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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回去蔚兰苑后,温晚立刻换下了这身空有美貌实则一点也不方便的衣裳,步摇也拔了下来。

后书房里,温晚一坐到榻上,春然就立刻上前给她打扇子。

含珠则端着一个大捧盒,走上前打开,赫然是一盘子荔枝,周围还有冰围着盘子。

“主儿,这是今年头一回的荔枝,爷刚让人送回来的。”

“屋里那冰也是爷吩咐的。”

“说太医嘱咐了,主儿不可过凉却也不可过热,所以爷从自己的份例里拨了冰来。”含珠兴奋的道。

整个后院,只有福晋那里也得了冰。

温晚看着荔枝,兴趣不是很大。

不过还是拿了一颗,这才发现荔枝外头已经划开了一圈缝隙,轻轻一捏,就打开了。

她尝了一颗,味道还不错,便又拿了一颗吃了,就收了手。

含珠立刻端盆上前给她洗手。

“你们也分几个尝尝。”

春然不肯:“主儿,这荔枝贵重着呢,奴婢给您浸在冰里一部分,能吃上三日,再有一部分给您做成荔枝干,可好?”

“奴婢知道您疼我们,等过几日,那些旁的荔枝到了,您再赏奴婢们就是了!”

含珠也附和:“主儿,高公公说这盘子荔枝称为荔枝王,不是寻常荔枝可比的呢!一颗就比奴婢还值钱了。”

“东西而已,岂能贵重过人?”

温晚拿了两颗,就要给春然。

却见春然跪了下去:“主儿,您疼奴婢,奴婢心里知道,但这荔枝,奴婢真吃不得。”

含珠也跟着跪了下去,“主儿,奴婢不能要!”

温晚手顿了一下。

她反应过来,就像是那东珠,只有皇后可用,正红色只有嫡福晋可用一般。

有些东西,是不可冒犯的。

温晚放了回去,她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接受,毕竟末世,等级之森严,比现在更甚。

但区别是末世是强者为尊,上位者都是尸山血海杀出来的,而不是世代传承。

强二代,若是实力不强,就只能被驱逐被淘汰,根本不可能上位。

兜兜转转,世界都一样。

温晚不想考虑这种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的等级制度,这是哲学家的事。

她放下荔枝,“是我忘了。”

“这规矩啊,我本就临时学了一星半点,又越忘越多,实非好事,万一哪天冲撞了贵人,可就要连累满门了。”

“你们只管提醒着我。”

“是!”春然跟含珠方起来了。

“先放起来吧。”

温晚说完,又拿了一个在手里。

“这冰着的,让嬷嬷看到了,怕也不准我多吃。”她摆出一副心虚的可怜样儿,春然跟含珠又心疼又想笑,气氛便松了下来。

不多时,何嬷嬷换了里衣,擦了汗,就赶来伺候了。

含珠胆子大点,看到何嬷嬷就拉过来,忙着问福晋如何处置的?可有处罚?

“罚?为什么罚?”何嬷嬷笑道。

“福晋赏了诸位主儿呢!”

含珠惊了:“福晋…竟然也…”

何嬷嬷笑着摇头,把福晋的赏都说了。

春然含珠这才恍然大悟。

“福晋真是厉害。”春然叹道。

“福晋如此,后院之幸!”温晚这话是真心。

这样的福晋,要能力有能力,要家世有家世,品性又好,在她的手下过日子,已经算是极好了。

这是皇家。

子嗣,皇位。

再好的人,也会用尽手段吧?

温晚只想了一会儿,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

还不到时候。

当务之急是入宫的位分。

含珠庆幸道:“如此,咱们院子可算能有点安宁日子了!”

又冷哼:“等爷回来,福晋若是再说上几句,她们的赏啊,怕是还得加一点去!”

何嬷嬷摇头:“福晋不会说的。”

春然若有所思,含珠疑惑,不过没有问。

温晚淡淡的岔开话题:“金格格善舞?”

“是!”何嬷嬷道。

“咱们还是根基浅了,这样的事儿竟不知道的。”

温晚笑笑:“福晋不是说了,久不见金格格跳舞,恐怕府里人都忘了。”

福晋不会无缘无故用这个由头,定然金氏偷偷练舞了。

等着弘历的生辰,一舞倾城。

三个月,那时候,若是她们计策成功,温晚怕是已经失宠,金氏这样的样貌,得宠,是十拿九稳。

真是计划深远。

“我记得,书柜上有一本古梨园曲。”

“嬷嬷,取出来,送给金格格罢,她做倾城一舞,自然要用好的曲子来配。”

何嬷嬷称是,就去找了。

含珠不乐意了:“主儿!您为什么还要送她东西?!”

“她都欺负到咱们屋子里头了!”

春然瞪她:“主儿要送,自有主儿的道理!”

春然从来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含珠一愣,然后慌了。

“主儿!奴婢知错了!”她跪地。

“我只是想着,是为着王爷的生辰,同金格格如何,无关。”温晚淡淡的道。

含珠更加慌了:“奴婢真的知错了!请主儿责罚!”

“你们觉得我年幼无知,怕我做蠢事,劝谏也是应该的。”

“只是。”

“若事事都替我做主,那要我何用?”

这话已经极重了。

含珠吓得脸色苍白,当初被吴书来管教的那一夜,又浮现出来。

她只恨自己昏了头,主儿和善,自己就得意忘形,失了分寸。

春然跟何嬷嬷从不如此!

到底是自己不中用!

含珠如此想着,就忍不住落了泪。

何嬷嬷正好进来,一看这个场景,什么也没说,捧着书给温晚看:“主儿,您看,可是这本?”

“奴婢用一个寻常的盒子装了,可好?”

“嗯。”温晚点头。

何嬷嬷行礼,捧着书又退出去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含珠一眼,更没有为她求情的意思。

含珠懂了何嬷嬷的意思,心中更是悔恨。

只能磕头:“求主儿责罚。”

温晚看了春然一眼,春然点头,走过去把含珠拉了起来,然后抽出她的帕子示意她擦干眼泪。

“这两日,你不必来了。”

“歇歇罢。”

含珠身子一软,又要跪,春然却稳稳的拉住了她。

眼神示意她,赶紧退出去!再莫一错再错。

含珠反应过来,含泪行礼:“奴婢遵命!谢主儿恩典!”

然后退了出去。

春然看她出去了,才回温晚身边,继续给她打扇子。

温晚又发呆了。

半响,叹了口气:“她这样,我如何放心?”

“主儿…”春然心疼起来。

“如若真能安宁无波,随她如何,我自不去管她。”

“我比她还想自由自在,无所顾忌。”

“可若那样,就得有无数的人,为我白白牺牲。”

春然听着心疼的要命,那个纯善懵懂的主儿,正在被迫长大。

“主儿,您总想着这个,想着那个!”

“您要多想想自己才是!”

“奴婢宁可自己死一万次,也不想您这般无奈挣扎!”

“您就该欢欢喜喜,无忧无虑的!”

“是奴婢没用!”春然红着眼眶跪了下去。

她只恨自己经验不足,手段不够,不能为温晚样样周全。

温晚把她拉了起来,又捏了一把她圆圆的脸蛋:“等日子真的山穷水尽,你再说这话也不迟。”

“到时候咱们就一起抱头痛哭。”

春然悲伤的情绪被硬生生打散了。

她又哭又笑:“主儿…”

“好了。”

“去洗洗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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