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2 / 2)

不过看弘历的样子,是不怪罪的。

殿内,慎贵人规规矩矩敬了酒,然后剩下的人里,都没有封号了,按着伺候时间的长短排的座位,便依着座位,依次起身敬酒。

轮到黄氏时,她有些紧张似的说完祝福,酒杯放到唇边,犹豫了一下,才入嘴,一饮而尽。

弘历照例只沾了沾杯口罢了。

敬完酒,就各自用膳了,弘历多同太后皇后和温晚说话,剩下的人也不敢凑热闹,只能默默用膳。

用过膳,弘历亲自扶着太后出殿,“皇额娘先回宫歇歇,儿子再陪您看戏。”

“好。”太后十分开怀的样子。

“你也歇歇,让贵妃陪我回去就是。”

太后每次都让贵妃陪着回宫,众人也都习惯了。

“慧妃,纯嫔,竟然都有孕了!”愉贵人回了自己的屋子,脸色十分难看。

“主儿…您不可动怒啊!”宫女赶紧给她端温水。

“这样我的孩子还有什么指望?!”

“本来皇上就最疼二阿哥,大阿哥占了长子,三阿哥有个得宠的额娘!我的孩子也就能占一个后宫久未有人有孕…但现在!慧妃!纯嫔!都有孕了!我的孩子可怎么办?”愉贵人眼神透着绝望。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宫女生怕她动了胎气,只能不停的劝,“主儿,孩子还没落地,阿哥还是公主,谁也不知,若您是个阿哥,她们都是公主…”

虽说这话特别自欺欺人,但愉贵人还是抓住了稻草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摸着小腹:“这样也好…至少,就不会有人盯着我这胎了。”

“今儿贵妃那脸色,可是不好看呢。”

宫女点头:“贵妃心情只怕十分不好,还有皇后娘娘…”

“主儿这般不显眼,定能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愉贵人点头,又喝了水,方疲倦的去歇着了。

午后,除了愉贵人,后宫众人齐聚漱芳斋看戏。

戏排的别出心裁,吸引了众人的心神,就在关键时候,后头突然传来动静,气氛就被打乱了。

太后不悦的蹙眉:“何人如此没有规矩?”

皇后示意人去后面看看,她也有些不悦,方才看的正上心呢,被打断了,再看,总觉得失了些味道。

不一会儿彩柳回来,回话道:“太后皇上,是黄常在腹中疼痛。”

皇后瞥了彩柳一眼,对弘历道:“皇上,不如让黄常在先出宫安置?”

今儿是弘历的生辰,若请太医,十分晦气。但彩柳的话如此简短让她心中明白,黄氏,恐怕也是有孕了,对此皇后心有准备,旁人察觉不到,她是看的出来的,弘历让太医诊脉还有太医院熬制的坐胎药,迟早后宫要添子嗣的。

既然事关皇嗣,不能掉以轻心,送出宫找太医诊脉就是。

“找个寺庙,送去罢。”弘历道。

“李玉。”

皇后点头,示意彩柳跟李玉一起去安排。

太后听了,脸色缓和了许多,“让黄常在不必忧心,好好养身。”

“是!”李玉躬身应下。

后面的慧妃隐约听到了,似乎猜到了什么,垂眸不语。

一场好戏,因为这么一打岔,听的算是虎头蛇尾,不过后宫这么多人有孕,弥补了太后的失望。

她照例由温晚陪着回了慈宁宫,却一直没有松开手,甚至没有更衣,就携温晚坐在一处,仔细的看温晚的神色。

温晚噗嗤笑了:“您这般看我,我都装不出难过了。”

太后略微放了心,但依旧不松手:“不许打落牙齿活血吞!”

“你戏里写的人儿都十分通透,你也要如那些人一般才是!”

“自然!我写的,自然是心中所想,所以您放心。”温晚笑的毫无悲伤。

她不介意后宫众人生子,最好多生点,大家为了子嗣去斗,也就没人搭理她这个无子的贵妃了。

“你的身子,还要再等等,你切不可以着急。”

温晚调皮的笑:“您都说许多回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真是讨打!”太后气笑了。

“不过后宫出了这么多喜信儿,对前头也是个交代,朝堂对弘历偏宠你,总是有些微词的。”

温晚点头,想了想,在太后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

太后诧异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也不知是不是好事儿…”

“也就您真心疼我,才会如此想了。”温晚也叹了口气。

“这心意…太重了!我…其实有些惶恐…”

“但…拒绝不得…也不容我拒绝…”

“皇上从头至尾,都没有管我愿不愿意,他只是给了他能给的一切。”

温晚神情哀伤:“以爱之名,束我于牢笼,我是恨不得怨不得…”

也爱不得。

太后心疼的将她揽进怀里,却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半响,她道:“你好好同哀家伺候佛祖,来生,定能自由自在,不必依附旁人。”

温晚写的戏本子,终究一点点改变了太后的想法,但太后心里,还是只能寄托于来生。

“嗯。”温晚点头。

两人方各自更衣,又歇了半个时辰,就得准备赴晚上的宴了。

而挪出宫的黄常在那里,在晚膳前也传来了喜信儿,果然是有孕了。

一下子四位后嫔有孕,这个消息让群臣也跟着大喜,纷纷敬酒恭贺弘历。

等宴席散了,弘历难得沾了醉意,他拨开李玉试图搀扶的手:“去永寿宫。”

李玉赶紧让人抬了龙撵来,又嘱咐不可速度太快,又让人去永寿宫问问,担心温晚已经睡下了,若是睡了,也是要叫起来的。

永寿宫里,温晚并没睡,弘历早就说了夜里要来,她只能等着,提前喝了茶,倒也不难熬。

弘历一个人走了进来,春然便退下了。

温晚看了看他,已经换过衣裳了,想必也喝了醒酒汤了。

“礼物呢?”弘历开口道。

“哪有自己开口要的?”温晚轻哼,不过还是把那盏走马灯拿了出来,每一个部位都是她亲手做的。

弘历拿着灯,有些爱不释手。

“你怎么也不画一对鸳鸯?”他终于找出了一点不满意的地儿。

“鸳鸯难画。”

“花草多简单。”温晚非常实诚。

“这有什么难画的?我教你。”

“李玉…”

“这都什么时辰了?”温晚打断了他。

“哪有让人大半夜画画的?”

弘历看了眼时辰,皱了眉:“这时辰不对。”

“李玉——”这次声音有些大,李玉很快进来了,躬身:“皇上,娘娘。”

“贵妃的这个钟坏了,你让人即刻给贵妃修一修!”

“是!”李玉没发觉不对,找了人抬了那座镶着红宝石的钟出去了。

温晚远远看了眼另一座落地钟,时辰是一样的。

她反应过来,冲弘历比了个二:“这是几?”

弘历一把抓住她的手指:“胡闹!”

温晚也不挣脱:“这是醉了?”

“不是说不给您喝那玉泉酒?怎么还会醉?”

弘历神情委屈:“你在嘲笑我?”

温晚被他的表情逗笑:“这么可怜巴巴的干什么?”

“酒量不好呢,也不是什么缺点…”她捏着他的脸:“我不嫌弃你。”

“你嫌弃我!”弘历越发委屈。

“啧…醉了就胡搅蛮缠!您这个酒品一般啊。”

“醒酒汤喝了几碗?我再让人熬一碗给你。”

“不然一会儿,还不知道你会闹出什么!我那钟的时辰明明准的不得了。”

温晚还没叫人,就被弘历吻住,嘴里有酒气,却也有芍药香,应该是特意用芍药花露漱过口了。

好一会儿,他同她微微分开,额头相抵:“那时辰不准。”

“我不同喝醉的人计较,您说不准就不准罢。”

“时辰不准。”弘历又一次强调。

“太快了。”

“这一夜,怎么能只剩这点时辰?”

温晚无语,这不是自欺欺人么。

“嗯嗯…长夜漫漫…”她敷衍他。

“你敷衍我时,总是会视线微微往左,然后才垂眸。”

温晚一惊,她不知道她有这个习惯。

弘历抱住她:“我不怪你。”

“所以,你也别怪我,可好?”

温晚缓缓的回抱他,“我们不是说好的?只要我知情,便什么都可以原谅。”

这话一出,温晚也放松了下来。

就算是弘历察觉了她的小习惯又怎么样?这两个月她已经调整了心态,既然假情假意骗不了人,那就真心,但这真心又不一定非要爱情,也可以是友情啊!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