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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连谎言都懒得编造,既不求饶也不诉苦。

沈彻在九里院养伤的那几日,毫无动作,何尝又不是在给纪澄机会,那是她辩解的最好机会。赶路的时候,他甚至想过,只要纪澄能编出一个不太离谱的谎言,他或许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显然纪澄一点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想到这儿,沈彻就难免心硬。他给过纪澄暗示,但是纪澄显然从没想过要开口阻止他西行。

此次回来,沈彻也没在纪澄身上看到任何情绪的外泄,倒像个不畏刀枪的女侠,沉默寡言,就等着引颈就戮,她就认定了自己非要弄死她不可么

纪澄是以己推人,她都要弄死沈彻了,自然不怀疑沈彻也想弄死自己。只是她牵挂太多,不得不留恋人间。

过得两日,纪澄的大嫂范增丽到沈家来看她,纪澄这才有机会问道:“爹爹怎么突然赶回晋北了”纪澄总疑心是沈彻做了什么手脚。

范增丽道:“家里来信说是娘亲身子有些不适,爹爹也急着赶回晋北办事儿。”

纪澄闻言追问道:“娘亲身子是怎么了”

范增丽道:“应该没什么事的,四月里我来之前娘亲都是好好儿的,倒是你呀,若真是惦记,赶紧着把亲事定下来,也好回晋北绣嫁衣去。”

纪澄看着范增丽道:“大嫂今日来是为了刘家的亲事么”

范增丽点了点头笑道:“你都知道啦”她上前拉了纪澄的手坐下道:“其实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媒人上门。我瞧着刘家十分诚心,刘夫人瞧着也慈眉善目的,你若能嫁过去,公婆上头肯定不难相处。过几天咱们一起去报国寺上香,你同刘公子彼此也能相看相看。若是没什么差的,就能定下来了。”

纪澄“嗯”了一声。

范增丽如今是怎么看纪澄怎么觉得欢喜,“刘大人是国子监博士,若是咱们两家真能定亲,指不定秋闱前,刘大人还能指点指点你大哥,如此考中的希望就更大了。等你大哥做了官,咱们也就不用再那么低三下四地赔小心还被人瞧不起了。”

纪澄又“嗯”了一声,心下意懒,见范增丽如此高兴,她只觉愧疚,但愿将来不会连累他们才好。

从沈府离开之前,范增丽自然还得去给老太太道谢,那真是千恩万谢,连给老太太点长命灯的话都说出来了。

一旁的丫头听了心里难免撇嘴,这都说的什么话啊,一点也不讲究,老太太难道还缺她点长命灯有时候拍马屁拍得太直白了,就难免叫人生厌。

老太太等范增丽唠叨完,这才道:“这么亲事说得难免仓猝,你家里还该再打听打听男方家的底细,澄丫头嫁过去之后能和和美美的才好。”

范增丽笑道:“老祖宗这是折煞我们呢,您老人家替我们阿澄相看的人家难道还能有错”

待范增丽一走,云锦忍不住吐槽道:“这纪家大嫂吃相也太难堪了些。”

老太太叹息一声,也难怪纪澄要急着出嫁了,她那大嫂怕是早就容不下她了,就盼着她能高攀门亲事帮衬纪家,哪里管纪澄嫁的到底是什么人。

纪澄送了范增丽出门,范增丽转过头道:“姑娘快别送了,赶紧回去吧,多陪老祖宗说说话儿也好,你将来嫁在京里,咱们家千远晚远的,还得靠沈府给你做靠山。”

纪澄淡淡一笑,没吱声。

范增丽又道:“虽说去报国寺是上香,但也不宜穿得太素净,我知姑娘是国色天香,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门亲事,姑娘可千万上心些,可再别想上回了。”

纪澄懒怠再招呼范增丽,胡乱点了头送了她上马车,待她往芮英堂去时,恰看见前头沈御和弘哥儿一前一后走过,她忙地往旁边一闪,靠在墙边怕被他们发现。

沈御的确没留心,但弘哥儿可是眼尖儿的,立时就大声喊了起来,“澄姑姑。”

弘哥儿朝纪澄跑来,“澄姑姑,怎么这些天你都不来看我啊”

这下纪澄可躲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朝沈御行了礼。她不知道沈彻究竟对沈御说了什么,但沈御对她的态度她是察觉得出来的,至于婚娶之事再没听他提过。

因着不知沈彻抖露了什么底细,所以纪澄见着沈御就难免心虚。

沈御见了纪澄也是尴尬,第一眼看去,只觉她似乎瘦了些,像那晨露般稀薄,清风一来,就不知抖落何方滋润那绿草嫩苗去了。

“弘哥儿,你的字还没有练完。”沈御道。

纪澄也弯下腰对弘哥儿道:“快回去练字吧,我得了闲就去看你。”

纪澄的声音天生带着一丝柔糯,你看她的模样听她的声音,绝对想不出她是心硬如铁之人。

沈御没敢看纪澄,但光是听那声音就有些痴了,纪家的事情他如鲠在喉,可心里又难免对自己道,纪澄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家,纪家的事跟她能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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