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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廊下去后头,有一段没有连廊遮掩,弘历亲自给她打了一柄大伞,温晚冲他一笑,就拉着他冲进雨里。
弘历的伞几乎都偏在她那边,甚有耐心的看她伸出手去接了一捧雨水,她捧回来要给他看,可惜很快就流了下去,她不死心,又去捧,连续几次,弘历都笑着看她,并不催促。
李玉在后头急的不行,怕弘历淋了雨再着凉,只能吩咐人去熬点姜汤。
直到温晚瞥见他肩头的水,才不玩了,有些不高兴的拉着他进了书房。
李玉立刻上前伺候弘历换了身衣裳。
温晚倒还好,解了披风,只略擦了擦手腕,便不必现在就换了。
弘历换了衣裳出来,只见温晚正站着等他,蹙眉上前,摸了摸他肩头,已经是干爽的了,可她依旧不见欢颜,又试了试他的手,果然是凉的很。
便一边给他暖手一边冷哼:“作什么要做这种作态?”
“伤了自己,只顾着我,这样的事儿,是要置我于何地?”
“我纵良心不多,可也不至于如此都无动于衷!”
弘历笑了,抽回手,不肯让她暖,怕再让她受了凉。
自己坐在榻上,然后仍把她圈抱在怀里,方笑道:“本就是故意惹你心疼的。”
“我猜就是。”温晚气哼哼的不肯看他。
“不怀好意!”
弘历点头:“嗯,是我司马昭之心了,被你看了出来,可要我给你赔礼?”
温晚看着他,恶狠狠的扑上去,咬了一口。
“下次不许如此了!”
弘历没有回应,只把她摁住,加深了这个吻。
喝了姜汤,又用姜水泡了泡手脚,弘历揽着她,给她念书,可这雨声渐大,他的声音被淹没,只能尽可能大声些,声音里的疲惫便有些遮不住了。
温晚伸手把书合上了。
“您是不是出去给我买了二斤良心回来?”
“不是说价贵,不买了么?”
弘历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叹一声:“你呀。”
“不过是念个书,你就舍不得。”
“也是太好哄了些。”
温晚难得软了声音,摸了摸他的脸:“明明就累的很,偏什么都不说。”
“您哪里是不怀好意,简直是老谋深算。”
“我瞧着,是要把我整个人都算计的栽进去才是。”
弘历笑了:“被你看出来了。”
温晚瞪了他一眼,然后缓缓把双手探向他的后背,轻轻抚平,一遍又一遍。
弘历逐渐放松下来,他舒了口气,同她相拥。
这一刻,两人如此相依,却无关情欲。
夜里,两人凑合着睡在温晚白日歇着的床榻上,轻纱放了下来,可根本挡不住外面的闪电光芒。
温晚平躺着,轻声问道:“你怕么?”
弘历握着她的手,侧过身看她:“怕。”
温晚无奈的也侧过身来,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我在呢!”
弘历忍着笑,低声道:“好多了。”
“那便睡罢。”温晚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过身继续平躺,不过到底没有把被牵住的手抽回来。
弘历也是累的很了,不再闹她,就这么同她牵手而眠。
兴许是雨声的缘故,温晚也没那么艰难的入睡了。
温晚是被弘历唤醒的。
她没有立刻睁开眼,给了自己缓冲的余地。
等她睁开眼时,眼神里就只剩了茫然。
“天亮了?”她模糊的问。
弘历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小心的把她揽进怀里:“你梦魇了。”
“梦?”温晚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果然有一点泪滴尚且未干。
“我不记得了。”温晚有些头疼。
“可吓着您了?”
温晚心其实已经提了起来,她怕自己说了什么梦话。
弘历摇头,把她抱紧,给她揉着手腕,让她放松些。
“是我自己惊醒,原想给你搭个被子,却见你眉头紧锁,手又握的紧,想必是梦魇住了。”
温晚看了看自己的手,反应过来:“我是不是捏疼您了?”
弘历摇头:“未曾。”
他的确是被手指的疼痛惊醒的,但他根本顾不上这点疼,只想着温晚不要陷入梦魇,再——
温晚抓起他的手,烛光模糊,看不太清,只看到应该是红了的。
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方才的噩梦了。
醒来的那一刻,就像失忆了一般。
她反过来给他揉着手指,声音已然带了哭腔:“您离我远些罢。”
“这话从何说起。”弘历握住她的手,把她揽的更紧些。
“这点儿疼微不足道,你就又心疼了?可也太亏了。”他低声笑道。
温晚有些崩溃似的,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翠翠没有情绪的声音在这半夜三更,都显得兢兢业业:“您自认为待我如何如何,可也不过是您惯用的罢了,您待哪个不是如此?既然都一样,我又何必稀罕?”
温晚是真的崩溃。
如果没做噩梦,她就不会掐醒弘历,弘历也不会叫醒她,翠翠就不会在这时候丧心病狂的发任务…
但没有如果。
“我人都在这儿了,已然亏不得人了,再亏就只能亏心了,我不愿。”
“您还于我,我便不必亏心。”
“两不相欠才是。”
弘历陡然生出一丝怒气,“你我之间,你竟用这两不相欠四个字?”
温晚在他怀里磨了磨:“我心着实不够大…亏多了…我可还有活路?”
弘历被她磨的又散了怒气,到底她是动了心,不过是心中不安罢了。
“当真要我还你这疼?”
温晚点头,怯生生抬起手:“您轻一些…”
弘历笑出声来,“那可不能,你说的,两不相欠…”
温晚急了,脑袋在他的肩窝蹭来蹭去,撒娇似的:“你若弄疼我,我便哭与你看。”
“方才胆子多大,恩?拿话戳的我心疼,这会又这般?”弘历低头,寻了她的脖颈,轻轻咬了一口。
“两清。”
温晚摸摸脖子,窃喜似的笑了。
弘历倾身,把她压在身下,“不然…我再欠你一些?”
“一会儿随你处置…”
温晚反应过来,要挣扎,却被按住了手,只剩了娇娇的呻吟。
等弘历好不容易克制着同她分开,温晚抑制不住的轻咳起来。
弘历急了,以为是让她着了凉,给她拢住寝衣,又去扯被子要把她包住。
温晚却拦住了他,两只手在他的脖颈处交叠,微微用力,让他低头,似乎是为了看清他的表情。
“心心,别闹…”弘历撑着身子,额头冒出了一层的汗。
“不是说…随我处置?”温晚笑道。
“嗯,随你处置。”
“我先给你——”
温晚撑起身子,堵住他的嘴。
“不准说话!”
弘历看着她因为这个动作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心口都要炸了似的。
“心心…”
温晚眼神凶凶的,弘历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您自认为待我如何如何,可也不过是您惯用的罢了,您待哪个不是如此?既然都一样,我又何必稀罕?”温晚轻声道。
弘历一怔,一身□□便灭了一半去…
还未解释,温晚又道:“每每要亏心时,我总这样劝自己。”
“可我方才想…不劝了…”
弘历有些不敢置信,他低头:“何意?”
“您在我这里,便是我的。”
“我只要这些。”
弘历低头,在她唇边厮磨:“我可以给你更多…”
“我还不起。”温晚摇头。
“也不想欠。”
她手指戳在他的胸前:“所以,您不许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弘历看着她,满腔深情呼之欲出:“于我而言,除了你,皆是旁人。”
“你我之间种种,旁人如何配?”
温晚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阻止他继续说。
“我梦里,听过一句。”
“深情,不及久伴,厚爱,无需多言。”
“您何苦说出来?”
“既说出来了,便不过是寻常了。”
弘历叹了口气,翻身,侧躺着,将她连人带被子揽进怀里。
“我若只是个闲散王爷…未必不能许你——”
温晚两只手去捂他的嘴,恨不得整个人压上去,闷死算了。
他这样的人,若真动了这样的心思,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就会掐灭,然后要么冷落她,要么就干脆杀了她,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