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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独金氏有些不安。

“主儿?您呆坐有一会儿了,奴婢给您倒了凉茶。”

金氏回过神来:“嗯。”

喝了凉茶,她清醒了些,又想了想,福晋虽说公平大度,可温晚那样独占鳌头,福晋心里头也是不会开心的,所以,福晋虽然一眼就能看出她们为难了她,也未必会真的责罚她们。

毕竟,为了一个人人厌恶的钮祜禄氏,伤了整个后院的心,不值当的。

金氏如此想着,便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不安是前些日子幽篁里落下的病根。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

又到了请安的日子,温晚的面前摆满了盒子,都是新的首饰。

最中间的是一支新的琉璃步摇,是莲花形状,每一个花瓣,颜色渐变都不完全一样,更显得灵动真实。

“爷连夜让人送回来的,主儿今儿戴这个,正合适。”含珠笑道。

“那就这支吧,再加上这个珍珠莲花顶簪,旁的就不必了。”

“衣裳要这件罢。”

今天必有好戏,当盛装围观。

“那主儿,用这柄如意芳霏扇如何?也是从未用过的。”含珠笑道。

“好。”

打扮好后,温晚就让何嬷嬷陪着去了,吃瓜之心支撑,也就不觉得那么炎热了。

何嬷嬷有心让温晚不必去那么早,怕一时不得进去请安,再同那些人共处,白白膈应。

所以一路上话多了许多,花啊草啊的同温晚指着看。

可还不到正院,就瞧见了正在院外的高氏,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真是…孜孜不倦啊…

何嬷嬷脸色一变:“主儿。”

温晚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径直过去了。

行礼后,高氏故技重施。

但温晚已经知道了她们的意图,怎么会如她所愿?

她在高氏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自己起身了,然后走到了阴凉地儿,同高氏面对面。

“侧福晋,妾今儿来晚了,本以为要进去请罪的,可见您还在门口赏树,那便是不曾晚的。”温晚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

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又小声惊呼:“呀,您这是赏了多久了?妆容有些花了呢!”

秀珠赶紧也看了过去,可不有点花妆了…

这可如何是好?也不能回去重新梳洗了,请安就更迟了,只能拿帕子按一按。

秀珠抽出帕子,到底不好大庭广众,就小声请高氏进去厢房。

温晚这两句话太快,将高氏本想训斥的话,给顶了回去。

现在再训斥她自己起身,就显得太刻意,又已经散了气势,只能咽了回去。

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实在难受。

正想着来日方长,却听温晚又补了一句:“侧福晋出门前,若用些九珍玉容粉敷一敷,这妆便不怕花了。”

说要还十分不好意思似的:“这玉容粉难得,妾只舍得在请安出门才用,让侧福晋笑话了。”

笑话?!

谁笑话谁?!

高氏压根没有这九珍玉容粉!

她当然听过,这是最极品的妆粉了!里头掺的珍珠粉都是上好的大颗南珠!小颗的都不配!

一年出不了几盒,都给宫中最受宠的,往年听说都是敦肃皇贵妃独有!

熹贵妃掌管六宫后,便赏赐过福晋一盒。

可也不是每年都给!

她不知道温晚的这盒是熹贵妃给的,还是…

心里的嫉妒跟酸涩快要把她淹没。

不过她没有立刻发泄,而是看了温晚一眼,生生扯出了一抹笑容:“请安要迟了,我去更衣,妹妹自便罢。”

“是!”温晚微微一礼。

等她进去,温晚随后而入行礼后落座,温晚并没有特意看福晋,只坐在位子上微微垂眸。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新的步摇,但所有人都若无其事的转过了脸,没有人夸赞。

倒是忙着奉承福晋的冰缸,说是弘历从自己的份例里匀出来的。

这个说法也就是个说法而已,敷衍的很,弘历在圆明园呢,他总不能用冰还从府里出罢?

但有冰,就是福晋的体面。

正说着,高氏进来了,行礼后,落座就道:“福晋这冰,真是让人羡慕。”

“不过妾更羡慕钮祜禄妹妹的九珍玉容粉。”

“妾一路走来,妆容有失,再看诸位妹妹,竟都差不多的,可钮祜禄妹妹,依旧面如凝脂,妾心里呀,羡慕的不行。”

这话一出,众人不可自抑的又看向了温晚。

珂里叶特氏笑了笑:“若非侧福晋眼力好,妾竟不知钮祜禄妹妹用了那样稀奇的粉,只当妹妹是天生丽质,同我们这样的庸脂俗粉不同呢!”

“粉便罢了,妾见识少,不懂,只觉得,钮祜禄妹妹的步摇,晃的妾心尖儿都痒了!真是极美!”金氏也开口了。

温晚娇娇的回了一句:“多谢诸位姐姐夸赞。”

我打扮这么美,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嫉妒的么!

来来来!继续!别停!

我的衣裳也十分好看呀!

你们看不出这可是新货嘛!

“妾还真未先注意到钮祜禄妹妹,是先看到了福晋的手串,样式妾从未见过,盯着看了半响呢!”戴佳氏笑道。

话题便引到了福晋那里。

这种时候,她为温晚岔开话题,也是赌,赌温晚此刻孤助无援,会对她有两分感谢,自己再去登门,没准儿就能同她来往起来…

不得不说,戴佳氏也是个果断的人。

福晋拢了拢手串,笑道:“你倒是好眼力,这手串是别致。”

“温晚妹妹,你瞧,你送我这手串,我回你一盒玉容粉,就这么两样东西,偏都让她们馋着了。”

众人齐齐沉默了一瞬。

都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九珍玉容粉居然是福晋给的!

温晚也惊了似的,她眼睛微微睁大,看向福晋。

然后有些慌乱的收回视线,又看了一眼何嬷嬷,然后遮掩似的去端杯子。

何嬷嬷自然不会让她喝这茶,就低头轻声劝了一句:“主儿,太医说您不能喝茶,伤身。”

然后温晚就听话的放下了,也没有那么慌了。

福晋把一切看在眼里。

她笑容更甚:“罢了罢了,自有好处也给你们,省得你们再说我偏心。”

高氏尴尬的笑了笑:“福晋可不是偏心么!钮祜禄妹妹初入府您就这么疼爱,妾心里可吃味了呢!”

“那就让永璜,再去你院子里住几日,你们母子,也好亲近亲近,永璜说,住在你那里,夜里方不惊梦。”

高氏也想跟永璜多亲近,一听这话,自然欢喜,立刻起身谢过。

“妹妹,你向来不爱俗物,我这里有古书一本,记载了过去数位韬光养晦的大将的生平,很是难得,便赠给妹妹。”这话是对乌拉那拉氏说的。

乌拉那拉氏面色无甚变化的起身行礼:“谢福晋。”

福晋又看向金格格。

“我记得金妹妹是擅舞的,我这里有一套江南来的裙子,可作霓裳舞,就送给妹妹罢。”

金格格起身行礼:“谢福晋!只是妾许久不跳,恐辜负了这样的好衣裳。”

福晋笑道:“爷的生辰虽说还有三个月余,但要排一出好舞,也是要费功夫的。”

“我就等着那一日,看妹妹一展倾城舞姿了。”

一时间,众人眼神都变了。

福晋这是要扶金格格上位?!

金氏先是一惊,然后是欣喜,但又本能的觉得不对劲,只是福晋面前,她不能表露,压下情绪,再次行礼谢过福晋。

福晋看到高氏瞥了金氏一眼。

她垂眸喝了口茶,而后道:“黄格格,你心细,就由你去圆明园,伺候爷罢。”

黄格格被这个馅饼砸的不轻。

最近爷可都留宿圆明园的!

她立刻起来行礼:“妾遵命!定好好伺候爷!”

“起来罢。”

福晋笑着看向珂里叶特氏:“妹妹,你在圆明园伺候爷时日不短,便由你同黄格格说说规矩罢。到底出去了,也是咱们宝亲王府的脸面。”

珂里叶特氏五味杂陈的起身行礼:“是!妾遵命!”

“也不白让妹妹忙活,我这里有一对玉环,爷出府时随手带回来的,瞧着却是精致,便赠与妹妹。”

珂里叶特氏再次起身行礼:“妾谢福晋赏赐。”

最后就是戴佳氏了,福晋道:“戴佳格格,你那个院子,闷热了些,苏格格旁边的碧春阁空着,你便搬进去罢。”

戴佳氏起身行礼:“是!”

她一开始有些不愿意,那不是罪人陈氏的院子么!

多晦气!

但她转念一想,苏格格的隔壁啊!那可是除了福晋这里和蔚兰苑,爷去的最多的地儿。

自己住在隔壁,说不得哪天就能看见爷了…

便欢喜了起来。

那宫里的宫殿,哪个不是旧人去了新人入?也没见着影响什么。

且这陈氏还活着呢!

“苏妹妹不得来,但也不能忘了她。”

“我自有旁的给她,还有三阿哥。”

“说到三阿哥,我有一话说给诸位妹妹,咱们不止要好好伺候爷,也要给爷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妹妹们,可要时刻记着才是。”

这句话简直通杀全场。

温晚都觉得一瞬间空气凉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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