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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心疼她!

熹贵妃腾地落了一行泪下来。

她不是多受宠,四爷…心里只有年氏,她不怨,因为她也没有多上心四爷,不过是没有选择,熬着罢了。

熬着熬着,就觉得其实日子也不错。

儿子争气,还有一个心性极佳的小丫头养着,再后来,后宫尽在她的手里,再没有什么求而不得。

所有人都恭维她,奉承她,羡慕她,嫉妒她。

唯独没有人心疼她。

她揽紧温晚:“好孩子。”

原来,她也是愿意被人心疼的。

熹贵妃情绪控制的极好,不过片刻,神情就已经好了。

进内室,略整了整妆,便一点儿也瞧不出了。

弘历进来,也没有察觉什么。

用过午膳,熹贵妃没有多留他们,纵不舍,也硬让他们出宫去了。

温晚认真的行了礼,才由着弘历牵她离开。

待到了马车上,温晚就有些郁郁寡欢,弘历哄她:“下个月,我还陪你入宫便是。”

温晚不应,也不看他。

见她这般,弘历心里有了猜测,却不好问出口。

他以为,左不过是额娘后悔,让她入了自己的王府。

又见她大病一场,瘦了些,便心疼不已。

他也是颇为头痛,额娘偏心温晚,只觉得温晚吃了亏,又在温晚眼前不加遮掩,只能让温晚更加同自己别扭。

可那是自己的亲额娘,温晚又十分依赖。

自己竟毫无办法。

他叹了口气:“额娘疼你,更甚于我。”

“我如今做什么,竟都成了错了。”

“你好歹,也替我说几句好话?”

他这么低声下气的哄她,温晚也不能再绷着。

偎在他怀里,缓缓道:“我跟娘娘说,您给我读书,教我习字,还给我银子…”

“娘娘说,我幼时,您便如此。”

“同样的事,您做了两回,会不会觉得十分辛苦?”温晚揪着他的衣袖,似乎很是不安。

弘历却安心了,不是闹别扭就好。

“怎么,刚买的良心,就尽数用上了?”他笑道。

温晚嗯了声。

“以后,我也待您好些…”

“如此,才算公平。”

弘历头疼起来,她是不闹别扭了,但又换成了报恩的心态了?

他要的哪里是这些?!

偏她又这样依在他的怀里,乖乖软软的。

罢了罢了。

无论什么缘故,她肯这般,就够了。

日后总能纠正过来。

温晚在他怀里动了动,忽的抬头看他:“娘娘还说——”

“我原私下里叫您——哥哥?”

弘历的心狠狠颤了颤。

温晚听着他陡然加快的心跳,还有急促的呼吸,又缓缓唤了一声:“哥哥?”

弘历遮住她的眼睛。

“你叫错了。”

“该叫夫君。”

温晚冷哼,不肯叫。

“您不愿我那般叫您,不过是因为我前尘尽忘,不是您的那个小姑娘了。”

弘历将她抱紧:“胡说八道。”

他不能告诉她,她这般唤他,让他心生内疚。

当初那个小姑娘,是真的把他当哥哥…

到底是自己先生出了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想把那个纯洁无忧的小姑娘,圈在自己身侧,她的眼里,只能有自己。

旁人怎配染指他的小姑娘?!

他本以为,唯有他,能把她养的无忧无虑,一生顺遂。

可到底让她遍体鳞伤。

“心心,我从未后悔。”

内疚,那就十二万分的补偿她。

但人,必须是他的。

“我虽忘了,可也是不悔的。”温晚笑笑。

弘历心生惊喜。

“在我看来,后悔二字,其实无用至极。”

弘历心又沉了下去。

“逝去之日不可追矣,后悔只会让人以后的日子都过的艰难。”

“只看眼前罢。”她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弘历摸了摸她的脸,她的眼里都是他。

“嗯,只看眼前便是。”

温晚看着他,故意拉长了声音:“不过嘛…”

“后悔无用,但可以许来世…”

“来世?”弘历轻笑。

“来世你想如何?”

温晚笑而不语。

弘历以为她要来世只做兄妹,心里自然不愿,强硬的在她耳边低语:“来世,你也休想。”

他看不到她眼底的冷漠。

来世她兴许会去暗恋一个帝君,兴许会挣扎于另一个末世,但绝没有他了。

马车走了半响,终于停下。

温晚后知后觉,好像比来时的路途要远一些?

耳边隐约还能听到外头有人声喧哗,这在宝亲王府门口是绝不可能的。

她恍若不知,任由弘历扶着下马车。

一抬头。

她的阿玛正在三步外看着她,眼神激动无比,不过还是先给弘历请安。

“见过王爷!”

温晚下了马车,快走两步,端正的行了一个礼:“女儿,给阿玛请安!”

艾善赶紧扶起了她:“不可…不可…”

他的女儿已经不能再给他请安了。

弘历上前笑道:“自家人,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说罢牵着温晚的手,往府里而入,艾善看着女儿,颇有些不知所措的跟在身后。

温晚偏头看了弘历一眼,眼神里情绪分明。

弘历笑笑,端是宠溺。

伊尔根觉罗氏等在正堂,也是激动又欢喜。

宝亲王竟肯带女儿回府,她得这个消息时,喜极而泣,从早一直等到现在,浑不觉累。

温晚看到她,立刻就要行礼,伊尔根觉罗氏拉住了她,微微摇了摇头。

温晚顿时红了眼眶:“额娘…”

“福晋,温晚自宫中出来,还未歇息,劳福晋带她回院里歇歇罢?”弘历道。

这是要给她们母女单独叙话,伊尔根觉罗氏喜不自胜,立刻带着温晚离开了。

艾善只能看着女儿的背影,满目不舍。

李玉不露声色的提醒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请弘历入内上座。

弘历爱屋及乌,待他态度很好,言语间暗示,他若想谋个职缺,只管开口。

艾善却十分不想拖累女儿,假装听不懂,并不接话。

弘历便只能暂且作罢。

另一边,伊尔根觉罗氏带着温晚回了她原本的院子。

还是那个模样,灯笼都没有换。

温晚觉得极熟悉又陌生。

“额娘,这才几日,怎么就觉得,已经过了许久许久…”

伊尔根觉罗氏控制着情绪:“额娘也觉得,过了许久…”

“快让额娘好好看看。”

“本就瘦,如今更不成样子了。”

“可是胃口不好?额娘听你阿玛说,王爷为你寻厨子,可是王府的膳食不合胃口?额娘这里有几个你以前爱的菜色配方,一会儿你让人带回去,给你做来试试。”

“还有,额娘闲来无事,给你做了一些帕子,这料子还是你让人送来的,你这孩子,家里什么都不缺的,你且不要再这样让人送了。”

“哦哦,还有这些,银月楼新做的铃铛花,你原愿意挂在灯笼下,王府不比自家里,恐怕挂不得,你只拿着把玩也好。”伊尔根觉罗氏拿出一个盒子。

“额娘本想给你再做身衣裳,我这绣工你也知道,不成样子,最后只做了一双鞋。”

这些东西都放在温晚的房中,可见伊尔根觉罗氏的思女之情。

“这些东西,本想等着中秋节礼,再给你送进去,方不给你添乱,谁想,王爷竟能带你回家…”伊尔根觉罗氏还觉得恍若梦中。

温晚上前,抱住她。

“额娘,我回来了。”

伊尔根觉罗氏终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的女儿,活生生的回来了。

温晚闻着伊尔根觉罗氏身上浓重的檀香味,也是心头一疼。

不知她在佛前求了多久?

可怜天下父母心。

伊尔根觉罗氏哭了一会儿就停在了,女儿不知能留多久,这么哭下去太浪费了。

她赶紧拉着温晚坐下,问她在府里如何,可有人为难?

不过问完了她不等温晚回答,便有些沮丧:“额娘自己就是个没主意的,也不能替你想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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