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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若是早说这话儿,怕也不至如此。”

乌拉那拉氏低头:“妾,没有福晋这样的好福气。”

福晋看着她:“妹妹闲云野鹤般的日子,也未尝不是妹妹的福气,只是往往,我们都瞧不见自己,眼里尽是旁人罢了。”

乌拉那拉氏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她自嘲一笑:“福晋说的是。”

“各有各的苦,也各有各的福气。”

“正是这话。”福晋也是一叹。

“有道是一步错步步错,当初,咱们如何能想到高妹妹有今日呢?”

乌拉那拉氏看向福晋:“妹妹必,谨记于心。”

福晋笑笑:“妹妹莫要嫌我多此一言才是。”

“福晋这话,实为恩,妾,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

乌拉那拉氏笑的又如平常一般了:“妾回去再给福晋调一味薄荷栀子香,夏日里也是清爽。”

“妹妹心意,我亦明白。”

“妾先告退了。”乌拉那拉氏起身行礼。

福晋亲自起身送了她两步。

绿竹看着乌拉那拉氏离开,方进来伺候,她捧上茶,低声道:“福晋,您实在心善。”

“府里,如今,也就剩她了。”

绿竹一想,可不是这样?自从钮祜禄格格入府,一个个的都露了丑态,如今,爷是一个也瞧不上了。

这对福晋来说,倒也不能算坏事…后院至少清静了。

只要钮祜禄格格生不出儿子…

绿竹不敢想了。

“当初年少,我同她,也是一起玩耍过的。”

“怨别自惊千里外,论交却忆十年时。”

“但愿我同她,不会落到这种境地。”福晋轻叹一声,显然还是有所忧虑。

“侧福晋也不是看不到,后院诸位小主都是什么境地…又为着什么,想必心中是有成算的,福晋真不必为她过多忧虑。”

福晋点头:“不过是想后院不至于太难堪,让人笑话了去。”

“尽人事罢了。”

绿竹便不再提了,转而同她说些旁的。

又过了三日,一直烈日炎炎的天终于在午后阴沉了下来。

闪电伴着雷声阵阵,像是要有一场极大的雨。

许多带着人忙着把院中能收的东西都收起来,还要检查门窗,忙的不亦乐乎。

连守门的小太监也跟着忙活起来,等他搬了一趟灯笼回去,冷不丁的看到院子里多了两道人影。

一惊,赶紧跪地大喊:“给爷请安。”

弘历嗯了一声,就往里去了。

小太监这一嗓子,让所有人都听到了,纷纷请安。

何嬷嬷也出来了:“爷,主儿在后面书房。”

弘历便转了方向,往后面去了。

李玉脚步慢下来,交代何嬷嬷晚膳要给爷补补,然后才快步跟上去。

弘历进来时,温晚正自己研磨珍珠粉,内务府的人卧虎藏龙,竟给她做了一个十分省力的小磨盘,专研磨珍珠粉用的。

“这是粉不够用了?”

弘历笑着看了一眼,就不肯让她再做了,拉着她去榻上坐着,春然低头退了出去。

温晚还恋恋不舍看着她的新玩具,今儿刚送来的。

弘历啧了一声,把她控在怀里,气道:“亏我见着大雨将至,匆匆回来陪你。”

温晚看了眼窗外,乌云逐渐压低,天明显暗淡了下来。

她颇有些兴致勃勃:“果真是要有一场大雨。”

“今儿我便睡在这里了。听雨。”

“不怕雷声嘶吼了?”

“这话就是,我原先怕过?”温晚反问。

弘历不敢惹她,软声道:“今儿雷声持久不歇,上回犹不及也。”

“那我也是不怕的。”

“您若是想趁人之危,哄人安慰,怕是来错地儿了。”温晚笑道。

“这话…可是酸了?”

温晚看着他的眼睛:“酸?”

“您说是,便是罢。”

弘历见不得她这样无所谓的样子,便去寻她的脖颈,吮了一口。

“怎么不戴耳环了?”他显然想多了,眼神逐渐炽热,在她的耳后缠绵片刻。

“热。”

“且我养病呢,又不用出去见人。”

“如此…甚好…”弘历的吻又落到她的唇上去。

直到李玉在门外请示,雨滴已经落下,需得进来关窗,他才肯放开她。

待李玉低头关了窗,又退了出去,弘历便迫不及待的又要缠上来。

温晚烦不胜烦,用手挡住,然后瞥了他一眼:“您瞧着憔悴不少。”

“这是嫌弃我?”

“总不及从前赏心悦目。”

“这么说…我在你这里,倒成了以色侍人了?”弘历仍笑,不过却已不肯她再退。

温晚手指划过他的脸,眼含笑意,又施施然叹了口气:“我自认浅薄,看不透您雄才大略的内在,只爱这面相罢了。”

弘历笑意更浓,“那我当为心心,好好将养这张脸才是。”

温晚满意的点头,一只手有些笨拙的抬起他的下巴:“乖!”

弘历把她抓进怀里,咬了咬唇:“越发胆大了。”

“那又如何?”

“不如何。”

“心心欢喜便是。”

温晚傲娇的在自己唇上点了点,眼神如丝。

弘历失笑,低头吻了上去,极其认真,直到温晚难耐的推了推他,才微微移开:“可还满意?”

“还好…”温晚眼神迷离。

“还好?”

“那我岂不是应…”弘历的声音淹没在他自己的喘息声中。

再一次分开的时候,温晚蹙眉抵在他的肩头:“你不许如此了。”

“我也不能总被美色所祸。”

“需得忙些正事才是…”

弘历不敢笑出声,怕她恼了,只能忍着问她:“心心有何正事?”

“这…”温晚有些沮丧。

“我其实无甚正事。”

“日日都是一样。”

“晨起到暮落,这景儿都摆不出新的了。”温晚垂头丧气,如外头被淋湿了羽毛的鸟儿。

弘历无比心疼,将她抱在怀里,“我让那两个说书人,来给你说上一段可好?”

“我不在府里,你也只管让他们说与你听,这两个人本就只给你备的。”

温晚可有可无的点头。

两个说书人本就住在园子后头的一方小院里,同那些花房的人住在一处。

自从进府,就没有露过一手,也是等的很着急,生怕府里再不用他们了,一家老小无所糊口。

这会儿得了传唤,欢喜的什么似的,忙换了衣服跟着小太监去了。

这会儿雨还不算大,他们又遮的严实,到了蔚兰苑只略擦擦也就妥当了。

弘历已经同温晚到了正堂,坐在上头的宽椅上,仍是挨在一处。

弘历正哄着温晚喝新炖的雪蛤。

“比之燕窝还要难喝。”温晚不乐意。

“你权当是药,用上一月,补了你那几日的元气才好。”

温晚还是不肯。

弘历只能自己喝了一口,然后喂她。

“既然难喝,我陪你便是。”

温晚这才喝了一口。

两个说书人战战兢兢的跪下请安,弘历随口叫起,仍哄着温晚把这一碗都用尽了,才看向他们。

“有什么拿手的,热闹的,说来听听罢。”

方才李玉已经提点过了,断不可说那些又悲又惨的,民间有许多人就好这口,但给格格说这种,爷能直接把他们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以两个说书人便热热闹闹的说了一段请花神。

温晚其实没听过真正的说书,以为都是一个人说,这两个说书人一搭一合,倒有那么点相声的意思了。

不过缺了点儿味,因为弘历面前,他们不敢用道具,那惊堂木就头一个不敢。

听完后弘历偏头看温晚:“可有意思?”

“嗯。”温晚笑着点头。

“那便赏罢。”弘历道。

两个说书人激动的磕头。

“他们的卖身契我让人拿来给你。”

“以后只管让他们来你这里伺候便是。”

弘历一个眼神,李玉就明白了,打发人去前院拿卖身契。

温晚示意含珠赏了他们后,两个人就跟着李玉等退出去了。

她方不解的问:“说书人也有卖身入府的?”

“济州前一阵遭了灾,许多人就只能搬离,这两个是有远房亲戚在京城的,所以才能入京谋差事。”

“他们的家小都住在城门那处的大杂院里。”

温晚点头,没有再继续问。

用过晚膳,雨就大了许多,温晚偏要去后书房听雨入睡,弘历也纵着她,竟陪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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