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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脸色果然已经不太好了:“叫章太医来…”
“然后,就说慎贵人冲撞了本宫…罚她抄经…私下里,你送些好处给她,挑点好的…用人嘛…本宫不能寒酸!”
“是是是!奴婢明白,您先顾着自己的身子!”秀珠忙应着,扶着她去床上躺下,然后一叠声儿的让人去请太医。
五日后,娴嫔父亲贪墨赈灾银子被下狱的消息,在后宫中流传开来。
“娘娘…娴嫔娘娘去长春宫了。”何嬷嬷道。
温晚点头:“她心知肚明,求谁都无用,但是为人女,不能眼睁睁看着阿玛被问罪。”
“交代宫中诸人,不得议论此事,不得为难延禧宫中的人。”
“是!”何嬷嬷点头。
“娘娘,花房来送花了。”春然进来道。
“今儿是什么花儿?”
“是杜鹃花。”
“这个时节,还能让杜鹃开花,花房有心了。”
“送进来罢。”
“是。”
不一会儿,一个小太监抱着一盆杜鹃花进来了,只是小太监瞧着很眼生。
温晚看了眼杜鹃,说了句赏,小太监谢过,就磕头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温晚找理由独处,自己对着那盆杜鹃花,打量了起来,最后在花泥里,找到一张纸,叠的像个护身符,里面用拼音写着一句话:“慧妃,娴嫔。”
温晚将纸晕染在洗笔的水里,看字迹渐渐消失。
原来是慧妃的阿玛弄倒了娴嫔的阿玛?
她能知道,娴嫔,想必也能知道。
娴嫔,恐怕要忍不住了。
长春宫。
皇后看着娴嫔:“咱们两个,也不必说那些虚言,后妃不得妄议朝政,本宫更不能现在去闯养心殿,给你求情,本宫能做的,就是想法子,让你见皇上一面,你当面陈情!”
“嫔妾谢皇后娘娘大恩!”娴嫔跪地叩首。
“只是,嫔妾向来不得圣心,即使见到皇上,他也未必肯听嫔妾的陈情…”
“嫔妾身在宫中,实在无能为力,只求皇后娘娘,可否让您的阿玛…相助一二…嫔妾必然感念娘娘大恩。”
皇后叹了口气:“你当知,纵然那是本宫的阿玛,本宫也不能与他议论朝政…此乃大忌。”
“你经这样的大事,心神不宁口不择言,本宫不怪你。”
“你先回延禧宫罢,皇上那里,本宫会尽力相劝的。”
娴嫔眼眶通红:“皇后娘娘,嫔妾知道,嫔妾太为难您了,只要您愿意帮嫔妾这一次,嫔妾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她低声道:“嫔妾知道,贵妃实则心机深沉,富有谋算…您岂能安心…嫔妾可以——”
皇后皱眉,“娴嫔!慎言!”
“你这话!本宫当没听过!但你若再说这样狂悖之语,本宫必然要罚你的!”
“娴嫔!本宫与你!不是一种人!你不要以己度人!”
“贵妃亦不是你想的那般!”
娴嫔低头,没有再说话,皇后看着她,却生出了一股冷意。
“本宫一直不懂,慧妃是如何得罪了你。”
“如今,却是知道,不管是为着什么,你的心里,都是有自己的一杆称。孰是孰非,你只自己定夺。”
慧妃哪怕只给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在她这里,恐怕也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娴嫔,你回去罢。”
“是!”娴嫔静静的磕头,离开了。
皇后缓了缓,对彩柳道:“去慈宁宫。”
“然后,透个话儿,给永寿宫…”皇后轻声说了几句。
彩柳一脸郑重的点头。
慈宁宫。
太后听完皇后的话,有些为难:“按理,母族不妥当,是会治后妃一个不曾规劝的罪,但后妃在宫中不易,这个罪便甚少真的治过,若有孩子,还要看在孩子的份上,减一些她母家的罪过。”
“如今,皇帝的意思,是不牵连娴嫔,甚至不牵连乌拉那拉氏的族人,乌拉那拉氏的荣耀依旧在。”
“那后宫里,也就没有动娴嫔的理由。”
“臣妾明白,臣妾也不想为难皇额娘,只是娴嫔心生怨怼之心,臣妾苦劝不得,才想让娴嫔前去佛前静一静心。”皇后也是满面愁容。
太后又想了想:“皇后,先回去吧。此事,让哀家再想想。”
“是!臣妾告退。”皇后没有多言,便行礼离开了。
宋嬷嬷给太后换了茶,担忧的问:“太后,娴嫔心机深沉,您是知道的,皇后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哀家知道。”
“但,后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哀家也不能做的太绝,寒了众人的心。”
“皇后娘娘恐怕是知道此事太过难办,所以才一点弯弯绕都不同您耍的,直接就告知了。”
“皇后也不容易,她并非是要落井下石,若不是娴嫔…皇后定然是善待她的。”太后浅浅喝了口茶。
“你去问问,娴嫔的动静。”
“是!”
宋嬷嬷是约莫两刻钟回来的,“太后,娴嫔就跪在养心殿到永寿宫的必经之地。”
“这是想等着皇上经过,然后为她的阿玛求情呢。”
太后思虑片刻:“再看看罢。”
与此同时,温晚也得了消息,娴嫔跪在离她宫门不远的地方。
“娘娘,可要让人去劝劝?”何嬷嬷道。
“也没有跪到咱们宫门口,怎么劝?”
“总不能显得,连让人为父求情的机会都不给人的罢?让人留意着,若娴嫔有什么不适,去照应一下。”温晚道。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呢?娘娘可要去慈宁宫?”何嬷嬷轻声道。
“慈宁宫要去,但并非去助皇后娘娘。”
何嬷嬷一愣,娘娘难道有了什么野心?!
若是娘娘有了野心,她也当跟着调整心态…
不等何嬷嬷思维发散,温晚又道:“你亲自去皇后宫中,就说,皇后娘娘可还记得陈氏?”
何嬷嬷反应了片刻,道:“娘娘是觉得娴嫔同那陈氏一般?不在后宫中也能…”
“极有可能,娴嫔可比陈氏厉害多了,定然不会留下什么马脚,若是这样,把她弄出宫,倒替她做了不在场证明了!”
“若是毫无证据,我跟皇后硬要说娴嫔心思叵测,皇上七八分会信,但也很难处置。”
“而且,娴嫔竟然同皇后撕破脸,这对她无半分好处,她到底想做什么?”
同归于尽?!
温晚只觉得这个荒诞的可能更大些。
“这几日,要注意咱们宫中的一切,尤其是小厨房,还有那个吉祥缸,水要每日暖着,不能结冰!”
“这话,跟皇后也提一提…”
“是!奴婢明白。”何嬷嬷见她这般,也想到了某个可能,不由得冒了冷汗。
冰天雪地,娴嫔终究没等到弘历经过,就跪晕了过去,许多派人将她送了回去。
温晚得了消息后,又让人给她请了太医去,还让何嬷嬷去关切了一番,显得贵妃很待见娴嫔似的,内务府那些见风使舵的,便补了炭火等物过去,延禧宫的日子,便没有多难熬。
娴嫔这一晕,倒是没有大碍,太医只说是忧心过度,但娴嫔身子骨好,养两日便好了,可还没等她继续去跪,后宫中又得了一个消息:娴嫔的阿玛,在狱中,自尽了。
但不过七八日的功夫,又查出她的阿玛其实也是冤枉,弘历便下旨,赐了她额娘一品诰命,以作宽慰,而后,又在正月里,给娴嫔晋了位分,为娴妃。
温晚听了消息,不由得自己叹了一句:“慧妃,真是…杀人诛心啊。”
被冤枉,可却丢了命,远比真的犯了事,死了,更让人不甘心,更让人心痛。
慧妃这是恨不得让娴妃痛死。
娴妃晋封后的第一次请安,久不露面的慧妃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