,它突然幽幽的再次开口:“你很有分寸。”
“若即若离,欲擒故纵,谁都会用,最难拿捏的就是分寸。”
温晚打了个哈欠,模糊不清的道:“我们那个地方,那时候有个APP,叫拼夕夕。”
“它总是让人砍一刀,然后就能得到大额的优惠劵,虽然从来没有人砍中,但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边骂一边不停的砍,他们总以为自己就差一点儿了…”
“这种差一点的感觉,才最让人欲罢不能。”
“但也不能差的太远,人会醒悟的,后来就没人愿意砍了。”
“而太容易砍成,也会让人觉得不过如此,甚至厌倦——这也有例子的,有个叫双一的活动,轰轰烈烈,所向披靡,也不过几年的风光。”
“我呢,曾经为了砍一刀,加了无数的群,也曾深夜拿着计算器,跟舍友计算过双1的种种优惠劵…”
“哎,说多了都是泪啊…”温晚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翠翠再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第二日。
何嬷嬷略早了两刻钟就把温晚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