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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牵扯永璋,纯嫔是不是急坏了?”
弘历突然来这么一句,李玉微愣,赶紧回道:“三阿哥是纯嫔娘娘的骨肉,纯嫔娘娘定然焦急万分,毕竟,哪个额娘不是最疼孩子呢?”
“是啊,额娘,都是最疼自己孩子的。”
李玉本能的觉得弘历口气不对,最疼那两个字,分明音色重了些。
可纯嫔疼三阿哥,这…没毛病啊?
总不能这事,是纯嫔谋划的罢?
看皇上的样子,又不像。
李玉猜不透,只能越发小心伺候。
弘历倒没有再说话,起身去了后头。
温晚一到,他就把人牵住,进了他的小书房,李玉把人都带了出去,只自己守在门口。
小书房里,弘历缓缓打开一副画卷。
是郎世宁画的她与弘历,并非正式的那种,而是两人坐在榻上,相对而笑,面前的炕桌上,还摆着那个孔雀蓝的花瓶。
“画的是不一样。”温晚看了一会儿笑道。
“过几日,再让他去梅园给我们画上两幅。”弘历的手,在画中温晚的脸上轻轻抚了抚。
“嗯。”
“您这里,是不是还有我幼时的画像?”
“皇额娘说与你的?是有两幅。”弘历说完,把这幅收起来,然后去书架前,打开了一个抽屉,取出了两卷不大的画轴。
“这是你三岁时。”
“这是八岁。”
“本来你六岁时,也要给你画一张,结果那日弘昼犯错,被罚跪,我去给他求情,便耽搁了,回来你已经睡了,且还闹了别扭,第二日说什么也不许我给你画像了。”弘历一边给她看,一边解释。
温晚看着画中眉眼精致的小孩儿,不知道能像几分,这时候的画,多是做了修饰,并不写真。
看了一会儿她才笑道:“太后说,我总同和郡王争哥哥,所以他十分不待见我。”
“他从未争过你,所以才气,小心眼的很,不必理他!”
温晚笑笑,并没有接话。
看过画后,弘历牵着她坐下,两人如今牵手时,总不自觉的就成了十指交握,显得格外亲呢。
“年后,让你二哥来给你拜个年罢。”
“他也在京城呆了有日子了,大抵是放不下你,便迟迟不敢南下。”
自上次温晚同弘历闹了一场,她二哥未曾得见温晚,回去后,一家子不知如何商议的,弘历再提,他们竟推拒了,只道不敢惊扰贵妃。
温晚知道,他们是怕给她添麻烦,素日里,他们连赴宴都十分谨慎,轻易不同人交往,生怕落一个仗着贵妃之势而张狂的名声。
弘历让人送了许多东西去,还让伊尔根觉罗氏入宫了一趟,才让他们放心了些。
“他不爱入朝也罢,给他两条船,让他不必再去求人要货了,只是你当嘱咐他,不许他随船而出,海贸一路,每年因风浪死伤无数。”弘历又道。
温晚像听了个笑话:“我二哥,忙碌至今,一个像样的铺子还未开起,您送他船?这不是偃苗助长么?吓都吓死他了。”
“您非要赏,赏点银子,让二哥踏踏实实做点正经生意就是了。”
弘历看着她,“你们一家子,倒真是一个性子。”
本分不贪心,荣华富贵触手可及,偏偏毫不动心。
“我需得给高家抬旗,高家得用,只是抬个旗,于他们就是大恩,当勤恳办差。”
温晚一怔,点了点头。
“慧妃的母家,如此荣耀,你是贵妃,若我不大赏,世人如何看你?”弘历继续道。
“原是为这个?”
“世人如何看,与我何干?”
“我在宫中又听不到。”
弘历把她揽进怀里:“你弄反了,是本就想让你的母家一门荣耀,而非是因高家才要赏他们。”
“提高家,不过是为了劝你,高家抬旗,就是不给,也无妨。”弘历解释的很细致,仿佛生怕她心生误会。
“皇后的阿玛要封承恩公,我打算封你阿玛一个低一些的爵位,并不用入朝,你的额娘也加封诰命。”
“你大哥,便调回京城,入兵部,你二哥,给他几条船,随他折腾便是。”
“正月里,我便一并下旨。”
温晚叹了口气:“这是国事?”
弘历笑道:“自然是国事。”
“那您还问我做何?”
“一家团聚固然极好,我大哥回来,不如去工部罢?兵部听着,怪吓人的。”
“依你。”
温晚勉强笑笑:“竟不止我要当差,我母家也要。”
“别人求都求不得,到你这里,就成了委屈。”弘历失笑,又保证道:“定不让他们为难,让他们仍可自在过日子。”
温晚这才要起身行礼谢恩。
第104章
慎贵人晋升,弘历丁点都未赏赐,只内务府给她补齐了贵人的份例用度,还送了两个宫女两个太监过去。
纯嫔的三阿哥算是“受惊”,弘历一连两日去景仁宫用午膳,也是恩宠。
而当初风光无限的完颜氏一朝进了寒光殿,反而没有人提及,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后宫最关注的当是钟粹宫。
自弘历去了一趟钟粹宫后,就让人送了不少东西去,冷清已久的钟粹宫终于有了人气儿。
秀珠喜极而泣,高氏反而十分淡然的样子。
“有什么可高兴的呢?你当皇上不知么?”
“不过是我还有用,又把姿态低到了极致,他才肯给这两分颜面罢了。”
秀珠低声劝她:“娘娘,不管如何,总是有了盼头了,不是么?”
“皇上再如何,也不会知您真正所求,只要您心愿成真,这日子,就算熬出去了。”
“嗯。”高氏点头。
“奴婢去熬药。”秀珠把手炉放进高氏的手中。
熬药两个字,让高氏神色瞬间复杂起来,她浑然不觉,自己的指甲在掌心戳出了血丝。
弘历宴了朝臣中十二位亲近的,宴席无酒,可也是帝王恩宠,这几家自然都欣喜万分。
也有非重臣,不能来赴宴,但得弘历心的,弘历便赐菜,彰显帝恩,其中就有温晚的母家。
同在宴上的温晚,起身行礼:“谢皇上。”
弘历见她规规矩矩的样子,目色一暗:“不必多礼。”
“这笋丝,你向来喜欢。”
“李玉。”
李玉立刻捧了弘历面前的一个盘子,送到温晚桌子上。
温晚神色平淡的再次谢恩,不见丝毫宠妃的倨傲,下首不动声色打量过她的各家福晋,越发疑惑。
宠妃,不说多么嚣张跋扈,可也不该是这样平淡的。
从头到尾,只说了这两句谢恩的话不说,连抬头四顾一眼都没有,众人心中皆想,若不是她那张脸撑着,这样的性子,未免太寡淡了些。
太后见弘历赏了温晚,便指着面前的一碗鲜菌八珍汤道:“哀家记得皇后爱这一味。”
常珠立刻捧了汤送去皇后桌子上,皇后亦起身谢恩。
众人见此,心思各异,不过面上丝毫不露。
多数起身以茶代酒敬弘历的,也有辈分高些的亲王福晋起身敬太后的,却没有人敬皇后和温晚。
不是不愿,是心存顾忌。
若是只敬皇后,就落了贵妃的面子,可贵妃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愿意同人应酬的,因此惹了贵妃不悦,也是不美。
且富察家自己也没有领那个头,剩下的福晋们,便只观望着。
席中,弘历和太后又分别赏了下头的人几道菜。
一时间也算人心各异,君臣祥和。
席末,太后先说乏了,弘历立刻起身,要送太后回去,太后哪里用他,只道:“贵妃伴我回去便是。”
弘历目光变了一瞬,“是,那便让贵妃替儿臣送皇额娘。”
他的眼神落在温晚脸上,带着一丝不舍。
太后的意思十分明白,今夜,陪他的,必须是皇后。
富察家还在下首看着呢!
温晚起身,对弘历行礼:“臣妾遵旨。”
然后扶着太后,离席而去。
待太后身影不见,弘历才坐了回去,脸上笑容依旧,只有李玉瞧出了他的不快,却也无计可施。
皇后放下茶杯时,淡淡的瞥了一眼。
外头,温晚陪着太后,一路回了慈宁宫,进了屋子,温晚让春然去寻她的衣裳,太后却道:“今儿哀家不留你。”
温晚一愣,看了看时辰,撒娇道:“我还得同您守岁呢!”
“您莫不是舍不得这压岁的福包?”
“福包少不了你的。”
“只是,哀家可守不了岁了,现下就乏的很了。”
“那我陪您歇息。”温晚扶着她,悄声道:“福包您已经包好了么?给我的要最大的…您不许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