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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归总,我们问几个问题就离开,不耽误你休养。”

“那行,你们问吧,你们也不容易,我知无不言。”这次,归向阳似乎表现了很高的配合。

孟思期马上拿出了本子和笔,准备做下记录,这个过程,张荟也没有歇着,她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在隔壁间洗了洗,回来擦干净,又坐在床边,拿起水果刀认真削水果皮。

“昨天晚上的情况归总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唐小川问。

“也没什么情况吧。”归向阳眼皮懒懒动了动,“肯定是生意上哪个不长眼的,人他妈一嫉妒啊,就犯红眼病,像我这样在生意场上打拼的,没几个仇家都说不过去。”

唐小川问:“你的意思是说,有生意上合不来的人找你寻仇。”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把我往死里刺的,你说不就是仇家。”

“你觉得是谁干这种事?”

“不知道,我仇家可多着呢。”归向阳说这话时,眉毛上扬,在孟思期看来,他似乎挺骄傲的,他说,“我还能给你掰扯个一二三来啊,那不可能啊。再说,要是哪个大老板找个二楞青,给笔钱吓唬吓唬我呢。”

唐小川点了点头,“你昨天晚上是一个人去的维也纳舞厅,是去做什么?”

当说到“维也纳舞厅”,归向阳的眼皮立即刮了一下,就好像被人触到眉头,而张荟削苹果的手指也停住了。

两人的反应有些异常,孟思期仿佛看穿,这个维也纳舞厅可能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归向阳昨晚去哪,指不定就去鬼混去了,一个人喝了酒回去时,被人偷袭。

这很可能是一起仇人间的陷害,但是也存在一些疑点。

归向阳歪了歪嘴,笑着说:“就是生意上的朋友,舞厅环境虽然乱,但那种地方适合谈生意,你们年轻可能不懂。那种咖啡店啊江景阳台啊谈生意可能是你们电视上看的多。”

“所以你晚上十二点离开维也纳舞厅后,在停车场遭到了偷袭,这个过程能描述下吗?”唐小川继续问。

“维也纳不在市中心,那地方晚上天黑,停车场也是乌漆麻黑的,你说我能看到什么,就一个人影拿着一把刀朝我背后扎来,要不是我身手敏捷,现在被扎的可不是胳膊。”

“然后呢?歹徒和你搏斗了吗?”

“没有。那比东西扎中了胳膊,马上就逃窜了,我捂着一手的血,马上撕下衣服包住,就去了附近的医院,事情不大,这不是我老婆不放心,特意拉我住院观察。”

归向阳说这句话时,特意抚摸了下张荟的后背,张荟坐在床上,苹果削得差不多,不过刚才提到维也纳时表情一直很凝重,这会表情舒展了许多,她将手指上缠着的一条苹果皮扔进垃圾桶,转身将苹果塞进归向阳的嘴巴里。

归向阳满脸欢喜,一手去抓苹果,没想到身子挪了一下,拉扯到了另一边胳膊,他咬着苹果的嘴巴里发出“呃”地一声隐忍疼痛。

张荟顿时慌了,连忙摘下他嘴里的苹果,像是抱怨又像是关心:“我说你吃个苹果都不安分。”

归向阳笑得嘴角张开,张荟脸虽然冷着,却耐心地将苹果送到他口中。

归向阳吃了两口苹果,把三个人冷落了一会儿,唐小川似乎找不到新的问题。

孟思期却觉得归向阳的描述不尽不实,显然昨天晚上的事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不过在病房里可能问不出什么。

在一阵苹果的咀嚼声中,孟思期问:“归总,昨天晚上你看清了嫌疑人的脸吗?”

归向阳吞咽一口苹果,眼睛瞟了她一下,“看不清,他好像还戴着口罩,黑色的。”

“嫌疑人身高,体型,年纪,有没有头发,能不能描述下。”

归向阳又吃了一口苹果,“看上去年纪不大,也不高,比我矮,比我瘦,夜里太黑了,没看清他脸,他见我防备,转眼就跑了,比影子还快。”

孟思期目光凝了起来,她在心中模拟嫌疑人的样子。

“以前,你也有这种经历吗?遇刺的经历?我指的是你描述的嫌疑人,曾经有没有偷袭过你。”

归向阳吃掉了整个苹果,把骨头交给张荟,嘴里鼓鼓的,“我都说了,这种事不是一次,但都是吓唬吓唬人,你想,要是对方想置我死地,他能转头就跑?真正的歹徒,那一定是把你弄死为止啊。”

孟思期执着地问:“我问的是,以前有没有你描述的嫌疑人,偷袭过你?”

“这我怎么记得,你们总不可能要我把以前每一桩事拿出来说说吧。”

“行了,”张荟站起身,“我老公一夜没睡好,他需要休息,麻烦你们了。”

唐小川转头看了看孟思期,孟思期摇了摇头,意思是她问题问完了。

“那好吧,打扰二位了。”唐小川客气地说,“那我们先走了。”

走出医院,在停车场进入汽车时,见四周无人,赵雷霆说:“这件事是不是挺偶然的事件?”

唐小川说:“我怎么感觉,归向阳并不想我们调查这档子事,他说得不清不楚的。”

“不偶然。”孟思期说,“我很怀疑,昨晚行凶的人就是许亮。”

赵雷霆和唐小川同时微怔。

孟思期知道她的怀疑有些大胆自信,但是她必须要大胆自信,这种勇气是来自她内心的倔强,来自她父亲的经历,还有师父的叮咛。

“根据归向阳描述的嫌疑人特征,年轻,比他矮,比他瘦,这些和许亮已经很重合了。”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是许亮行刺了归向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赵雷霆问。

孟思期还记得冯少民的话,“大胆推测,小心求证”,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假如孔曲山是许亮的亲生父亲,而孔曲山的卷钱逃跑又和归向阳、龙善文有关系,曾经十岁的许亮或许知道纺织厂的某些真相,但是他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公开。八年后,他长大了,他觉得时机已到,他想惩罚龙善文和归向阳,于是制造了民宿杀人案和夜刺事件。”

唐小川缓缓点了点头,“小孟,你的推测可能很接近真相,既然冯哥已经传唤了许亮,那么我们赶紧回去问一问他。”

赵雷霆也充满了信心,马上说:“思期,你和小川一起回局里,我再跑一趟许亮的老家,我一定打探到他的真实身份。”

“行。”孟思期觉得许亮的真实身份,才是这件案子侦破的关键,如果许亮和孔曲山或纺织厂毫无关系,那么她的所有推测就全部作废了。

回到局里,孟思期和冯少民交换了彼此调查的信息,许亮目前已经带到了审讯室,他说这几天他都在租房处,哪也没去。而许亮在民宿工作时的工作服、围裙、手套还有部分用品也被带到了局里,正在检测。

这些工作服等物品因为案情突发,没有清洗也没有丢弃,如果那天晚上许亮和龙善文有直接接触,不小心留下了龙善文的指纹,那么大概率能证明许亮杀人。

现在孟思期必须要等到赵雷霆的调查和许亮的物证检测结果。

两个多小时后,赵雷霆回来了,他额头布满热汗,拼命喝了一杯水,酣畅淋漓,在孟思期期盼和紧张的眼神中,他终于开口了:“思期,找到了,许亮果然是孔曲山的儿子。他妈妈后来改嫁的,前年去的世,又加上许亮改过名字,而且现在的住址离纺织厂太远,所以我们一直没怀疑过他。”

“真的!”孟思期顿时有些兴奋,这离她的猜想越来越近,只要物证检测到龙善文的指纹,那么马上就可以将他定罪。

接下来,孟思期又陷入了对物证检测的焦虑等待。

半个小时后,痕检科汪维带着检测报告走进了办公室门,他望向冯少民,“冯哥,结果出来了。”

孟思期连忙跑过去,“维哥,有龙善文的指纹对吗?”

“没有。”汪维直接说,“在围裙上检测到多枚指纹,但唯独没有龙善文的。”

“多枚指纹?”

“对,有许亮自己的,还有他同事郝春来的,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是丁倩、夏素兰或孙园园吗?”

“不,可能是许亮的其他同事,许亮的围裙可能是厨师们共用的。”

孟思期的期望一下子落空了,就算知道许亮是孔曲山儿子,那又如何?许亮根本不可能认罪,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仅凭猜测是没有用的。

孟思期缓缓地坐回了座位上,神情有些呆滞,赵雷霆看了看她的样子,没上去安慰,故意给她留了一些私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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