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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被人经常摩挲的缘故,贴纸的边缘都泛起毛边,什么嘛,当时还说着不喜欢,真是口是心非。

“因为撕下来很麻烦,就留着了。”说着,他侧身站在你面前,为你挡去其他人的目光。

“噢——”你一面说着,一面利落地把挂件挂在手机上,笑眯眯地对他说:“那再换几张新的贴纸吧?”

“你好幼稚啊。”他反倒是先倒打一耙。

更幼稚,更中二的人是他才对吧?

初春的夜晚来得很快,五点多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暗下来,你嫌弃穿木屐走起路来太累,走到一半就开始耍赖。

“要么我直接赤脚走路好了。”反正这样也比一直穿着这双破木屐来得轻松。

说话的时候你们正站在一家杂货铺门口,光鲜亮丽的两人与老旧的小店格格不入。

还没等禅院直哉说话,你已经甩掉一只木屐,洁白的足袋踩在地上,不光是脚底板痛,你的脚背也痛得厉害,估摸着那一块的皮肤都已经磨红了。

禅院直哉没说什么,把俯身把掉落的木屐捡回来,小店里的老板倒是很热心地搬出一张椅子来让你坐下。

“说不定已经磨破皮了,我下次再也不穿这个了。”说着说着,你顺带把另外一只木屐也甩掉,只穿着足袋的双脚在空中晃来晃去。

他半跪在你面前,垂下脑袋,手掌握住你的脚踝,足袋之下的皮肤略微发红,与周围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他忽然低声说:“那下次就不穿了。”

“是啊,而且浴衣我也不喜欢,下次也不穿了。”你很得寸进尺地继续说道,“还是连衣裙比较方便,直哉也别老是穿这种太死板的衣服嘛,小小年纪穿得就跟上了年纪的人一样。”

禅院直哉对女性的剪影都来自禅院家的女性亲属,而她们无一例外地都穿着典雅和服,哪怕踩着木屐也能步伐优雅。

没有谁会像你一样,会随心所欲地把木屐甩到一边,但他明白,这才是真正的你。

“那就不穿吧。”

未免也太听话了吧,你都感觉了不对劲,俯身凑近他的脑袋,“直哉突然那么听话我都有点适应不了诶。”

随着你的凑近,他又嗅到隐约的香膏味道,那香味格外持久,直到现在还散发着淡淡幽香,他又不可遏制地想起今天上午在衣帽间的那个吻。

“搞得我哪次没有听话一样。”禅院直哉偏过脑袋,如果现在有禅院家的人在场,绝对会惊讶于禅院嫡子的温顺。

乖巧得像是刻意收敛起爪牙的凶兽,甚至还露出最柔软的肚皮任由少女抚摸。

好在之前你们已经把庙会上的摊子都看了一遍,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晚餐。

穿着浴衣不适合被人背着,公主抱又太夸张,最后还是禅院直哉单手将你抱起,这样一来你就比人群都高出许多,顿时就体验到全新视角。

逆着人流往出口走,你隐约听见人群中谁在说烟火秀要开始了,话音淹没在嘈杂的环境中。

下一秒,你清楚地看见一道火光划破夜幕,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烟火,“直哉,快看,是烟火。”

“啊……看到了。”说实话,那样的小型烟花完全比不上他曾经见过的绚烂烟花,只是他抬眼,入目的是你全神贯注欣赏烟火的侧脸。

你的唇角上扬,于是可爱的梨涡又出现,漂亮的蜜糖色眼睛也弯起,眼底盈满清澈笑意。

忽然之间他就能理解起你先前说的话,因为和重要的人待在一起,所以回忆也会变得弥足珍贵。

他也露出只属于少年人才有的纯粹笑容。

先前没有拍到合适新闻照的悠真也抓住时机给烟花拍上几张照片,唯恐照片不够,他又手忙脚乱地招呼好友夏油杰也多拍几张。为了拍照他们两人都站在高地上,从他们的角度往下看,能够把参加庙会的人群都纳入眼底。

夏油杰手里是被悠真塞过来的相机,对焦,烟花被收入相机镜头内,然而就在按下快门的前一秒,他却鬼使神差地将镜头向右下角倾斜。

咔嚓——

烟花只被拍到一角,而照片的右下角是穿着浴衣的少女侧影。

悠真催着夏油杰再多拍几张,他那边的相机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就跟打点计时器似的,“哎呀别发愣了!赶紧再多拍几张,不然社长又要埋怨我干活不努力了。”

“……嗯。”

黑发少年再度拿起相机,这次拍的都是人群,或者说,都只是为了人群中的你。

稍微……有些嫉妒了。

当他的目光流转到金发少年身上时,神色阴沉,双唇微微抿起。

未婚夫么……

等烟火秀结束,你凑到禅院直哉耳边问:“要不放我下来自己走?你这样会不会累啊?”

刚才一直被他提在手里的那袋金鱼也由你抱在怀里,因为他提着的时候摇来摇去,你生怕那几条金鱼还没到真希真依手上就直接翻肚皮嗝屁。

“你在开玩笑嘛?我可没那么弱。”

一下子地,少年人的自尊心就开始作祟,但说得也是实话,毕竟咒术师平常的训练就是超出普通人范畴的,禅院直哉作为未来的禅院家家主,受到的训练只会多不会少。

“噢抱歉——是不是差点就让你自尊心受损了?”

禅院直哉丢给你一个眼神,没多说什么,抱着你一路稳健地走到出口,司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看见是禅院直哉抱着你走过来的,司机非常有自觉地退后一步,并问:“需要我回避吗?”

“回避什么?”你问。

司机眼睛盯着地面,“毕竟现在看起来少爷好像希望和小姐独处呢。”

“刚才已经独处够了,现在就回家吧。”

你原本想勉强穿着木屐上车的,然而禅院直哉没跟你打一声招呼,自顾自地拉开车后门,在你还没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被他送进车后座。

随后他也上了车,你还有闲心思开玩笑,“直哉的服务很周到。”

他的右手牵过你的左手,发觉到你的指尖发凉,就索性把你的两只手都包在他的手心,“敢说这话的人就只有你了。”

“所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直哉已经在逐渐变成一个会体贴别人的人了啊。”多亏了你的教导,你的心里产生几分欣慰,“这样的话,以后也会有更多真心对待直哉的人出现。”

“干嘛这么说话啊,一副好像要交代遗言的样子。”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他蹙眉,“而且只要有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人,他可不稀罕他们的真心,或者说,心怀鬼胎居心叵测才是禅院家的常态,他只想把这个特例留给你而已。

“……没有啊,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的手指也被他掌心温暖得逐渐热起来,“只是觉得,直哉本性也不坏嘛,我知道直哉以后会成为一个成熟的、温柔的大人的。”

此时在开车的司机都不由得放缓呼吸,作为亲眼见证禅院直哉一点一点长大的旁观者,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他还记得六岁以前的禅院直哉脾气差得宛如混世魔王,无论是对族人还是对佣人都没有半点同情心。

最初的改变来自与你相识后,因为害怕被你讨厌,那样的禅院嫡子也学着收敛起自己的脾气,哪怕面对佣人的出错也不会严加惩罚,最多只是说几句。

是你教会了他如何好好与人相处,教会他什么叫做同情,尽管他不会直接承认,然而事实就是,他已经受到了你的影响极深。

如果不是

碍于禅院直哉在场,司机都想直接当面感谢你对禅院直哉的教育之恩。

“真啰嗦啊,总是说这种话……”明明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他还执拗地忍住笑意,可是亮晶晶的眼睛已经出卖了他。

回到家以后先是收拾一番,换上居家服,你趿拉着拖鞋来到餐厅,禅院直哉还在楼上换衣服,你便招呼司机也进来用晚餐,顺带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暖身体。

司机不是个健谈的人,但几口茶下肚,他方才还有些冷得手掌也暖和起来,话匣子也由此打开。

他的原名叫做禅院奉太郎,但祖上并不是姓禅院,只是他的父亲当初作为有天赋的咒术师被禅院家招揽,由此才改姓为禅院,但说来他也在禅院家待了三十多年。

“那奉太郎先生一直都是直哉的司机吗?”

“是啊,小姐您不知道,小时候的直哉少爷脾气可大得很,就连我见到他都要紧张得出汗。”说着,他还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都把你逗笑了。

你也回忆起小时候见到禅院直哉的第一面,他的性格的确说不上多好,“我见到他第一面也是这么觉得的,‘明明长得很可爱,但性格却很差劲呢’我当时心里是这么想的。”

“偷偷告诉您啊,在见到您之后,直哉少爷可以说是对您一见钟情呢,时不时会提起你,有一回本来都说好了要去金阁寺,忽然又说不去,结果到头来还是要赶着去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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