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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笑了,看着他:“那我…给您…娘娘说不得就心疼您了?”
她的手攀上他的脖颈处带着暗示。
弘历深吸一口气:“休得胡闹。”
“不是爱下棋了?”
“我陪你下棋?”
温晚娇懒的道:“我棋品定然不好。”
“无妨。”
“我让着你便是。”
温晚方点头,同他去后书房下棋。
虽说棋品不太好,时不时悔棋,但温晚下的是极其认真的。
弘历的棋艺对她绰绰有余,所以每每下子都是漫不经心,更多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
看她苦恼,茫然,惊讶,欣喜…
他能看出,她已然沉浸在棋中。
并非如旁人一般,一边下棋一边分心揣摩自己的心意,再说些与棋无关的话。
她总是纯粹的。
他眼神渐暗,抬手落下一子。
黑子便输了。
“今儿去福晋那里了?”他道。
温晚捡着棋子:“明知故问。”
弘历端茶饮了一口,笑道:“如今人多,可觉得吵闹?”
“哪里有那么没规矩的?敢在福晋那里吵闹?”温晚捡完白子,开始捡黑子。
“那也是人多口杂,想必无趣的很。”
“也是难为你了。”
温晚手指一顿,方明白过来。
他这是又不想自己去请安了?
索性不管棋子了,端坐,无奈的看着他:“您又闹什么?”
“总要给个缘由罢?”
“不然这侍宠生娇的罪过,我可不背。”
弘历倒坦坦荡荡:“你待福晋恭敬,乃是真心,既有了真心,就不必在这请安上了。”
“也不必去听她们嚼舌根。”
“你只在这院中,自在松快,不好么?”
他声音听着随意,温晚却已如临大敌。
他本就掌控欲甚高。
再这么高下去,他说不得真造一世外桃源,把自己囚禁起来。
自己就像是一味让他食髓知味的药,治愈他那随着地位攀升而带来的孤寂感。
他会越发不信任任何人。
包括温晚。
他如何愿意?
那么最好的法子,就是让她与世隔绝。
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她,她就可以一直是他喜欢的模样。
“但我其实不怨您。”
“不怨您把我拽进这里,若非如此,我如何知您的苦衷,知您的不得已…又如何知您待我之心?”
弘历低声道:“你当真这样想?”
温晚轻哼,直起身子,凶巴巴的看着他:“除非…”
“您没打算好好养我。”
“这又从何说起?”弘历揽着她的腰,眼神又柔和下来。
“您若肯好好养我,任凭什么,都休想移了我的心智。”
“若是您担心养不好,不如现在就赐我毒酒一杯。”
“我当永远是这般模样…”温晚笑容越发魅惑,可她的眼睛,却纯的如同幽泉。
弘历看着她:“养你也不费什么,可你若死了,要留你这般容颜不改,恐怕要耗尽国库。”
“那我且先活着?”
“嗯。”
弘历将她重新拥入怀里,两人静静相拥。
温晚心知,方才算是以毒攻毒,把他那心思暂时压下去了,但以后未必不能愈发严重。
可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能以绝后患。
闹了这么一出,两人感情也算是又深入了一层,且是旁人再无法到的一层。
弘历夜里便顺从心意,没有离开蔚兰苑。
两人夜里,难得没有痴缠不休,反而只是相拥着说话。
从弘历读书时偷过的懒,到他带弘昼上街抓贼反被诬陷,还有他意气风发曾想偷偷随军亲征,结果被雍正罚跪奉先殿…
弘历一样一样的同她说,温晚则给足了他情绪价值,甚至主动问起了自己同他的过往。
他捡了几样说与她听,温晚却又吃味的很,在他怀里闹腾。
弘历无奈,只能把人亲的晕头转向,再继续同她说话。
从头到尾,两人都声音轻而缠绵,生怕惊了对方似的。
如此这般,第二日,弘历回来,又忍不住想留在蔚兰苑,折子都搬过来了。
晚膳熹贵妃赐了一道菜出来。
弘历只能离开。
当晚就召了那位完颜格格。
只是不过一个时辰,就把人送回了院子,没有留整夜。
第二日,温晚刚起身,何嬷嬷就端着一个盒子匆匆而入:“主儿,爷交代给您送来的。”
温晚打开一看,又是一枚小印。
刻的是佳期如梦。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印依旧有些粗糙,定然是连夜刻的。
温晚挺愁的。
他好像更爱我了?
但他爱的终点很可能是把我囚禁。
“主儿…高玉还等着呢。”何嬷嬷提醒。
这是要点回应?
温晚更愁了。
她拿了一把自己方才用过的梳子,递了过去。
何嬷嬷笑着接过,又匆匆拿了个荷包,装好,给了高玉。
高玉赶紧拿了,话都来不及说,飞奔而去。
何嬷嬷便知道,爷定然还没离府,正等着呢。
这完颜格格,果然不足为惧。
不过温晚吩咐了,她定要照做,便叫来许多,交代一番。
许多笑了起来:“已经打听了一些…这完颜格格最爱古书。”
“听说,进府什么都未带,只带了一大箱子书和一把琴。”
何嬷嬷点头:“还是要留意些。”
许多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何嬷嬷则进去,先伺候温晚用了早膳,才把许多打听来的话说了。
“古书?”
“好雅致的喜好。”
“完颜家,可是名门?”
何嬷嬷明白温晚的意思,回道:“奴婢打听过,这位出身只是完颜氏的旁支,家中官职,只有一个长兄,在户部,是五品。”
京中五品官也算不得什么。
家中银钱想必也不宽裕,古书确实不便宜。
“想必她的阿玛额娘,极疼爱她。”
所以倾家荡产也要满足女儿的喜好。
何嬷嬷藏起眼底的讽刺,笑道:“爷爱诗书,在京中,不能说人尽皆知,可官宦之家,是都知晓的。”
完颜家也是倾尽心力啊。
温晚很满意完颜格格的人设,她低声嘱咐了何嬷嬷两句。
何嬷嬷一惊,终于听出了眉目。
“奴婢明白了。”
温晚笑笑,她对何嬷嬷是满意的,一点就透,又没有过于聪明。
午膳时,弘历得了温晚的信:“今日心情尚佳,如君所愿。”
高玉见他看完了信,眉目舒缓,趁机小心的道:“爷,格格…病了…”
弘历又看了一眼信,嗯了一声。
“叫王太医过来一趟。”
王太医很快过来,弘历吩咐了几句,他又跟着高玉往王府去了,高玉试图打听几句,王太医打着哈哈,说的似是而非。
高玉也不强求,只看他并不紧张,方知格格大概只是心情不爽快,并非真的病了。
也是松了口气。
上次他已经九死一生,再不想经一回了。
王太医诊了脉,不多时,蔚兰苑的宫人就去福晋那里报了信儿,格格病了,需得养着。
福晋也颇紧张,很是问了几句,才把人放了回去,又让绿竹紧跟着送了东西去。
绿竹没有亲眼见到温晚,不过看何嬷嬷的神色,知这回应该不凶险。
回去报了福晋:“院子里都是药味儿,不过没有慌乱。”
“嗯。”
“隔一日,便打发人去问问。”福晋道。
“是。”
因着前头温晚病了,弘历可是折腾了一番后院众人。
这回又病了的消息传出来,难免都有些慌。
珂里叶特氏让人关了院门,“除了要膳,任何人不得出去行走!”
“膳房给什么便用什么,不必多言。”
她也是倒霉透了,最近只想躲风头。
其她“老人儿”反应没这么大,可也都约束宫人,不要惹事,生怕再被弘历捉了什么错处。
新人们反应迟钝些,第二日见都不出来走动了,也隐约知道了厉害,都在院中呆着,不走动了。
唯独墨云轩的高嫣,依旧每天去园中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