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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张脸上,唯有一双丹凤眼与时絮相似,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小絮,蛋糕做好了哦,来尝尝吧。”
时絮被那温柔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缓步朝姐姐走去,每一步都踩得极重极稳,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失足陷落,破坏了这场美梦。
然而,这场美梦还是被打碎了,在他即将走到姐姐面前时,他清醒过来了。
时絮盯着熟悉的天花板发呆,头一次觉得,生物钟是个烦人的东西。
下楼时,一楼早已弥漫着饭香味,时絮的脚步很轻,直到站定在厨房门口时,顾绥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时絮盯着灶台前忙碌的背影发呆,觉得自己似乎还没从那场美梦中苏醒过来,产生了幻觉。
有一瞬,他将顾绥看成了姐姐,但也只有一瞬,就很快清醒过来了。
姐姐的个子没有顾绥高,后背也没有顾绥的宽阔。
“老婆你醒啦,今天的早饭是糯米饭哦。”
时絮视线一转,落在顾绥身后的锅里。
他进来时,顾绥已经炒好了糯米饭,炒过之后,泛着油光的糯米包裹住好几种食材,色香有了,但……
“一大早就吃这么硬的主食?”
顾绥:“今天不是要回你家吗?”
时絮疑惑:“这跟早餐有什么关系?”
顾绥:“我怕你在家吃不好,糯米比较饱腹,可以撑好久呢。”
时絮:“……”
顾绥没有问时絮的家事,似乎是知道,就算问了,时絮也不会回答,还会招来时絮的怒火,
没有问,却无孔不入地渗透进了时絮的内心,看穿了时絮的一切。
时絮没有一开始那般讨厌被污染物看穿内心了,相反的,他很感谢污染物的体贴。
但没有将感谢说出口,担心这家伙又会蹬鼻子上脸。
顾绥拿了最大的碗,给时絮盛了满满一碗。
时絮无奈道:“我吃不下那么多。”
顾绥闻言,挑了一点出去,说一点是真的一点,如果不是时絮说吃不下,他恨不得再给时絮添上一碗。
时絮看着那还是满满一碗的糯米饭,陷入了沉默。
顾绥是真的怕他饿着。
“我真的吃不下。”时絮说。
顾绥将碗放到时絮常做的位置上,拉着时絮坐下,笑道:“你先吃嘛,吃不下我吃,不会给你浪费的。”
时絮:“……”
人类的食物无法给污染物提供维持生命的能量,如无必要的话,污染物可以不用吃东西。
时絮在的时候,顾绥会吃东西,他进食的原因,只是想陪时絮一起吃饭,如果时絮不在,他什么都不会吃。
时絮接过顾绥递来的筷子,一并递过来的,还有顾绥的脸。
时絮冷漠地拿筷子顶开顾绥的脑袋,问道:“干什么?”
顾绥微噘了下嘴,羞答答道:“老婆,你还没给我一个早安吻呢。”
时絮冷笑:“我有答应要给你早安吻了吗?”
“不需要答应呀!”顾绥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们已经在一起了,热恋中的小情侣都要这么做的。”
时絮有点后悔把电脑给顾绥了,这家伙正经的东西是一点不看,总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很好奇,这家伙又看了些什么东西。
“都?”时絮问,“热恋中的小情侣都要做哪些事情?”
顾绥捂住发红的脸颊,掩不住的兴奋道:“早安吻,晚安吻,出门前的临别吻……”
说来说去,都是要亲亲。
时絮:“我是不是说过,不想跟你亲嘴?”
“我知道呀,老婆说的话我都记着呢!”顾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嘿嘿笑道,“老婆不讨厌亲我的脸呀,我可以让老婆多亲几下的。”
“……”时絮又开始后悔,如果昨天没亲顾绥那一下,这家伙今天就不会这么放肆了。
时絮再次拿筷子顶开顾绥越凑越近的脸,故作凶恶道:“离我远点。”
顾绥一秒变蔫巴了,委屈地“哦”了声,乖乖的离时絮远了点。
他给自己盛了碗炒糯米,坐到时絮的对面,陪着时絮一同享用。
他自己那一碗只有正常人的饭量,时絮那碗超出了他三倍。
一半都没有下去,时絮就已经饱了,他刚放下筷子,就听顾绥期待的问他:“老婆,你吃饱了吗?”
时絮:“嗯。”
顾绥手指兴奋地颤了颤,追问:“那我可以清空它吗?”
时絮将碗推了过去,顾绥立马吃了起来。
吃自己那碗的时候,顾绥的速度很慢,进食对他来说仿佛是一个任务而已。
清空时絮那碗时,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而且表情变得享受了起来,仿佛在尝什么美味珍馐。
时絮看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顾绥明明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却莫名感觉自己成了那碗里的食物,被顾绥细细咀嚼,拆吃入腹。
他还能猜出顾绥心中所想:【里面有老婆的味道,有老婆的口水,喜欢~~~】
时絮再一次确定了一个事实,这家伙是个变态。
跟变态待在一起久了,连他都要跟着变态了。
在彻底变成变态前,时絮即使打断了自己的脑补,一声不吭离开了餐厅,第一次品尝到了落荒而逃的滋味。
就算没有洁癖,大部分人也不会吃别人吃过的东西,因为沾满了那人的口水。
时絮很难想象,与别人唾液交换的感觉,光想想就让他觉得恶心。
可是……
时絮捂住自己的嘴巴,清澈透亮的双眼里混入了几分复杂。
他不愿承认,刚才有一瞬,他生出了想与污染物接吻的想法,且不抗拒与污染物唾液交换。
疯了吧!
时絮昨晚通知了时岩,今天上午会回家。
只是例行的通知,如果不提前告知时岩,时岩会生气,时絮也不期待时岩会给他准备什么,来迎接他难得一次的回家。
自哥哥去世后,近19年的时间里,时絮每次都是一个人回家。
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个人,还不能称之为人。
得知时絮对时岩的态度后,顾绥没有刻意打扮自己,他还是穿着时絮给他买的那套卫衣黑裤。
因为时絮说了好看,他便一直穿着,穿脏了就立刻洗,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洗干净之后就立即晒干了。
幸好卫衣是白色的,洗多少遍都不会褪色,那条黑裤就没那么好运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会洗成白裤子。
一路上,时絮都在想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应该多夸奖其他衣服?这样顾绥就不会执着的只穿这一套了。
时絮没有发现,他的心思没有在即将面对的风暴上,第一次,重心没有落在如何应对时岩的怒火上,想的全都是顾绥的事情。
这是时絮第一次陪同自己出门,顾绥像个刚见世面的土包子,趴在车窗上,观察外面的世界,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都会拉时絮一起看。
咋咋呼呼的,让人静不下心来,时絮却没有阻止他的吵闹。
“这就是老婆以前的家?”顾绥指着不远处的庄园。
时絮扫了一眼,淡淡道:“嗯。”
“好大啊。”顾绥感叹道,“比你现在的家要大好多,里面住了很多人吗?”
时絮嗤笑道:“不多。”
不知道为什么,有钱人总喜欢住大房子,一个人占了那么多面积,也不觉得空旷寂寥。
顾绥缩回到了时絮身边,试探了几次,见时絮没有抵触他的靠近,才大胆地贴上时絮的肩膀。
“我还是更喜欢老婆的家,很温馨。”
温馨吗?
时絮有些困惑,他这个主人都不觉得自己的家有多么温馨,顾绥为什么会觉得温馨呢。
似乎是猜出了时絮的疑惑,顾绥道:“有老婆在的地方,哪里都是温馨的。”
“……”时絮面露嫌弃,“恶心。”
太肉麻了,把他的鸡皮疙瘩都说出来了。
司机收到时岩的命令,一大早来接时絮,主人家的事情,他一个做司机的不敢过问。
司机只以为顾绥是时絮的朋友,并没有多想,两人上车没多久后,他的猜测就变了。
顾绥一口一个“老婆”的叫,司机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顾绥又一次喊老婆后,时絮应了一声,他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
顾绥喊得是时絮,而时絮竟然任由顾绥这么叫他。