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兄与弟(1 / 2)

  因此,她不得不尝试一下。

  “母亲,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便提出让儿子休妻。”

  若说先前的沈之砚,面对母亲精神紧绷,如今反而松驰下来,唇边挂上微笑,“您今日这话要是传出去,儿子便坐实了趋炎附势、谄媚上官休妻再娶的恶名。”

  反将一军,沈老夫人大怒,她最见不得这张假惺惺、虚伪至极的嘴脸,重重一拍几案,“你是这样和母亲说话的?”

  她不喜阮柔,妾生女也好、三年无出也罢,不过借口而已,她不能容忍的,是那个女人乱了沈之砚的心。

  “之砚,莫要步你父亲的后尘。”

  此话出口伤人伤己,母子俩神情同时瑟缩一瞬。

  昨夜心魔又起,沈之砚漆眸阴郁,淡淡冷笑,“母亲,阿柔是我的原配,我们夫妻的事,不劳母亲费心。”

  其间的讽刺意味过于浓郁,沈老夫人霍然起身,“圣上最重孝道,朝廷以孝治天下,沈侍郎,你骄纵妻室忤逆高堂,叫御史们知道了参你一本,我看你过往十几年经营的好名声,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便要垮塌了。”

  沈之砚左手扶膝也站起来,温文尔雅躬身一礼,“那便塌了吧,让这一府门楣、沈家百年清名,一并掉下来,任世人践踏耻笑……”

  他转身向外行去,轻声道:“母亲,其实你早就想这样了吧。”

  沈老夫人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回应致命一击,“沈之砚,你狼子野心、六亲不认,当年害死琛儿,更害得你父丧命,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绝户的煞星。”

  沈之砚脚步蓦地顿住,从后望去,只见他双肩不停颤抖,受伤的手上,白布迅速渗出鲜红。

  “不、……”

  此刻他的脸上,那层常年伪装的面具寸寸皲裂,阴鸷与偏激争相爬上锦绣皮囊,脖子及额角的青筋冒起,一突一突跳动,儒雅面目狰狞可怖。

  “不是……”

  低喃声戛然而止,唇边扯出个恶狠狠的冷笑,沈之砚头也不回,大步向外走去。

  右腿不便,在门槛上抬得不够高,猛地磕了一下,他抓住门帘的手太过用力,顿时将那张湘妃竹漆金彩鸾帘给扯下来,片片碎裂散落于地。

  足上的软底布鞋重重磕在门槛上,却一点也不疼,他低头望着鞋头右侧下凹的一点,那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一枚可以被撞疼的脚趾。

  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让他暴怒的心瞬间平静下来,薄唇牵动,流露一丝更加苦涩的笑。

  “沈之琛如珠如宝,而我……只是一块无人问津的顽石,母亲,这么多年了,你掂掂你的心,偏么?”

  沈之砚轻声说完,缓步离去。

  在他身后,沈老夫人颓然坐倒,心头百般滋味,说不出是解恨,还是害怕。

  琛儿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仅看琛之一字,便知他父亲付出了多少宠爱,将对姐姐的所有情意、思念,通通倾注在幼小的孩童身上,分不得半点给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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